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抱大的女人
常常看到年轻的父母,搂抱着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无微不至,仿佛在为小家伙随时可能的意外而提心吊胆。如若孩子发出几声啼哭,母亲更会有积极地迎合:掀起上衣,让宝宝吮吸乳汁。每每目睹这样的情形,我自然而然地想象着自己曾在母亲怀抱里的感觉。
右手腕处有一块伤疤,是我身上最为明显的标志,大约是在6岁的顽皮期留下的。虽然北方的冬天冰天雪地的,可家的门关不住我。那次,我在外面疯跑够了回家,非要亲自用剪刀劈开竹竿扎风筝,一不小心,拿剪刀的右手,被竹竿划了一寸多长的口子,流了不少的血。母亲抱着我往医院奔,她无休止的自责,让我痛在幸福里。或者说,母亲的怀抱里,有着更多的止痛妙药。
长大以后,我有了女朋友。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第一次拥抱的感觉,新鲜得至今还在品味和纪念。那天傍晚,我俩喁喁私语,不自觉中走出了十多里地。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我忙把外套脱了下来,执意让她披上。她不从,我心疼地吼了起来:“你给我穿上……”雨越下越大,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瑟瑟发抖。她索性把外套披在了我俩的肩上,我搂着她往前走。到了雨停时,我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我以这样的形式,回馈她对我的在乎。换句话说,这样的拥抱是表达,更是浪漫和激情……
多年后,我初为人父。我喜欢抱儿子的感觉,温馨、甜蜜,有着无以言状的成就感。我抱着他去逛街、爬山,抱着他去看爷爷奶奶和亲朋好友,那种抱不够的幸福滋味,仿佛能把世界占领———我以我的抱,换取了我的满足。
我还把拥抱给过不少的人。比如,抱别人的孩子以示友好。抱多年不见的好友以示真情。甚至人家的宠物,我也常抱在怀中逗乐。
那一次,我远行归来。我的儿子和两个女人,在月台上笑容相迎。儿子跑了过来,冲着我张开的双臂扑来,他冲来的惯性,险些让我趔趄倒地。我抱着儿子来到妻的跟前,挪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搂着她,对另一个女人说:“妈,我回来了。”母亲怔怔地看着我,晨风撩起她的一绺白发……猛然间,我打了一个冷战,母亲的孤零让我心碎!几十年来,儿子独独没有抱一抱,把我抱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