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悬疑长篇连载】第二张脸(一) ——教化劫
前言
根据西方邪教太阳神殿教的教义的记载,信徒的灵魂在其肉身死后将重现在宇宙中最亮的星星——天狼星上。太阳圣殿教蔑视现世,注重来世,其成员们认为人只有通过死才能完成精神的升华,自己本是地位高贵的过客,借托人体在地球上转世是为了完成拯救人类的使命,终归要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中去,人们只有通过死才能完成精神的升华。在中国古代的占星学中,天狼星是主侵掠之兆的恶星。
尼采说:“我的灵魂平静而明亮,宛若清晨的群山。可是他们认为,我冷酷,是开着可怕玩笑的嘲讽者。”
第一章神秘失踪的女人
中原地区某省古桐市,盛夏的一个午后,时针指向14:35。
古桐市刑警大队副队长雷振在办公室里忙着整理他近两年来经办的案件的卷宗,今天下午下班后就要交到档案管理中心了。
雷振今年31岁,是古桐市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长得高高瘦瘦,神情清冷,也许是因为工作强度大的原因,他的神情略显疲倦,但他的目光税利、总像永远在思考问题般专注,因而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自从和前女友沈夕分手后,他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不知不觉便变成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失恋后他就更少笑了,同事们都说雷振是刑警大队里最重感情同时也是最酷的一个。他的敬业甚至说为了工作玩命、正义感、睿智、勇敢的作派,因而大家都非常喜欢和敬佩他。
参加侦破工作多年,多次受过伤,雷振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数不胜数。两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用雷振自己的话来说是命太硬,连阎罗王都不收。雷振这些年来也结了不少仇人,他也不止一次收到过死亡威胁,他相信也许有一天,自己毫无征兆地就死于这些人之手。他轻易不谈恋爱,他担心自己的爱人会被当作人质或者报复他的工具。他的父母都在外省,且他们的住址是高度保密的,连刑警大队的同事都不知道。
下午快下班时,雷振突然收到一封奇怪的来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和详细地址。信的内容很简短,只写几行字:“林娜,女,49岁,于两个月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请警察同志帮忙寻找。林娜系红馨园西餐厅的老板,家庭地址位于:古桐市华帝路金磊华庭花园朱茵阁十楼1005房。”
此信既没落款也没有日期更没有电话号码。邮戳上显示发自本市的华英区,日期是三天前。雷振头一次接到这样奇怪的信件,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对此封信的来龙去脉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有同事提醒说这也许只是个恶作剧,或者是好事者跟他们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雷振决定先不管他,冷落他几天,看看来信者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动态。
几天后,同样的信又收到了一封。雷振让同事肖默前往上述提供的地址查问,肖默回来说华庭花园朱茵阁十楼1005房的确是住了一个叫林娜的女人,邻居徐大妈证实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雷振决定去华庭花园实地走访调查一下,但他感到不解的是,写信之人是谁?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刑警大队报案而是以写信的方式报案?难道他见不得人?还是另有隐情?他和失踪的林娜是什么关系?
雷振前往林娜住处所在的小区居委会了解到林娜的情况的确如信中写的一样,但她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雷振让同事余秋通知林娜的三个孩子田扬、田清和姚罂前来刑警大队做字迹鉴定,可姚罂的电话打不通,没能联系上她。来的只有田扬和田清。兄弟俩儿的字迹鉴定表明,那封奇怪的信均不是出自他们两人之手,那么会不会是姚罂呢?田扬明确说也不是姚罂写的。而如今姚罂在哪儿?
调查发现,田扬和田清都不知道母亲林娜失踪之事,更谈不上写信来报案。
在笔录室的田扬见到雷振时,神情有些慌张,两条腿明显地抖了抖,但是几秒钟后他迅速镇定下来,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然后站起来。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青年,留着平头,单眼皮鹰勾鼻,中等身高,不胖不瘦,有些像明星房祖明,他嘴里流里流气地叼着一根芙蓉王香烟,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他笑嘻嘻地跟雷打招呼:“嗨,你好!警官同志。”
雷振总觉得他的这副吊儿啷当的神情有些怪异,他做自我介绍说:“我叫雷振。”田扬连忙伸出右手:“久仰大名。”
雷振和他轻轻握了握手,然后严肃地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吧?”
“是因为那封奇怪的报案信吗?”
