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芳草萋萋（三十九）

第三十九章　多彩的警营生活
　梅雨季节过后，紧接着就是炎热的盛夏。战士们在每天四个小时的执勤之外，他们还要进行严格的训练。开展警民共建活动后，他们又常常牺牲午休时间，到厂里干杂活，装卸东西，有时一个星期要干十几个小时。面对这样的工作安排，有些老兵们渐渐地开始发牢骚了。
　“我们来到部队是为国家尽义务的，不是干杂活的。老子马上要退伍了，还要受这个罪。”一位老兵不满地说，“我在家都不会干这样的重活。”每次劳动时，他常常是站在一边，连手也不动。班长对这种“刺头兵”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懒得过问。谁愿意得罪人呢。
　中队领导知道这种情况后，在一次军人大会上，指导员严肃地对战友们说：“我们不是公子哥儿，来部队里更不是养尊处优的。我们是人民的军队，就应当无条件地为人民服务。现在我们与厂里进行警民共建活动，目的是什么？就是使部队与老百姓的关系更加融洽。何况厂里还给我们劳务费，就是一分钱不给，厂里需要我们，我们也要义无反顾地去干好。军人就是要把人民的利益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有些战友却被劳累和炎热吓倒了！如果一声令下，让我们奔向战场，去战斗，去流血牺牲，你们怎么办？”
　指导员的一番话，说得战友们都低下了头。
　随着高温季节的来临，民用产品的销售量大增。厂里忙不过来，就请求厂驻警帮忙。尽管执勤和训练任务很繁重，中队领导还是决定利用午休的时间帮助他们。气温达到了摄氏３８度以上，在装卸东西时，战友们的警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师傅们看到后，竖起大拇指赞扬说：“你们武警战士真不简单，不怕吃苦，好样的！”
　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天空中没有一丝儿云彩，也没有一点风，又是炎热的一天来临了。吃过早饭，指导员站在集合好的队伍前说：“参加劳务活动以来，厂里对我们的反映很好，态度大为改变，这是与大家的辛勤劳动分不开的。过几天，向阳中学的师生还要来我们中队，参观我们的营房，观看我们的训练，还要长期与我们建立警民共建单位。我们要认真地做好准备，打扫好营区的卫生，搞好个人的内务。还要抓紧训练队列、擒敌、拳击等，等到师生们来时，我们也露一手。表演的时候，任何人也不能给我出丑！大家来部队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信心？”
　“有！”听说有学生和老师到中队来，战友们都非常高兴。对这些活泼的青年来说，毕竟警营生活太单调了。接着，队长又布置了今天的工作安排。一小时整理内务，然后训练队列和擒敌。
　夏之阳和战友们的被子已洗得有些发白，叠起来也很顺手。稍微用点功夫，就可以叠得像刀裁的一样，有角有棱。整理好内务，他们又来到营房前的红砖场地上拔草。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从红砖的缝隙中钻出，那诱人的绿色在红砖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充满生机。为了场地的整洁，必须把小草从砖缝中拔出。这里要求的是整齐有序，而不是自然的风韵。
　开始训练的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过厂区，来到技校的操场上。技校还没有开学，校园里静悄悄的，翠绿的树木在骄阳下更加郁郁葱葱。校园里有南方的香樟树、棕榈树，也有北方的垂柳、阔叶杨。教室、宿舍掩映在树木茂密的浓荫里，偶尔有少男少女们在绿荫下漫步。他们悠闲、自在的神情，真让人羡慕。
　操场上长满了小草，有的地方草长得特别高。训练开始，他们在班长的组织下训练班队列、踢正步。因为马上要表演，战友们做得都十分认真。排长看到战友们个个情绪激昂，很满意，做了两遍后，排长一声令下“休息！”，战友们争先恐后地跑到操场边的绿荫下。刚坐下一会儿，几位漂亮的少女轻盈地从操场边走过，战友们看得眼都直了，有位老战友甚至嘻皮笑脸地向她们招手。她们回过头来，大大方方地向战友们笑笑，引起大家一阵怪叫。
　排长看到这种情景，又好气又好笑：“真没有出息，开始训练倒功！”
　战友们无奈地重新回到骄阳下，整理队形。首先打一遍擒敌拳，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倒功训练开始。
　“倒功预备！倒！倒……”班长命令道。
　草地上，有一些小小的石子，可把战友们害苦了。每次倒下去，肘部实实在在地砸在石子上，十分疼痛。半小时过后，战友们浑身都像摔散了架似的。汗水湿透了警服，沾着泥土，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训练结束后，在回营房的路上，战友们再也没有情绪盯着路上的美女看了。
　师生们来参观的日子到了。夏之阳和战友们尽最大的努力，整理好内务，穿上整洁的警服，一边自学，一边等待着师生们的到来。
　九点多，夏之阳听到外面一阵说笑声。他偷偷地向外面看了看，只见几十名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走进了警营。虽然学生们的队伍一点也不整齐，但那种活泼欢快的气息一下子涌进了警营。
