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感受阳光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季节，石头村的荔枝又熟了，“万寿园”的荔枝又熟了。看着“万寿园”成熟的荔枝，石莲想起小时候和哥哥姐姐在荔枝园吃荔枝的乐趣。哥哥剥下一些巴蕉树皮扭成一条一条绳，在荔枝树上穿来穿去，织成一个一个网床。然后大家就躺在网床上，再伸手把荔枝果拉过来吃。一个一个地吃，吃完了荔枝，剩下的荔枝壳仍然挂在树枝上。看着一串串随风飘动的荔枝壳，孩子们就开心地笑起来。每到荔枝成熟后，父亲总是对孩子们说，去叫你们的同学来吃荔枝吧。这样，每天中午放学，石莲就邀同学们来“万寿园”吃荔枝。他们把荔枝当做中午餐，就不回家吃中午餐了。哥哥怕他们多吃了不好消化，叫他们吃荔枝的时候粘点盐吃，这样就好消化。然后，哥哥就带领大家唱歌。石莲小时候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很有乐趣。后来哥哥因为工作，已经离家好多年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吃到“万寿园”的荔枝了。现在，荔枝又成熟了，她又想起了哥哥。
　　 “爸爸，我们写信叫哥哥回来吃荔枝吧。”石莲说。
　　 “他能回来吗？他工作这么忙。”爸爸说。
　　 “那么送给他吧。”石莲说。
　　 “好呀！可是谁送给他呢？”爸爸说。
　　 “爸爸，我送给他吧。今年荔枝熟得迟，到时候我放假了就送去。”石莲说。
　　 学校放假了。石莲和母亲一起，把摘下来的荔枝捡最好的香荔和糯米糍放进竹蓝里，用荔枝叶盖好。然后和母亲一起，挑着荔枝翻山越岭，足足走了一天，终于来到外婆家——母亲出生的那个小圩镇。可是那时外婆去世了。只有出嫁到那个小镇的姑姑在。石莲和母亲来到姑姑家。当姑姑吃到石莲挑来的荔枝时，姑姑高兴拍起手来。
　　 “太好了太好了，我都好几年没有吃到家乡的荔枝了。啊！还是我们石头村的荔枝好吃。还是我们‘万寿园’的荔枝好吃。”姑姑说。
　　 一直都在外地工作的表姐和石莲闲聊着。表姐问石莲有没有男朋友，石莲说没有。表姐说给她介绍一个。石莲说，她现在还不想找。表姐说，现在合适找了，下去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石莲还是有点不愿意。表姐告诉石莲，他有个同学在外地工作，现在也回来探亲。表姐说他人好，她想石莲看了肯定不会反对的。表姐去找到那个同学，跟他们说明了来由。那个同学就跟表姐来到姑姑家。姑姑劏了一个鸡，留住同学在这里吃饭。
　　 “我叫阳光。我在市水电局工作。”阳光自我介绍说。
　　 第二天早上，石莲和母亲到码头坐火船。姑姑和表姐都一起来送行。船都准备启动了阳光才来到。阳光把写好的地址交给石莲。按乘车的路线，石莲从她哥哥那里回来是一定要经过阳光所在的城市的，这大概也是缘分吧。已经这么久了，石莲一直都是想着白云，等着白云。每当石莲想到他的时候，心里总是酸酸的。可是事实告诉她，白云是不能再回来她的身边了。这也是缘分吧。石莲想，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就现实一点吧，别做梦了。阳光叮嘱石莲回来时一定来找他。石莲点头答应了。
　　 石莲和母亲坐了一天的船，旁晚，又改坐火车。因为之前她和母亲都没坐过火船和火车。特别是这么长时间的坐船坐车。她们实在累得不得了。她们坐了一个晚上的火车。当火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因为天没亮，为了保证旅客的安全，车站不让旅客出站。旅客们只好在车站大厅里坐着等天亮。因为初次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石莲她们也不敢出去。车站不给出站正合石莲她们的想法。因为坐车累了，好多人刚刚坐下就打瞌睡了。石莲和母亲坐在一起，互相依靠着。石莲和母亲都很警惕，她们都是半睡半醒的。为了预防万一，车站里的警察和工作人员都来回地走动着。静静的夜里，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谈笑声。只有一阵轻轻的“呼噜”声。突然“呀！”的一声，一个青年女子大声地尖叫起来。这一声尖叫，惊醒了车站大厅里的人们。说时迟，那时快，两个警察立即把一个中年男人抓了起来。
　　 “什么事呀？”石莲问旁边一位妇女。
　　 “是那个中年男人调戏那个青年女子，被抓起来了。”那个妇女说。
