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学
不知为什么,老是饿?这不,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没上完,我就等不迭了,趁老师不在的空儿,把书包向桌屉里一塞,就想溜。
“你若敢走,我这就去报告老师!”阿猫盯着我,虎视耽耽,“你爹是村长我也不怕……”
“老和我过不去?可恶!”我说,“我偏要走……哼,若是班主任知道了,你小子没有好果子吃——看小爷不修理你?”
我满不在乎地出了教室,抄小路向家里跑去。中午来了好多客人,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其中有焦黄油亮的海虾让我馋涎欲滴,可是母亲不让我捏向嘴里,她说这专是给那些叔叔伯父吃的,若他们吃剩,我才能吃。母亲的话让我愣是不懂,那些油嘴大肚的叔叔们,天天山珍海味地吃,还没吃够哇?
母亲瞪我,小孩子家不准胡说,你父亲的前程还指望人家呢。“一个小小村长就这样着迷,看来县长省长老太爷们就更主贵了。”我对母亲说,“父亲花钱又请客,倒不如买个镇长做做,这样我再多两个弟弟,‘计生办’的也拿咱没办法呀。”
可想而知,我挨了几耳光。还没刚出院门母亲又叫住我,“狗儿,快去赊瓶酱油!”就这样我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把母亲要的厨房调料都给搬齐后,上课铃也响了。
中午没吃上饭,肚皮到现在还胀鼓鼓的呢。唉,父亲为屁大的芝麻官连儿子都不顾了,你说这是啥世道啊?我恼恨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路过小店门口。“阿狗,今天放学这么早啊?”开店的虎婶喊住了我,“看见我家阿猫了没?”
“他好像被老师留下批作业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阿猫是‘课代表’,成绩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先进人物!俺可赶不上人家呢。”
“呵,我家阿猫太老实……许多方面不如你这孩子机灵哟……”虎婶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她像往常一样从柜台里面抓了一把糖果塞到我的怀里。
说真的,虎婶待我就像自己的孩子,为阿猫弄啥好吃好喝的总是想着我。可是母亲不让我和她多说话,说寡妇娘们有邪气。当然我若真去了,她也没办法,大不了从背后狠狠地抛来一声骂:“狗改不了吃屎——这一对狗日的‘父子’是没治了!”
我知道“这一对狗日的父子”应指我和父亲,但这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呢?我坐在柜台外的小凳子上,一边有滋有味地化嚼着糖果,一边回答着虎婶东一句西一句的问话——
“阿狗,你家来的客人走了没?”
“没啊,不,我不知道……刚才没进家门,就来这玩了。”我羞于提自已挨耳光的事。
“可能还在喝,不然的话,你父亲也不会亲自来提酒的……问了也不说,看那脸上的得意样儿,倒真的希望他心想事成呢!阿狗啊,你父亲这一阵请客光在这里赊的烟酒钱就四五百了……”
“赊这么多啊?”我一面惊鄂,一面看着从学校而来的那个黑影愈来愈近。
“你真厚脸皮?天天来我家诈糖果!赊我们家这么多东西,快让你那狗日的爹还呀?”远远的阿猫就对我咆哮大骂。虎婶拦也拦不住。而当证实阿猫并没向班主任告发我“逃学”的事后,我便不战而退悄悄地跑了。
“我饿了?想吃海虾——!”
客人已散,当我从虎婶那儿回到家中大喊大叫的时候。忽然听到母亲在堂屋的哭骂声“臭不要脸的,你费尽心思的买“官”做,原来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