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散文】2010年最后一天随想
一
时针分针秒针终于极不情愿地重合在了表盘最上面的那个刻度,2010年的最后一天如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从静谧的黑夜走来,又向更为静谧的黑夜中走去。时光,亦如灵猫收缩了尖利如钩的脚趾,在迅疾如风的奔跑中,居然惊不醒人们慵懒的梦境。
二
我知道,梦中有秦砖汉瓦,梦中有春花秋月,梦中有金戈铁马,梦中有纸醉金迷。亲爱的人类,千万年来,总是在不同的梦中前行着蹒跚的脚步,将梦里的许多虚无的东西变为现实,又将许多现实的东西变为一场虚无的梦。
三
习惯了每天的告别,习惯了每年的更替,习惯了昨夜星辰必将被又一个清晨的朝阳替代。人们总要从昨天的废墟堆里爬过来,越过今天看似无法逾越的高墙,而遍体鳞伤地跃入无法预知的明天去。前人是这样走过来的,我们依然会这样走过去,而后人也一样会踏着我们的骨砾走到更远的未来。
四
突然想起那个叫“少帅”的传奇人物,居然就是在1936年最后一天失去自由的。他想以护送他拜把兄弟的义举来证明他既要救国又不伤兄弟感情的拳拳之心,可却成了一只折翅囚笼的苍鹰。人心,自古以来便是最不可信赖的东西。少帅的余生都在研究明史,可我不知道他明白了没有,大明王朝那个硕大的“明”字,最终也没有换来与日月同辉的千秋万代。
五
我该睡去吗?可我的思维仍然清醒着。我知道,翻过今天,明天便是一个张灯结彩的节日。这便是真正的快乐吗?实际上快乐有时是一种让人纠结的假象,你购物高兴了,荷包就薄了,你喝酒喝爽了,身体便弱了,好好庆祝一下新年吧,却离死亡更近了一步。我们已沉迷于这种假象中的快乐,也乐意沉迷于这种快乐中的假象。
六
翻过去的,不一定是经典,但一定是经验,无论是可取的还是摒弃的。记忆里的,不一定是感动,但一定是感怀,无论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我们每天都在经验中成熟,又在感怀中老去。微闭眼,细思量,原来,随风飘走的,有似锦的繁花,也有如絮的枯叶。可是,忙乎了一生,摊开双手,却发现手中没有一花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