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小说】虚空之境.古堡
在强大的黑暗森林中隐藏着一座古堡,它是失羽王国的统治中心。许多年,这座古堡中除了公主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
这里,是失羽王国的禁地。
公主名唤星灭。从出生之日起,她心中的阴暗与光明便开始左右着失羽王国的黑色绝望与光明面。所以,她是失羽王国的至宝,但同时,她也将是失羽王国毁灭的根源。
国王为了更好地控制她的情绪,于是将她一个人留于古堡之中,而后在离黑暗森林不远的外海附近建造了一个新的宫殿,进而通过黑暗森林的颜色转变来识别星灭的情绪变化。星灭一个人在古堡中生活了许多年,陪伴她的只有一只会说话的黑羽鸟。很小,她便明白自己的力量。很小,她便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用处,也明白他们的苦心。制造光明,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失羽王国的将来,只因她讨厌黑暗。
许多年,她让自己平静如水。
古堡经过多年岁月的洗礼变得沉寂且颓败,阳光打过来的时候会渗透出些许空荡的韵味。古堡外围有一圈空荡的池水,光秃秃的模样显得一片死寂。
每天,黑羽都会从黑暗森林的那边带来星灭所需要的食物。而通过黑羽的报告,国王便可以知晓星灭的一切状况。于是,她便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着。风、雨、雪、晴空都在交替着出现,唯独黑夜一直不曾出现。
名唤荒原的法师开始在失羽王国掀起了一场战争。尽管星灭一直未曾离开过古堡,但这件事,她到底是知道了。她蓦地开始欣喜,好像某些东西就要从心底里释放出来一般,她对与荒原的战斗充满了期待。国王并没有阻止她,只是从每个部落中挑选出最优秀的能力者与她同行,离越与寻便在此列。
星灭出行那天,天空失去了素日的安静,突变的频率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她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欣喜与激动,可是,天空依旧不能平复。黑羽载着她,心中满是惶惑与不安。
荒原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搜罗自己需要的能力者。比如,似离越和寻一般强大的结界师,亦或者是星灭这般能操控光明与黑暗的特殊魔法师。
星灭到达荒原的所在地的时候,荒原正在与一名女子战斗。黑羽告诉她,那名女子是失羽王国最强大的幻境师,名唤爱。爱的力量很强大,甚至有可能超越了星灭的力量,但是,荒原也不是弱者。短短的几个回合,荒原便已占了上风。星灭派出一部分能力者同爱一起与荒原战斗。只是瞬间,荒原便将他们击退,而爱也重重地倒在了星灭的面前。
星灭从黑羽身上滑落,爱就在她脚边。
“杀了我。”爱望着星灭低声说道。
星灭愣了一下,突然就笑着说:“也许,我能帮你杀了他呢。”
爱浅笑,然后陷入昏迷。
星灭低估了荒原,因为荒原最擅长的就是封印。在荒原面前,星灭一点胜算都没有。也许,爱与她配合,她们才能取胜。星灭如是想到。
寻和离越也曾是荒原寻觅的对象,因为荒原并不擅长破解结界。虽如是说,但并非表示荒原就拿寻和离越没有办法,他的能力,仍旧是强大的,对寻和离越而言,破解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如此一来便为星灭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星灭与寻还有离越才与荒原形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几十回合之后,荒原与星灭一行都停止了攻击。荒原的目的只是想得到这些能力者,而非杀掉他们,所以他没有必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而星灭只是想尽早回到宫殿救治爱。于是,双方为了各自的目的收手,不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
临行之际,荒原对星灭说:“她终将是我的,你不可能有能力夺走。”
星灭突然就笑了。她蓦地发现她与荒原其实是同一种人,也许,只是曾经没有开启自己的这一面。爱是幻境师她很清楚,也许,不只是荒原,也不仅仅是自己,应该还有人想得到爱。因为她是幻境的制造者,一切永恒的美好她都可以织出来,还有她制造的痛苦与黑暗,可以将人困在其中,直至死亡。这是让每个人的欲望都在不断膨胀的一种能力,因为她的存在,失羽王国也许再无安宁之日。
救回爱之后,星灭再次回到了古堡。古堡依旧恢复了昔日的模样,在阳光的映照下露出安静颓败的模样。
三年,爱才从昏迷中醒来。
醒来之后的爱似是失去了某些东西,除了浅笑,她几乎没有其它的表情。星灭此时才知晓她的痛苦与愤怒已经被荒原封印,因为这些情愫会使她的力量增强,而荒原无法控制这样的局面。
星灭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由之。
由之苏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这古堡的四周种上水仙。
她对星灭说:“这样乏味的地方,你居然能活得自在。”
于是,自此之后,由之开始与星灭一起生活。除了提升能力,也许她们不再做其它的事情。生活,依旧乏味。古堡之中,有四间房是星灭从未踏入的。它们处于古堡最顶端,两两相对,所属四个不同的方位。房间外观倾斜,中间的空余部分呈现出八字形状。这里,被称为失羽王国的魔域,这四间房以“魔”字作为标记进行了封印。
“想进去吗?”星灭问由之。很多次,星灭见由之在这八字结构对应的空旷地带停留,然后久久凝视。
“嗯。”
“但是我不能进去。”
“我知道。如果你自私的话,我知道你也不会让我进去。”由之浅浅一笑,答道。
“为何?”
