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透过夏日的那一道门
春日匆匆的来,又即将匆匆的去。
伫立在春日的末央,身后是自己赤足趟过的岁月长河,身前,是夏日那一道横亘而宽阔的门。
将思绪逆着岁月的河流放飞。在即将过去的春日,正是乡下如火如荼开展春耕的时候,我将回忆更多的停留在母亲的秧田上,因为那有着母亲的影子,因为它可以在我心里长出希望;在春日,人间普遍呈现出正义的呼声,比如“药家鑫案件”,这也是一种希望所在吧?鲁迅先生说:“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为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同样,正义的呼声多了,希望不就来了吗?如此,我自己的希望,人间之希望,在夏日又将怎样的演绎?
带着满腹疑惑,我将身躯缓缓地挪动,缓缓地靠近夏日的那一道门,怀着虔诚、敬畏的心,企图通过门缝提前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夏日的门依旧紧紧的关闭,有些羞涩,有些矜持。透过门缝,里面犹如无灯无月的夜,那漫无边际的黑暗竟将我热切的眼光揉碎吞噬,我似乎又要生成出一些失望来。
正值迷惘,一缕晨曦的灿烂,穿越了云朵的阻隔,随着风儿无声的足迹,如剑一般的光芒,卸去了夏日门缝上的羞涩与矜持,刺穿了门扉,正将门后的那些黑暗驱除殆尽。我欣喜若狂,顺着光的方向,透过夏日的那一道门,一一窥探有关夏日希望的秘密。
透过夏日的那一道门,我看见了初夏的天空。这天空仿佛是经过了水的漂洗,无尽的澄蓝,一尘不染。即使偶尔出现一些云彩,却俱是怀着敬意,以一种浮光掠影的姿势,迅速在天底下划过,丝毫遮掩不了那份澄蓝的纯粹。在天底下,我还看见了初夏的流火在闪耀着灼灼的光芒。这澄蓝,这流火,不也是希望的积聚么?“水积春塘晚,阴交夏木繁”,经过春季的吐芽、生长,树木也好,花草也好,必然会在夏日充沛的阳光下,怀着一份纯真的憧憬,以夭夭绽放的姿态,去赶赴生命那一场最美的盛宴。
在夏日的门后,透过那些青皮竹掩映的群山,我看到了家乡的影子。一直以来,即使趟过千山万水,可我依然无法改变那一颗滚烫的游子之心,那一份对乡土的眷恋。我相信,只要心里有着乡土的依托,我对人生的追求就不会停止了步伐。尽管偶尔叹息过光阴的无情,叹息过青春的易逝,可我依然执着地认为:对生命价值的追求,只要坚持不离不弃,就必定会结出丰硕的果实。不是吗?当我看见了山脚下母亲那一份平平整整、方方正正的秧田时,我更加坚定了这样的信念——母亲的秧田总是在我心里长出希望。是的,在夏日,母亲的秧田在她辛勤的耕耘下,正悄然抽出稻穗来。这些抽出来的稻穗,到了初秋,就可以结出沉甸甸的稻子了。而我之希望,也必将随着稻子抽穗的节奏,在夏日里次第开花。
夏日的门依旧紧闭,那一道刺穿了门扉的光越发璀璨,门后原本还有些许残留的黑暗正在逐渐的消散。这光,不也是给人勇气,激发斗志,燃起希望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正因为有了对光明的追求,人们才不致于萎靡消沉,不致于悲观失望,也不致于在黑暗的环境下产生畏惧的心理。古往今来,历史漫漫,又有多少仁人志士为了点燃人间希望的火种,而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正在思索,那一道光突然散尽,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门后的天空变得如墨染一般,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有些疑惑:才看出一些希望的端倪,难道转眼之间就要否定了?不过,看着这些摧枯拉朽的风雨,我又很快释然:这些风雨,也是可以给迷惘的人们带来启迪的。“不经历风雨,怎能遇见彩虹?”人们一直这样笑对各种暂时的困难,也一直在风雨的历练中成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高尔基也是这样说的。
这些风雨也恰如人间正义的呼声。它们所到之处,足以将人间所藏的污、所纳的垢一一驱除干净。古人云:“正义,正者,不左不右,不上不下,不前不后之谓也,其意为中,天地之中心也。义者,上羊下我,羊者,美味也,我者,己也。”是故,正义者,乃天地之间最好的称谓,是衡量道德与法律最好的标准。犹记得春日里药家鑫一案,正因为有了正义的呐喊,才不致于让该案成为一辑荒唐的闹剧,让“会弹钢琴的手指”成为堂皇冠冕的免罪理由,让“难缠的农村人”成为法律的冤魂。“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面对邪恶,正义又何曾妥协?正因为有了这些正义的土壤,人间也必然会开出自由与民主的希望之花。
一阵鸟鸣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索。回头而望,方才发觉彼时已是夕阳西下。这些鸟儿,该是将残留在春日里的种种失落、邪恶一一啄走,衔给春日这一抹最后的黄昏,让它们随着落日一起隐没的吧。如此,那些所有的希望,也必然随着夏日的流火,在烈日炎炎的季节里熊熊燃烧。
夏日还没来,夏日来了。
写在2011年立夏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