　　 石莲听了非常害怕。她抱住行李和母亲紧紧地靠在一起。那个妇女也挤过来，和石莲母女靠在一起。因为害怕了，大家都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都想天亮得快一点。这时，警察和工作人员加强了巡视。过了很久，天终于慢慢地亮了。工作人员打开了门。并叮嘱旅客们要注意安全。旅客们慢慢地走出了车站。因为害怕，石莲和母亲虽然走出了车站，但是还不敢离开车站。她们要等到天亮以后才离开。
　　 天光大白了，石莲和母亲走出车站来到街上。看见街上虽然不是很热闹，但是街上已经有很多行人和车辆了。因为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不知道东南西北，不懂得怎么走法。她们挑着行李还有带给哥哥的荔枝，走呀走的，走了很多冤枉路。后来走到一个少年宫。石莲高兴地指着少年宫这几个字对母亲说，找到了找到了，哥哥信上说的就是在少年宫附近。找到少年宫然后往左边这条路一直走200米左右就到了。到了前面，石莲看见挂有一块牌，写着“某某铁路局宿舍”。石莲想，对，就是这里，铁路局宿舍。在家乡的每一个月都收到哥哥一两次来信，这个地址她背也背得出来。
　　 石莲和母亲走进大门，迎面走出来一位年青妇女。石莲一看是嫂嫂。几年不见了，嫂嫂发福了变胖一点了。嫂嫂见了石莲她们，就放炮一样地说：
　　 “太好了，听说妳们来我们很高兴。妳哥去出差还没回来。听说车四点钟到站，我还没到四点就到车站去接妳们接不到。听说车站不给旅客出来。我想进大厅，工作人员又不给进。我只好回来等天亮再去接你们。谁知道我刚刚想出门妳门就来到了。妳门真快。”
　　 “是的，天不亮车站不给旅客出站。看不见妳我们也不敢出车站。”石莲说。
　　 “好了好了，妳们先坐，我去买些早餐回来吃。”嫂嫂说着走了。
　　 石莲和母亲刚坐下来櫈子还未热。哥哥就回来到了。他人没到声就到了：
　　 “哎呀！没有赶得上到车站接妳们，真难为妳们了。好在母亲没有什么，要不我的心就不好过了。石莲，我们这里难找吗？”
　　 “有什么难呢？你以前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出来闯天下。难道现在我们按照地址来找一个地方也找不到？要是这样我就太没用了。”石莲笑着说。
　　 “每年到荔枝熟的时候总想着家乡的荔枝，真想回去吃。可是那么远而且工作又那么忙。”吃着家里的荔枝，哥说特别好吃。
　　 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第二天，哥哥、嫂嫂带着石莲和母亲到各个大公园，百货公司走了一圈。石莲十分高兴，又十分羡慕生活在大城市的那种滋味。
　　 带着兴奋的心情，石莲和母亲告别了哥嫂，乘火车返回另一个地方，就是阳光上班所在的那个城市。阳光对石莲说过，从哥哥那里回来是要经过他上班的城市的，然后转坐火船才能回到石头村的。这是必经之地，石莲想，她和阳光认识来到这个城市，这大概是天意吧。阳光叫石莲来到一定要来找他。因为石莲答应了，所以她一定要来。她不想做一个不守信用的人。石莲来到火车站上了火车，对号入座后，母亲把一个包放在旁边的一个位置上。有一位长头发的女青年走过来。母亲见了连忙把自己的包拿起来。把位置让给女青年。
　　 “伯母，我帮您把包放到行李架上吧，好吗？”女青年说。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抱住吧。放在身边我拿东西方便。”母亲说。
　　 女青年说抱着东西坐火车很辛苦的，母亲的包放在行李架上，如果需要东西，她说会帮她拿下来的。母亲终于被女青年说服了。同意把包放在行李架上了。母亲笑着对女青年说：
　　 “姑娘，妳真会说话。刚才我女儿也说把包放到行李架上我都没放，现在我倒让妳说服了。”
　　 女青年坐在母亲的旁边。女青年笑眯眯地对母亲说：
　　 “我姓植，植树的植。伯姆，您老人家需要什么东西，我会帮您拿的。您要做什么我可以帮您做。您不用客气。您可以像使用自己的女儿一样使用我的。您就当我是您的女儿。好吗？”女青年说完了就冲着石莲笑了笑。
　　 后来，母亲想喝水，女青年就抢着去拿开水。母亲想去洗手间，女青年就抢着带母亲去洗手间。母亲看着这个年青、漂亮又时尚的女青年，十分高兴地说：
　　 “植姑娘，妳真是个好姑娘，我真喜欢妳。”
　　 “是吗？喜欢我您就认我做您的女儿吧。”女青年说。
　　 “认妳做女儿？妳肯吗？”母亲说。
　　 “肯呀！可是您都有女儿了，您不嫌多吗？”女青年说。
　　 “不嫌多。世上只有嫌跳虱多，那有嫌女儿多的？那我就认妳这个女儿了。”母亲笑着说。
　　 大家听了都好笑起来。旁边的乘务员也跟着笑起来。女青年的活跃给车上增加了气氛。车上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植姑娘拿出一大包糖分给石莲和母亲。又分给车上的旅客们。母亲从没见过这么大方又热情的女孩子。也没见过包装得这么漂亮的糖果。她好奇地问：
