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落难
　　 也许是这样吧，处于恋爱中的女人都会自恋，把一切事都想趋于美好，就算两个人发生了不快，心里也会自欺，怎能让那些小事让我们生了分？难道我们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高飞是聪明的，在他及时的解释中，我对他的一丝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总是不能防备他的每一句甜言蜜语，也不愿去防备，宁愿躺在他的怀里被他的每一句溶化；总是不能拒绝他的每一个吻，也不想去拒绝，甘愿被他吻在怀里，听他说描述我们美好未来。
　　 今天在餐厅聚餐的时候高飞提议叫大家今晚出去，他说大家好久都没有出去逛街了，今晚去逛逛怎么样。我们都不说话。李花第一个赞成，她说好啊，我也正想给大家说这个提议呢。我说工资都还没发，出去哪里有钱花。高飞说出去不一定要花钱啊，再说，到了非花不可的时候那钱自然就会出现的。我说好啊，我是身无分文的，遇到花钱的时候就靠你了。我答应之后，刘兰和许辉他们也答应了。
　　 下午一下班大家就赶紧回宿舍。高飞叫我们快点出来，他和许辉在天桥等我们会合。我吃过饭就飞快朝宿舍跑去，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个人，我感觉那个像是人故意撞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正是花花的“第八”吗？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条“蜈蚣”，那是刀疤，是花花当初给他留下的“杰作”，她下手特狠！
　　 我说你瞎了，没长眼睛是不是。他说我没瞎，我好的很，是故意撞你的。我说你是不是还没有领教够母老虎的厉害，还想被人家扁一顿才舒服。我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是一副发狠的表情，那条深红色的“蜈蚣”在他肌肉的牵动下一跳一跳的，像是在爬！他说你别在我面前提到那头肥猪，一想起那事我就发怵，那次恨不得没把她那块肉咬下来。
　　 我突然想起花花被她“第八”咬的事情来，那天那场大战可把我吓的，是我赶紧去叫餐厅管理员过来他们才罢手的。花花被人家正咬在女人的“神圣领土”上，而且不偏不倚刚好被咬在左边的“公主岭”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准了来咬的。回到宿舍李花把衣服拉开一看，厉害！罩都咬穿了五个洞，还湿湿的把整个罩都浸了一块，一片殷红，把罩揭开一看，不得了！上下五个小红点还在往外冒血，我看到她中间那个小葡萄上有一滴露珠，亦有血色。我想李花真是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怎么让人家咬到那里去了！
　　 每一想起这事我又自责又好笑，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到我笑起来，问我笑什么。我说你把人家的宝贝“公主”都吃了，我怎么不笑。他说什么宝贝公主，我说你去问你女朋友吧。说完我转身离去。他急忙在身后叫开，他说你先别走，我有样东西送给你，他上前来给了我一封信。他说你现在别拆，回去了再拆。我没时间和闲心和他磨撑，管他给的是什么，先把他甩开再说，我拿着他的东西径直朝宿舍跑了去，他不再追来，回到宿舍我把那封信往床上一仍就和刘兰她们出去了。
　　 我们去到天桥的时候高飞他们在那里等了一会，因为没有多远，人也比较多，他们没有骑车过来。我们一会合之后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向金沙湾出发了。
　　 时间是傍晚六点半，头上的路灯开始亮起，地上的人影变得清晰起来。我们大家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前走，李花突然停下来，她不走了，我看到她难看的脸色。我松开高飞的手上前去问她怎么不走了，她把我拉到后面，她说你们今天是“情人大游荡”，每个人手里都有另一只不一样的手拉着，我见了眼红，嫉妒啊！我说早知道你想拉手我都把你的“第八”叫来了，刚才下班的时候我遇到了他。她说什么“第八”。我说就是上次那个咬你的“第八”，你不记得了吗。她说你别跟我说起那个“小白脸”，那次我被他咬的痛死！现在都还有点隐痛，每次一看到那几个红印我就恨，恨那一下没把他的脖子划下来。我说你就不要恨了，没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你的“第九”了，到时候你就让别人狠狠牵个够吧。她说幸好我心里还有一个人，一想起他我心里就温暖，要是他现在在这里就好了，不过快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路上我一直拉着李花。去到商场的时候已经七点过了，我们在前面广场上捡了几个位置坐下。这里人很多，特别是到了晚上，每天都有很多到这里来购物的人们。