“你得不到的会让我得到吗?”由之依是浅笑。
“是吗?那你去吧,我不阻止。里面有什么我并不知晓,只要你不后悔。若是你死在里面,我也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星灭也笑。
“很好。如果我死了,古堡外的水仙会枯萎。那么,我便进去了。”由之说完便化解了门上的封印,一道亮光蓦地出现,将她吸入门内。
由之进入的第一间房是魔.黑暗。与名字相反,房间内是一个光明的世界。里面的一切都如古堡这般平静,甚至是植物也都有如古堡外一般有着鲜亮的色泽。只是,从踏入这里开始,由之便失去了笑容。她感觉到心中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升腾,压迫着她的神经,自己好像失去了思考和反抗的能力。荒原的面容开始不断地清晰。她眼前的景象依旧未变,没有任何的幻觉,但是,她如同失去了视觉一般,眼前的景象已经盖不住心中溢出的那段影像,由内至外,她能看见的只剩下心中出现的那些东西。画面残忍血腥。她可以分明地望见自己跪在荒原面前,荒原跟她说:“失爱,跟我走吧,走吧……”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陷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她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思想。她看见自己的愤怒,看见所有的力量都在朝自己聚集,一步一步,她不住地吸收那些能力,她心中只剩下一个愿望,那便是杀了荒原,为那些死去的亲人报仇。这些影像开始控制了她的情绪,她把自己推入一种无端的绝望中,一如黑色的漩涡一般,一点一点,将她侵蚀。她无法阻挡地想要杀掉荒原,可是,她的力量却被他封印了。她开始寻求自杀的方式,既然不能报仇,那么,与他们同去,那便好了。心中刚出现自杀这样的意念,她便感觉到咽喉处似是被人掐住一般,仿佛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传出那种空荡荡的窒息感。
“也许,我能帮你杀了他呢。”星灭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出现。由之蓦地睁开眼睛,想搜寻到一丝踪迹,看看那些引导她思想远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脑中晃荡不清楚的迷雾在视线里缓缓铺展,颜色开始变黑,继而又突然变白,然后再次沉下去。
“星灭,能帮我杀掉他么?”由之无意识地这么说了一句。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继而失去了知觉。她蓦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摆脱了这种无意识的状态,随之缓缓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一如最开始进来一般。她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然后,伸过手折断几根草叶,很真实的感觉,不再如同悬浮在空中的迷雾。她爬起来,开始朝前走。
“看来,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果然,能通过这里的,只有你一人。幻境师,注定要引起战争。”一个悠长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由之猛地抬眼看去,只望见几缕飘飞的绸缎,再无其它。
“你是这幻境的主人?”由之问道。
“这不是幻境。”那个声音变得越乏飘渺诡异起来。
“那么,是另外一种特殊的黑暗结界?”
“这里,是你灵魂的最深处,是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源自未曾觉醒的内心。”
“为什么你说只有我可以通过?”
