【压箱碎字】初夏农语
【桑葚儿熟了】
五月底六月初,夏才打头,桑葚儿便熟了。田间地头,到处可见散落的桑树。红的、黑的、紫的、白的,桑葚儿甜爽可口,入口即化,成为这个季节本地区最最时令的无公害水果,尤其倍受女士亲睐。
在我们这里,没有谁家刻意地种植桑树,桑树也不知是何时长出的,更没有人花钱费力地给桑树喷洒农药,于是,桑树就那么脱离了人们的视线似地自由自在地长着,只有桑葚儿成熟这段时间,才成为人们“上眼”的水果明星。想必也是被冬封了一季的人们,早已腻烦了干果或各类药物催熟果子,桑葚儿,便作为本地区第一批自然成熟的水果,格外受人欢迎。
桑葚儿成熟的阵势热烈得有些来势汹汹。好像一夜间,不,更好像几小时内,新一茬桑葚儿便又熟透了。熟透了的桑葚儿一分钟也不愿意在树上呆似地,争先恐后地扑向树根。于是,这个季节,凡是有桑树的地儿,下面就都是桑葚,摔坏的、踩坏的,粘粘的一层,人走过,鞋底都得被粘得走不动路。
同样是桑葚儿,“茬”不同味道也不同。一茬桑葚儿味淡清香,二茬桑葚儿甜度适中,三茬桑葚儿便甜得发腻,几乎“挂”嗓子了。
有了桑葚儿,孩子们开心了,树上树下地采摘着往嘴里大巴大巴地放;蚂蚁开心了,成群结队地向桑树进军;羊儿开心了,咩咩地叫着,声音里也是甜腻的味道……
休息日、休闲时,人们三三两两,随意走向农村、走向田头,随便在三两棵桑树下站了,吃起来。在这里,吃桑葚儿不必去跟什么人知会“我想吃点桑葚儿”,或谈谈价钱“好多钱一斤”,桑萁儿就长在那里,谁有兴致谁摘了便是。大人孩子似地也上树,也会被挂伤,也会满嘴满腮抹得紫的、红的花猫一般,大家互相取笑着,时间,便在愉快的笑声里,滑过。
【麦子黄了】
河沟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干下去,麦子,便汹涌地黄了。
麦子的黄真的是汹涌而来的。也许昨天你还看到麦子顶端是绒绒的黄绿色,三遍水一浇,仅换了一天,麦子便肆无忌惮地黄了起来。而手摸上去,原本柔嫩的芒也针似地突然硬起来,扎得人生疼。
本地的麦子一年一季,冬天播种,夏天收获。因为生长周期长,日照充分,所以,由这种麦子制作的面粉劲道足、不发粘。呵呵,许是本地人吃本地粮,有感情吧,总之,吃来吃去,就是觉得“自家”的麦子好吃。
初冬,麦苗长到巴掌高的时候,雪便来了。麦苗躺在厚厚的积雪中,盖了棉被似地进入“冬眠”。春天,气温升高雪融化,麦苗便伸展腰肢,探头探脑地立了起来。一遍水一浇,麦子便被完全叫醒了似地开始嗖嗖地疯长。二遍水再一浇,麦子的杆、粒有模有样地露出丰收相。等到初夏三遍水一浇,麦子便黄灿灿地只等开镰收割。
麦子的成长是耐心而有序的。农人只要把种子播进地里,基本就确定了收获。“麦子是懒人作物。”我们这里的人习惯这样“讲评”种麦子的农人,因为,麦子田间管理少,需水量也不大,真是很好伺候。有精力、有经验的农户却更愿意去种棉花、蔬菜等经济农作物,但,仍有人执着地种麦子。
是呐,麦子,虽然经济效益不高,但,谁能保证,他不吃粮就能活下去?麦子才不介意人的想法呢,只要你播种,它就认真地长,就给农人一份收获一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