　带队的是两位女老师，一位年龄约三十多岁，一位年龄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她们让叽叽喳喳的学生在营房前排好队，然后与迎接她们的指导员笑着说了些什么。指导员让值班员吹响了集合哨，战友们立即跑步到营房前的场地上，迅速集合好队伍，在那么多学生的注视下，战友们还真有些紧张。指导员笑着对大家说：“师生们来到营房参观，我们表示热烈欢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指导员又接着说：“下面，我们向学生们表演一些训练项目。一班队列，二班擒敌，三班拳击。”
　营房前的场地仅有一百平方米左右，一班战士们整齐地走了一遍三种步伐，二班打了一遍擒敌拳二十动。三班表演了拳击的八攻八防。学生们出神地看着，不时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那位年龄大些的老师看完了表演，对学生们说：“武警叔叔们表演得很精彩，下面，我们也表演几个节目，让叔叔们欣赏。”
　一位胖乎乎的男生从学生队伍里走了出来，他手拿一双小竹板，大大方方地面对战友们说起了快板书。说的是有位武警战士送迷路的大娘回家，闹出了一些误会。他幽默的语气，滑稽的表演，把战友们都逗乐了。接着一位漂亮的女生表演了舞蹈，她动作轻盈，好像飘起来一样优美。
　学生们的精彩表演，激起了战友们的兴致。平时就十分活跃的张排长高兴地说：“我们也来表演几个文艺节目。”他掏出一把口琴，熟练地吹了一曲《血染的风采》，悠扬的口琴声飘荡在警营里。
　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微风吹拂着，让人感觉到秋天一样的气息。
　夏之阳静静地看着学生们的表演，心里感到特别舒畅，他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位年轻的老师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身材不高，圆圆的脸庞，一双漂亮的眼睛，饱含笑意地注视着远方。是在沉思，还是在观察？那眼神很像周敏。上学的时候，夏之阳有时偷偷地看着周敏，她的眼神就是这样。
　再过两年，周敏也该毕业了，她也会同这位漂亮的老师一样，走上神圣的讲台。整天与活泼可爱的学生们生活在一起，那是多么有意义的人生之路啊。
　上星期天，周敏来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说，师范院校有一座很大的图书室，她常常留恋在书海里。这一段时间里，她正对徐志摩的诗入迷呢，他的诗忧伤得让人沉醉，特别是那首《我不知道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徐志摩的这首诗，夏之阳也非常喜欢。上高中时，有一天在教室西边的操场上，夏之阳正低声朗诵着这首诗，周敏突然出现在身边。她静静地听着，望着蓝蓝的天空出神。读完了，周敏从夏之阳手中接过诗集，又认真地看了一遍。那一天，夏之阳觉得特别幸福。因为他同周敏在一起，在一起读最喜欢的诗。
　周敏也一定记得那一天。
　夏之阳多么向往学校生活啊，在课堂上，在静静的图书室里，尽情地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可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永远只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梦。
　一阵掌声响起，夏之阳从深思中醒来。徐友正抱着吉他，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拨动。夏之阳又偷偷地看看那位年轻的老师，她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托着腮，眼里带着笑意。好似在仔细地欣赏着战友们的表演，又像在沉思。
　太阳从云层里露出，气温渐渐地升高了。学生们又参观了每个班的内务卫生，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警营。
　听指导员说，中队与向阳中学结成警民共建单位，过一段时间，还要派战士们到学校去，帮助学生进行军训呢。
　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吃早饭，战友们有的在洗漱，有的在整理内务。突然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响起，夏之阳感到很是奇怪，又有什么事？他来不及多想，抓起帽子和武装带冲向外面。战友们很快地在营房前集合好，指导员站在队伍前面，平时温和的笑容荡然无存，脸色阴沉得可怕：“现在各排到我的寝室里看看！”
　战友们都莫名其妙地相互看着，刚刚起床，这是干什么？莫非是讲评指导员的内务卫生？可看到指导员的脸色又不像。讲评内务卫生，没有必要搞的这么紧张吧？
　上了二楼，来到指导员的房间，战友们都大吃一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