“呵呵,你不是已经发现异常了吗?这里是靠结界创造的心灵之地,可以读取一切黑暗意念。既是结界,自是有破解之法。”
“你引我来的目的?”由之恢复了浅笑。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随之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消失无踪,甚至连气息都不曾留下。
由之不由得楞了一下。最初,是荒原无故出现与她厮杀,而后,星灭救了她,荒原没有继续与他们战斗,只是自顾自地走了,星灭这才有机会带自己来古堡。以星灭的能力,怎么可能敌得过荒原呢?即便如星灭所言,是寻和离越帮了她。但是,他们三个人也不可能与荒原平分秋色。荒原的封印能力和破坏能力都是经过别人开启的,就如同自己的能力被荒原开启了一样。而他们三人,分明是没有动用来自异域的能力,甚至没有被开启过,以他们,何以在荒原手底下逃生?由之心中疑惑重重。
片刻之后,有三道门并排着在由之面前出现,门上的字与古堡的题字相同,左数过来第一个是魔.幽灵,中间的是魔.夜影,最后一个是魔.噬。如此一来,想必便是任意开启古堡中的一扇门都能触发另外三扇门的封印。
由之没有过多思索,便朝魔.幽灵之门走去。正欲解开封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瞬间在手中结了一个幻境结界,这才安心地开启了门上的封印。
这里,依旧不是想象中的模样。绽放在由之眼前的只是无尽的沙漠,远远看过去,没有任何可以寻迹的标识。她下意识地往前走,想寻得破解之法,没走几步便发觉脚下似烈火一般传来阵阵灼烧之感。她蓦地腾起身,从腰间抽出法杖,然后施术踏上去。刚刚脱离地面,眼前便又变换了一番景象。沙漠已经消失无踪,出现在眼前的是苍绿的森林,森林中流淌着醒目的红色液体,如血液一般在她眼底肆意蔓延。白色的灵体悬浮在空中,一点一点朝她飘来。但是,它们并没有攻击力,甚至连幻觉都没有产生。然而,便是这种触目惊心的颜色交织在脑海中,让身体感觉到了无比真实的触感,仿佛那些血腥的画面就在眼前发生一般,让由之心中宛如刀割般地疼痛,随之而来的是几欲窒息的腐臭之味,让她恶心得想要逃离。
蓦地,由之从法杖上跳下来,眼底恢复了最初的沙漠模样,只是脚底再次传来烈火般的炙烤之感。她忍着疼痛继续前行了一段路,这才望见远处的两道门。思索了一会儿,她再次跳上法杖,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次更换成那种血腥画面,并且,门也消失无踪。这时,由之才发现了破解之法。伸出左手已欲制造一个强大的幻境,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在一点点消失,已经没有办法凝聚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时,她才在心中暗自地庆幸,随后,她将自己先前织好的幻境铺展开来。
所谓魔之幽灵之地便是如此,在眼前的一切都只是真实的幻境,虽没有攻击的作用,但是,它能给人带来切实的感受。而那些漂浮的幽灵,原本也只是一个误导作用,就如同它本身的存在一般,只是让人心生恐惧,继而让人把出现的一切都归结到幽灵身上。
由之铺展的幻境开始将眼前血腥的景象覆盖,蔓延的浅水开始延伸,一直到门的边缘。
这两扇门是相对立的。由之刚行至门边,便发觉力量已经恢复了。正欲同时解开两道门的封印,却听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住手。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怎么,难道这么简单就会被我破解吗?”由之浅笑。
“你不过是想知道哪一边的能力更强,如此,你便能被强大的那一边吸入。只是,并非如此罢了。”
“那么,是我会死,一边吸入我一半的身体?”由之似笑非笑地问道。
“自是不可能。”
“看来你比我更贪玩。也好,那么,你放我出去。我便不会触发第三个结界之门。”由之浅笑道。
“呵呵,是呢,若是你同时解开两个封印,那么便会开启另外一个更为强大的结界之门。并且,会有更多的能力者会在同一时间开启来自异域的能力,而古堡也将就此毁灭。如此,一切便失去了意义,就不好玩了。”
“你不要以为我们这些人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便可以肆意妄为。欲望也好,杀戮也好,都只是心中一念。唯独这受控之事是最让人讨厌也最容易掀起背叛的。成为玩偶什么的,我最讨厌了,你该小心才是。”由之肆意地笑道。语毕以右手结出一把开启封印之匙。
“怎样,放我出去吧。”由之又道了一句。
那声音只是笑了一声,再次消失无踪。由之瞬间解除结界之门的封印。推门而入,便回到了古堡之中。星灭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如何,过了几道门?”
由之不说话,只是笑笑,然后将四间魔字之门重新封印。
“看来,里面很有趣,能发现不少东西。”
“是。”由之简单地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她走到古堡外。那些水仙已经抽出了花蕾,浅淡的颜色在这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生动。这座古堡大抵就是所有秘密的根源之地。由之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