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新诗】窗外的火车
[一]
有一座小城,我永远都不能忘记。
那是一个租房,二楼的窗外,呜呜鸣笛的火车。
白天、黑夜,每隔三到五分钟,总会有一邦列车穿梭而过。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一个压抑而宽松的地方,一个向往却排斥的地方,一个得到却失去的地方,那不属于我,只能算我临时的栖身之地。
空空的没有人,只有我一个人,白天黑夜,看着,听着那火车孤独而凄厉的长鸣。
火车的孤独,没人能懂,只有我一个人能体会;火车的凄厉,没人理睬,只有我一个人同情。可是,我对火车无动于衷,正如火车对我无动于衷一样。
[二]
那是一座小城,我永远都不能忘记。
有一个租房,在二楼的窗外,响起火车的鸣笛。
一个不属于我的临时蜗居的地方,窗外那狭小的一线天,成了这座小城唯一的天堂。
我像一只过路的青蛙,落到了井底,只看来来往往穿梭的列车,却漠视卧轨之上诗人的喘息。
那是火车在叫痛啊!
一如逃窜而来的长龙,被人截了身驱、砍了手脚,在它压抑的低啸中,你看它愤怒的眼神,扭曲的痛苦。
可是,我对眼前的一切没有反应,正如火车无视我是个人一样。
[三]
有一座小城,我永远都不能忘记。
那是一个租房,在二楼的窗外,并排伸手可触的卧轨。
白天、黑夜,穿梭的列车,夜夜响彻天边的鸣笛。
这是一个牢固、冲不破的笼屉,钢筋水泥,没有丝毫绿的生机。
被禁锢的春天,就这样被无情地勒杀,啊,火车、长龙,诗人、卧轨……为啥净是这串串连连绝望的灵魂?
灯红酒绿的去处,安插了密码的钥匙,霓红灯的闪亮,使小城披上朱门的华彩,是谁让这穿梭的列车不畏强暴,千山万水、抛洒一路的醉生梦死?
可是,我只是说说而已,并不能改变火车的实质,正如火车对我的陌生、也无法改变我一样。
[四]
那是一座小城,我永远都不能忘记。
有一个租房,在二楼的窗外,响彻火车的鸣笛。
那是一个夜间,我站在窗前,看那伸手可触车窗里的灯火。
那一节一节、车厢的桔黄,那一闪而过的温暖,还有那张张涂上华彩的人像,这一切都让我的心生出奇异的双翅,跟着火车奔跑,奔向那蓝天、大海,奔向那充满希望、充满阳光的地方!
我知道,我在阴暗呆得太久了,我想冲出去,冲破这堵塞我的黑暗高墙。可是冲不破的笼屉,如鬼附形使我迷失了方向,只有窗外奔驶的火车让我看到了一丝生机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