　　 金沙湾位于石龙镇，是东莞最大的商场之一，它共有四楼，一楼卖各种装饰和服饰品；二楼卖各种生活用品和蔬菜食物；三楼卖文化用品，网吧，各类家电用器；四楼是各类娱乐设施，最近还增开了一个四楼火锅城。从一楼到四楼，无所不有，吃喝玩乐全包了，如果你有足够的银子，可以足不出户在内享受现代化都市生活一条龙服务，绝不会感到沉闷和窒息。
　　 我们四个女的坐成了一排，他们三个在对面坐成了一排，楼前月下，我们两两相对，唯独李花面对空气。她不舒服了。她说你们真是无聊，也不觉得枯燥，光说话有什么意思，要去弄点东西来营造一下气氛才好。高飞说弄什么东西啊。李花说我下班了都还没吃饭，舍饿陪君子，你们倒好，小两口一聊起来就聊饱了，我没有人陪聊，现在饿的很。
　　 许辉说原来胖妹是想叫我们请客啊，那就直说咯。李花说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她们三个也是这样想的。说完她把目光看向我们三个，给我们睇眼色。她说你们三个是不是希望你们的男朋友请客啊。我们都说是啊，是啊。然后她又看向对面他们三个，她说我现在正式提出“三个代表”统一达成的共同意愿向你们三个一致要求：快点掏钱，俺要被你们饿死了。
　　 大家听了她这句十足味的官腔都被她弄得笑翻了。李花把他们的钱包一一拿了出来，三个人所有的银子加起来才80块。她说你们怎么都变穷了，把女朋友带出来逛街也不准备多一些，这点钱还不够我们去喝烫呢！
　　 虽然只有不到100块，她还是拉起刘兰一起去了商场内。不一会她俩就回来了，我看到她们手上什么都没有，四只手空空如也，两人都是一副难看的脸色，我想她们是不是被人打劫了，有那么快吗？我说你们是不是被抢了。刘兰不说话，她去到许辉旁边小声和他说起了话。
　　 李花说遇到抢钱的我会眉都不皱一下就把钱献出，那样心里也死得痛快，只是遇到的是个让我心痛的人。这时我听到许辉和刘兰说话的声音。许辉说假的，你也相信人家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个社会什么骗人的把戏没有，人家装可怜给你们这些不经事的人看，你们一发仁慈之心就着了人家的道。
　　 高飞问许辉发生什么事了。许辉说她俩在门口遇到一个骗钱的。刘兰突然暴跳起来，她说话的声音明显是生气了。她说你怎么知道别人是骗钱的，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别人是真骗钱还是假骗钱我们大家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去到商场门口，我们看到有个女孩跪靠在门前左边的石柱后面。十八九岁的样，身着白衫，看上去还干净，旁边有个包，像是行李。她低起头，乌黑的青丝从额头上拉下来，把整个容颜遮得一丝不露，她身前有一张纸，用一块小石头压起来，上面写了些字，我蹲下身，看到纸上的字迹有些泛黄，不知道是用什么写的，上面写着：
　　 我来自甘肃平凉，第一次出门到东莞打工，找了几天的工作都没有着落，今天早上在石湾万家福遇到一个招工的，他说他们厂正大量招工，我想进那个厂，他说把我带到他们厂里去，我跟他去了，谁知在半路上那人把我身上的财物抢了去，只剩下一个包，现已身无分文，饿了半天。这里我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在这里乞讨，希望哪位好心人能帮助我先去近一点的中山姑姑家然后在回甘肃。
　　 我站起身来，看到刘兰眼睛红红的，里面像是噙满了东西，她一定是想起了当初和这个女孩同样的乞讨经历。她是用怒吼的声音对许辉说，你看看人家这狼狈样总该相信了吧。许辉说我还是不相信，她怎么不去中山姑姑家那边打工，偏偏来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东莞。刘兰不理他，她蹲下身去和那个女孩小声说起话来，那女孩还是没有抬头。
　　
　　 我问高飞相不相信是真的。他说我也不相信，你看她被抢了还会有一个包？而且你看人家的衣服还那么干净，一点都不像被抢了的样子。我听了他的话心头顿时火起，我说你们男人的心都是铁打的，没想到你也是个冷漠的看客，和许辉一样没有一点同情心。他说这种事我以前见的多了，那些断手缺腿的，抱着孩子的，行将就木的，玩花枪耍把戏的，每次遇到我都十块八块的给，可是后来我一想，那些断手断脚的还情有可原，那些好手好脚的人也来讨，做出一副可怜相就伸手要钱，我怕这钱不是一不要脸一伸手就能赚到的，那些几十岁的老人也来乞讨，那是他们的报应，谁叫他们不生儿子来防老，谁叫他们生了儿子却不会养儿子，等老了以后连自己这个爹都不管。
　　 我说你以为别人愿意放下自尊来乞讨吗，谁都不愿意，只是人家由于各种不得已的原因，让他们不能像大多数人那样去挣钱养活自己，或许真的只是一时走投无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乞讨，如果他们不那样就会被冻死饿死，和生存比起来，那自尊就算不了什么了，慢死不如苟活。高飞说你太没有见识了，那些人都是专业乞讨的，他们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别人的同情和仁慈就是他们去生存的资本，只要别人给了钱，他们甚至愿意把自己下贱成一条狗，永远都是这样。