　　 “妳从哪里带来这么多漂亮的糖？”
　　 “我是刚刚去结婚回来的。这是喜糖。”植姑娘说。
　　 “呀！妳是刚刚结婚回来的？怪不得这么开心。”母亲说。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石莲和母亲一点也不觉的累。时间到了，但是火车还没到站。由于火车晚点，到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石莲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人地两生。怎么办呢？本来说好去表嫂家住的，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怎么去找表嫂家呢？石莲和母亲都很着急。去找阳光吧，更不知道怎么找。况且，跟人家也是头一次认识，而且这么晚了怎么好意思去找人家呢。石莲想，别无选择了，我们只能在车站坐过夜了。植姑娘知道了，她就叫石莲她们跟她一起去饭店住。可是怎么行呢，住饭店是要花好多钱的。石莲听说过那是一个高级的饭店，收费更加高得不得了。像我们这样怎么住得起呀？
　　 “我有个熟人在那里，我找到了他我们就有地方住了。”植姑娘说。
　　 “不行，我们不能去。”石莲和母亲执意不肯去。
　　 植姑娘偷偷地告诉石莲她们，说是她的哥哥在饭店里做事。见了他我们肯定有地方住的，住一两个晚上总是可以的，没问题。植姑娘叫石莲和母亲在这里等一下，她去找她哥哥。植姑娘刚刚想走，来了一个年青男人。
　　 “哥！”植姑娘对着那男人喊。
　　 石莲一看，真像，他和植姑娘长得一模一样。是亲兄妹一点不错。这时，只见植姑娘跟她的哥哥说了些什么，她哥哥点了点头。植姑娘又指了指石莲和母亲又说了些什么。她的哥哥又点了点头。植姑娘又叫石莲和母亲一起走。他们来到饭店大厅，植姑娘倒了两杯开水来，招呼石莲和母亲坐下。她和她的哥哥去去就来。一会儿，植姑娘回来了。她带石莲和母亲来到一间简易的双人房。
　　 “伯母，您睡这张床。这里靠窗凉快一点。我和石莲睡那张床。”植姑娘说。
　　 “哎呀！怎么可以呢？妳帮我们找了地方，我们够感谢妳了。哪能还让你和石莲挤在一起呢？还是让我和石莲孖铺吧。”母亲说。
　　 “是呀，要不是妳带我们来这里住，我们今天晚上可要流浪街头了。”石莲说。
　　 “伯母，妳都认我做女儿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那么客气做什么呢。今晚我要和石莲睡，我们姐妹俩好好地聊聊。不然，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是吗？石莲。”植姑娘说着，冲着石莲笑起来。
　　 第二天，石莲和母亲告别了植姑娘，来到表嫂家。
　　 “姑婆，作天没见妳们来到，我还担心妳们有什么事呢！”表嫂说。
　　 “不用担心，我们有贵人相助。”母亲说。
　　 “是呀，我母亲认了个干女儿了。作天晚上她带我们去住饭店，要不然我们就要蹲街头了。”石莲说。
　　 “是吗？太好了，看见妳们没事就好。妳们先坐，我去给妳们倒茶。”表嫂说。
　　 表嫂家住三楼，家里的摆设十分干净和整洁。一看就知道这房子的女主人肯定是个勤快而爱干净的人。表嫂给石莲和母亲递过茶。看得出，表嫂是个客气、热情的人。表嫂进了厨房，不到半个小时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饭后，石莲对边嫂说，下午要去见阳光。表嫂说要陪石莲一起去，石莲说不用了，不麻烦了表嫂要上班，我和母亲一起去就得了。
　　 石莲和母亲来到一条铁路边，眼看着前面的人正想跨过马路，突然听见守道口的铁路工人吹了一声哨子，随着哨子声铁路的道口给闸住了。行人立即停了下来。一会儿，远处传来“嘟”——的一声长鸣声。一列火车“隆隆”的开了过来。听见火车的“隆隆”的声音，真是振奋人心。在乡下石莲可没有听过这种声音。火车过去了，铁路口的闸的门慢慢地开了。人们就像一群蜂似的，争先恐后地冲过了道口。石莲和母亲走过了铁路口。走在马路上看见人们大多是骑自行车的。他们骑着自行车风一样在她们的身边“飞”过。石莲想，他们这么快的速度，一定是赶着去上班或者去做他们要做的事情。在马路上有这么多自行车，只有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才能看得见。在乡下哪里有这么多自行车呢。今天能看到这么多自行车，真是大开眼界。
　　 石莲看见一个宽敞的大门，旁边挂有一写有“某某市水电局”的牌子。
　　 “妈妈，到了，这就是阳光上班的地方。”石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