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散文』朱颜哪有年年好
是她的朱颜。
她长得极美,优雅身段,肤若凝脂,发如乌云,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很迷人……她的样子,我实在想不出再好的词汇来描述了。总之,凡第一眼见她的人,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当然,这份美丽,是十多年前我眼里的她。
那时,我曾有幸与她同住在一幢大楼,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单位的人,平常也并无深交,但我一直对她充满好感。那时候,她应该是三十四五岁的年龄,梳着马尾辫,喜欢穿一身的套装,哪怕随意的一颦一笑,也总是别有一番妩媚。每次碰到她,我都会朝她微笑。她性格有点傲,和人很少打招呼,但对我甚是友好,必报我浅浅一笑。有时,我们一起站在楼道口也淡淡寒喧几句。她不知道,我所有绽放的笑容都是对她满满的仰望。她太美!
后来,由于工作的调动,她搬出了这个楼,走了。
一别经年。
想不到,十多年后的一个下午,于茫茫人海中,我们在一个喧闹的街头不期而遇。想不到,那天我竟一时认不出了她而她却认出了我。她喊我。她还记得我的名字!那一刻,说不出的惊讶,说不出的感动,说不出的沧桑。
——故人来相对,只是朱颜改!
没有谁逃得过岁月的风蚀,她,再不是那个她了。当年,我初为人妻,她人到中年,转眼间,我们都老了容颜。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必将慢慢变老,可是,上帝啊,你怎么能够忍心让一个如此美的人匆匆,匆匆的老去?
她如花的容颜,一直还在我的记忆里艳艳的开着啊!我实在无法把昔日的她与眼前的她想在一起。我看到的是一个慵肿的身躯,一双深陷的眼睛疲惫干涩,一张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的脸纵横交错……她的发,曾经一肩如乌云的秀发,竟又枯又白又稀疏——我看得心伤!现在她最多也就五十二三岁,怎么变化如此之快?我连连问她,你还好吧?日子过得还顺心吧?她握着我的手,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只怅然若失的喟叹,唉——,看我,老得不像样了,你都不认识我了呢!听得我的心一颤,那刻安慰也不是,不安慰更不是。
朱颜哪有年年好?真正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啊!
美人迟暮,原来是这般的让人惋惜,悲哀!还好,自己相貌平平,否则,一旦年老色衰时,真怀疑自己能否有足够的勇气看镜子里的人。大抵也是很伤感的吧。
纵然,能够成为一个倾城美人固然是件幸事,可是若做一个寻常女子,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子,然后波澜不惊的安安心心地老去,也未必不是一种福气呢!
来年来日,没有谁会为我老去的容颜感到惋惜和悲哀,其实这也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