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醉心(二)
三年后,欧阳善因为某些原因来到南剑镇。
人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啊?
白天和夜晚同样漫无边际,而欧阳善以前一直过着昼伏夜出的规律生活。白天睡觉,晚上杀人。人,也不是天天有得杀的,毕竟杀人和杀猪是不同的。闲下来的时候,他喜欢酿酒。因为爱喝酒,所以自己学着去酿酒。
白酒性烈,烧刀子、白干、五粮液、大曲;黄酒细软绵长,花雕,茯苓,女儿红;还有一种川南的米酒,酸甜微辣,很养人。
欧阳善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男人。年纪轻轻,目光远大,小有成就。虽然有过一次严重的失手,但是他还是活过来了,并且加倍回击了对方,如今,在江湖上,他也算是一流的杀手,万两起价,只是值得欧阳善杀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他没有忘记他一直想要找寻的人——蓝燕瑶,而上天也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
这天,欧阳善来到了蓝府。
在和庄主谈完正事正要告辞的时候,蓝燕瑶从外面进来了,就在欧阳善转身的一瞬间,他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位女子跟当年救他的那名女子长得十分相像,女子向欧阳善行了一礼,但并未有过任何交谈。
蓝庄主见到此举,便来解释,“欧阳公子,这位是我的女儿,蓝燕瑶,看公子的眼神,公子好像认识小女?”
“啊,不认识,刚才是在下失礼,让庄主见笑了,想蓝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在下又怎能高攀得起,再者,在下是江湖中人,过的都是刀头添血的日子,有家室反而让欧阳善不习惯。”
有一段时间,因为某些原因,欧阳善在蓝府住了一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事情发生了变化。
其实,很多时候欧阳善是很郁闷的,明明每天晚上旁边的房间都住着一个人,一个让他找寻多年的人,现在见到了,每天他进进出出好几次,而蓝燕瑶却可以当他是透明的视而不见,而他也不得不被迫当个透明人尽量不出声,这让欧阳善感到很不舒服。人真的是很贱的,就算是这样,他竟然还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买了一把琴回来,无聊的时候便会一个人抚琴,这琴声让欧阳善感到亲切,因为又让她想起了曾经躺在马车上听到的车轱辘声。
这夜,欧阳善坐在月光下喝酒,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他顾不上刚刚喝下的酒呛喉,破门闯了进去。说实话,在蓝府住了一个多月,这是欧阳善头一次到燕瑶的房间里去。
她还在叫,嘶声裂肺的,不停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嘴里说着梦话,原来是做梦。
欧阳善走到她的床前,想也没想就给了燕瑶一个耳光,当时欧阳善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一下醒了坐起来,睁着眼睛看着我,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她就反手甩了欧阳善一个耳光。
“为什么让我醒?”燕瑶的眼里涌出了眼泪,眼泪婆娑地对欧阳善大叫道,“我好不容易才又能见到他,为什么让我醒?”
欧阳善很肯定燕瑶说的是他而不失她,人只有为了和自己不同性别的人才会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这就是人性。
她还在继续哭,哭得很大声,哭得没心没肺,这让欧阳善感觉燕瑶还像个孩子,很纯净。
日以继夜地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拼命睇想,却是拼了命也见不到那种感觉,现在与蓝燕瑶再次相遇,他才明白,那叫发狂,即使上天入地也欲望难平的渴望。
当时他不懂,但是依然有种伤心的感觉,因为看到燕瑶那样伤心,他拿出自己酿制的女儿红。欧阳善很喜欢这个名字,让他想象到一个含羞带笑披红挂彩的姣好女儿。
回到屋内,她还在哭,“不要哭了,想见你想见的人你就喝光它,喝醉了就什么人都能见得到。”
她看看我,接过酒坛,大口大口地喝着,眼里还是有很多的泪,很快屋里就弥漫着一股酒香,欧阳善想,燕瑶真的喝醉了。
哭声渐渐消失,蓝燕瑶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她眼中的欧阳善也开始摇晃,她伸出手,欧阳善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上前一步握住燕瑶的手,她靠在了欧阳善的怀里。
欧阳善从来没有想过冰山有一天会靠进自己的怀里,这让他感到惊讶。
蓝燕瑶摇摇晃晃,软若无骨,红羽,她说着醉话,红羽,她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这让欧阳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蓝燕瑶曾经提过的名字,红羽、红袖、蓝燕瑶这三个人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又是有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