“不完全是,还想了解你的母亲林娜。”
田扬惊讶地瞪着雷振:“了解她干吗呀?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田扬不愿意谈及他已经失踪多日的母亲,这让雷振感到很奇怪,因而更加想知道林娜其人其事。
可田扬却总想把话题岔开,雷振冷眼观察他一会,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雷振从田扬的发黄的食指和中指还有身上的气味得知,田扬是个超级烟民,没有烟是活不了的人。雷振同时发现他桌上的芙蓉王香烟只剩下一根了,于是,雷振把自己的中华牌香烟递过去:“抽这个吧。”
看到中华牌香烟,田扬眼前一亮,笑道:“雷警官抽这么好的烟啊?”
“试试吧?”雷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田扬用两只发黄的手指捻出一根:“这种烟我以前抽过,不过也许是抽惯了芙蓉王,觉得中华烟味道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
雷振拿出录音笔,田扬直了直腰背,指着录音笔说:“你要用这玩意儿?”
“这是工作需要,难道你不想对我说真话?”
田扬笑笑:“那倒不是,我要说的全是真话。”
“那你担心什么呢?”
“我不担心。你想录就录吧。”田扬咧嘴一笑。
雷振拿出打火机“啪”地一起点燃了,田扬凑过来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享受般地眯起双眼,徐徐地吐出烟圈,雷振默默地看着,隔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田扬坏笑道:“你这是贿赂我吧?”
雷振微笑着:“你这样想也可以,说吧,你母亲林娜失踪是不是你写信报的案?”虽然字迹证明那封信并不是田扬写的,但雷振还是想让他自己亲口证实一下。
“不是啊,我压根就不知道她失踪了。”
雷振感到很吃惊:“你是她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多久没见到林娜了?”
“有三个月了。”
雷振再次感到意外:“你们是母子啊,怎么这么久没见面呢?”
“是真的,我们又没住在一起,平时来往也少。”
“那么你的弟弟妹妹也不和林娜住一起吗?”
“我们家四人都是各住各的。”田扬笑了笑,似乎显得很轻松,并不为母亲的失踪感到焦急。雷振正色地盯住他,在想田扬的奇怪表现伪装的成份有多重。
田扬叼着烟,避开雷振的注视,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道:“雷警官,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吧,我老娘林娜今年49岁,她18岁生下我,20岁生下了我弟弟田清,我的父亲田力健发生车祸死了。”
“你父亲发生车祸去世是哪年的事?”
“二十八年前,那年我才三岁。我老爹也TM真短命,可我总觉得那场车祸非常蹊跷。”田扬一脸忧郁。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雷振感到好奇。
田扬收起了狐疑的神情,恢复了他惯有的吊儿郎当,笑道:“唉,不说这事了,跟我老娘的失踪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
雷振注视着他:“不好说,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田扬略作思索后说:“我也是长大后听我老娘说的,她说我老爹向来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很多酒,然后发生了车祸。他的车撞在西内环路的最大的拐弯处,然后人和车一起掉下高架桥下面,真正的车毁人亡。我老娘说她看了那副惨景吓得晕了过去,我老爹面目全非的脸,很多年后她还会为此做恶梦。”
“那场车祸交警是怎么认定的?”
“交警说是酒后驾驶导致意外。很惨的,那车买了全险,结果只因交警的一句‘酒后驾驶’就没得到一分钱的赔偿。”
“后来你妈妈靠什么把你们养大呢?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我父亲去世后,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大约有两百万,其中有一百万是人身保险金。她后来拿出一百万跟别人合伙开了家西餐厅,也挣了不少。”
“一百万是人身保险?受益人是谁呢?”
“我老娘啊,怎么了?”田扬不解地瞟一眼雷振。
“没怎么。”雷振收起凝重狐疑的神情,问道:“这份保险你爸是什么投的保?”
“这个我不知道啊,那时候我还很小。”田扬看雷振的眼神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雷振略做思索后转移了话题:“那么姚罂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姓姚?”
“姚罂是我父亲去世五年后我老娘生的,这事说来也挺可笑的,我老娘也真有勇气,寡妇还生孩子。”田扬哈哈大笑几声,“她自己不要脸,也不管我和田清的脸面了,竟然到外面发骚生下个私生女,我至今都不知道姚罂的生父是谁。”
“那么你没问过林娜吗?”