　　 我简直被高飞的话气爆了肚子，我说你看看眼前这个女孩像不像是装的，像不像一条狗。高飞说像这样的情况我最多给她一点点而已，让她今晚有个住处，明天就去找工作，能不能找得到就看她的运气了。
　　 我说人家都害怕在这里呆下去了，还敢再去找工作吗？人家是想回家。高飞说这还由得她去选择吗，叫我给她去中山的车费，我没有，我只能帮她度过今晚。我说你还是个有同情心的男人吗，这么小气，几十块的车费都给不起。高飞说我不是小气，我是长了智慧，你看看从这里走过那么多人，有谁来看一眼的？没有！因为他们都对这见惯不怪了，都知道是假的！我气愤的说好吧好吧，你不小气，你有见识，你太有智慧了，咱们今晚就来打个赌，如果她是骗钱的，我就把自己珍藏了三年的口琴和长笛送你做礼物；如果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以后就给我买把吉他。高飞说好啊，我就和你赌一回，看是你送我礼物还是我送你吉他。
　　 这时刘兰站起身来，她把我，李花和柳兰叫在了一边，她问我们身上有多少钱。我们都把身上的钱掏出来给了她，零零碎碎的加起来总共200块，柳兰问够不够，刘兰说到中山够了，但是到甘肃还差100块。这时李花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下就回来，我说花花你要去哪里，她说我去对面的农行，马上就回来。
　　 不一会她回来了，她说我们送佛送到西，好人就做到底吧，让她直接回甘肃好了。李花取了钱，她把先前从他们三个那里“搜刮”来的80块和自己的100块一并给了刘兰，然后她去了商场内。
　　 我找来一只笔，并跟许辉要来一张纸，烟盒而已。我在烟盒上留了几句话和自己的号码，叫她回到家后给我发信息。不一会李花从门口出来，她手里提着几袋水果和零食，她说人家都饿了一天，我中午还吃了点，比我还惨。她去到女孩旁边，打开她的包，把东西塞了进去，她叫女孩先吃点垫着。
　　 刘兰蹲下去把我给她的那张烟盒和几张零散的钞票塞到女孩手中，她对女孩说你块回家吧，外面不是好玩的，等长大了再出来。这时女孩抬起头来，我看到她挂满了泪水的脸，是一张年轻单纯的面孔。她把刘兰给她的东西紧紧握在手心，直直地看着我们，没有说一句话，从她那充满感激的眼神里，我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我们去了商场，李花说今晚我们去四楼吃火锅怎么样，高飞说胖妹是不是又要来敲诈我们了。李花说今晚我请大家的客，先去吃火锅，然后我们把四楼完转了。许辉说胖妹是真请客还是假请客。李花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高飞说不是吧，刚才都还叫我们请客，现在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人难以相信哦。李花说我今晚请大家的客，意义可不一样。
　　 我们大家跟着李花一起上了四楼，大家吃了火锅去K歌，然后去溜冰坐碰碰车，玩的好不开心，四楼都被我们都玩遍了。十点半的时候大家才下楼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女孩走了，地上那张纸还在，风没有把它吹走，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正把它踩来踩去，谁也不曾低头去看脚下那是一张什么东西，在别人看来，那最多只是一张纸而已，我突然看到那张纸上多了几个明显的大字，我走过去一看，是几个红色的字迹：谢谢好人！你们的钱我以后会还。
　　 走到天桥，我们大家分了手。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冲了凉我就往床上舒服的躺去，才发现先前那人给我的那封东西，我把它拿在手里，会不会是那人给我的情信？我把信封拆开，里面有两页信纸，上面写道：
　　 王小敏，您好！我是张非，不是张飞，到今天我总算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你在仓库呆了一年，期间那个仓库经理一直暗恋于你，而你却浑然不知，就算知道了你也不会喜欢上他，因为你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就是现在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叫什么高飞来的，所以你有意无意间就选择了设计部和他在一起。只是我不明白你去了设计部后和那个人发展的并不迅速，就像有谁隔在你们之间，我观察了很久，每次你们来我们印刷部都是成双成对，上班时间你们都在一起，下了班却不是这样，你很少和他一起出去，只有在每周星期三才出去，还有另一个女的和你们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你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