“问过,我上高中时第一次问她,她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长大后我羞于提这件事,不过我开始越来越瞧不起她了。不是因为跟野男人生下我妹妹,而是她生下姚罂后,她雇了个小保姆,才几个月大的姚罂经常被林娜丢给保姆带,自己出去疯玩,喝酒买醉,呵呵,也许她是太寂寞了。”
“她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再婚?”
“这我哪儿知道?她虽然没再婚,但我想她应该是男朋友不断的,她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晚上回来有时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更甚的是,她有时候晚上会哭,哭声很压抑,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
“那么姚罂对她怎么样呢?”
田扬冷笑道:“姚罂能对她好到哪去?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他把他最后一根烟点上,“其实,我老娘最爱的孩子是姚罂,她还把姚罂送到国外去玩了两年。姚罂长相和她如出一辙,她从就就惯着姚罂,我一直不明白林娜为什么那么喜欢姚罂,我长大后猜测可能她太爱姚罂的生父了。她几乎把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姚罂,而忽略了我和田清。”
“你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真的不知道,三年前,我结婚就搬出去住了,后来和她很少来往,一年前曾经联系过一次,今年年初打过一次电话,后来再打电话过期了。”
雷振收起录音笔和笔记本,“感谢你的配合。我还是想忠告你一句,自己的母亲还是要多关心,有一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子欲孝而亲不在’,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田扬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然后拍拍雷振的肩膀:“知道了,警官,您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其实我老娘神秘失踪的事我也不是不担心,只不过我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还没过去。希望你们辛苦一点帮我找找她,我想她要是没死,我还是会给她养老送终的。”
“那就好!希望你以后提供更多的线索和我们一起去找她,如果她还没有发生不测的话。”雷振说。最后这一句话重重地敲在田扬的心中,他迈出门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接下来见到了田清。田清跟田扬长得五官大同小异,只是他个子瘦高,神情略微忧郁,几乎没有笑容,不像田扬那么玩世不恭。他的眼窝很深,有点黑眼圈儿,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对于惜字如金的人就要开门见山。
“你最后一次看到林娜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你们平时通电话吗?”
“不通。”
“你和林娜有过节吗?”
“有。”
“具体怎么讲?”
“她对我不好,小时候除了打骂就没留下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所以我就不想管她了。”
“怎么个不好法儿?”
“打骂倒是小事,主要是她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不是她把你们养大的吗?”
“是又怎么样?可她并不爱我呀,她眼里只有那个小狐狸精。”
“就因为这样你就恨她吗?”
田清冷冷地看一眼雷振表示默认。
“她对田扬怎么样?”
田清又是冷冷地看着雷振:“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吗?”
“林娜此次的失踪你怎么看?”
“不知道,我不想管她的事。”
“你是她的儿子,你难道就这么铁石心肠吗?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田清保持着沉默,他把目光移向对面的白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你真打算以后不管她了?”
田清还是沉默不语。震振很想挫挫他的傲气,于是他说:“你不想多说也可以,但你如果今天不说清楚,我以后会经常去找你,因为你既然承认和林娜有过节,因此你也会被列入导致她失踪的因素,我们会调查你和她的失踪是否有联系。”
田清终于有些动容了,他半信半疑地望着雷振:“你别瞎说,我对她的失踪一点也不知情,你想想,我是她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绑架她呢?”
雷振锐利地盯着田清:“我说她被人绑架了吗?”
田清有些慌了,连忙说:“警,警官,我,我也不是说她被人绑架,我是,我是一时着急说错了。一般说一个人失踪了不是多数都是被人绑架的吗?”
雷振还是紧紧地盯着他:“你这么认为?那么你认为林娜是不是被绑架了呢?”
“我,我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知道?”田清一反冷淡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坐立不安。雷振看出点异常来:“不对,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前段时间接到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什么电话?”
“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说让我准备一百万,要不然就把我妈杀了。”
雷振紧紧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早说?具体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电话?”
田清双眼往上翻了翻:“好像是一个多月前吧。”
“打的是你的手机还是固话?”
“手机。”
“现在那个号码还在吗?”
田清翻了翻手机,“没有了,不过电信局可以查到那个号码。”
“打电话给你的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以为是谁跟我开玩笑呢,所以没在意,没想到我妈真的失踪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异常情况吗?”
“没有了。”
“那封报警信真不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