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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家族】简单粗暴


作者:夜公子 举人,3574.2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208发表时间:2008-12-14 23:03:19


  
   和名字并不一致,黄大壮既不高大,也不壮实,相反,他像个白面书生,这个书生不喜欢戴近视眼镜,因为他的视力相当好,他选择了戴宽边墨镜,这样会让他显得冷峻——他喜欢别人这样评价他,同时他显得高不可攀,巨大的墨镜和他白皙的鹅蛋脸形成了鲜明对比,非常耐人寻味。面对这样一个秀美的人,秦蓝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他甚至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钱果让给这家伙得啦。不过,他已经把最好的兄弟张宋宋叫来了,扭头就走实在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因此他只好硬着头皮,虚张声势的说,我看你也太人渣了,勾引别人的女朋友!张宋宋倒是丝毫不含糊,他双手叉腰,很有气势,说话也很有点恶狠狠的味道,妈的,你简直是吃了狗胆了!
  
   黄大壮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他把墨镜摘了下来,轻轻擦拭着,就像黑帮电影里阴险的大哥常用的那种腔调,他懒洋洋的说,我并不喜欢战斗,太麻烦,我喜欢和平。再说了……也说不定是她勾引我呢。
  
   秦蓝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他发现黄大壮的慢条斯理很有睥睨天下的派头,觉得这样表现很不错,于是也慢条斯理起来,我看也许有解决的办法。黄大壮抬起头,张开了性感的红嘴唇,哦?说说看,该怎么解决?如果行得通的话,我会配合的。秦蓝说,你既然吃了狗胆,那就趴到地上学两声狗叫好了。他为自己的表演天赋陶醉了,更加彻底地温柔起来,乖,只要你学狗叫两声,我就保证,绝对不会再动你一根毫毛。黄大壮终于呵呵笑了起来,面孔朝天的笑.但是秦蓝还是看到了他的牙,并且籍此找到了一点平衡,他发现黄大壮的牙比较黄,破坏了整体美感。黄大壮笑得很腼腆,我要是不呢?
  
   张宋宋对黄大壮的藐视行为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他往前站了一步,扬起了拳头,我叫你满脸开花,你信不信?高大壮露出害怕的样子,他把小嘴张成了O型,我好怕怕哦。
  
   张宋宋怒吼起来,他妈的,不把老子放眼里!他是个容易激动的人,曾经在少林寺学过两年功夫——功夫,平时很少派上用场,今天看来,这位英雄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英雄非常激愤的照黄大壮秀气的鼻子上捶了下去,这一记拳头迅速,有力,准确,因此,满脸开花的效果图马上在黄大壮的面上彰显出来,他的血毫不犹豫就从鼻孔里喷溅而出,并且肆无忌惮的,把他白色的西装给染红了。
  
   有了鲜血的出现,场面就比较精彩了:像是打架的样子。深沉的黄大壮受了刺激,不再玩深沉了,他秀美的脸蛋已经多了几分悲壮色彩,为了让自己更加悲壮,他大吼了一声,然后就一头冲张宋宋撞了过来。张宋宋反应还是很机敏的,他往后迅速撤退,与此同时,他用两只手摁住了黄大壮的脑袋,就像玩杂技一样,他把黄大壮的身子提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数圈,然后他把黄大壮摔到了地板上,发出了很沉闷的一声响。
  
   黄大壮的悲壮显然不够彻底,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冷静地躺在地板上,并且选择了将身子蜷曲起来的方法,这样对手应该不会再对他实施暴力了,他已经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张宋宋的对手。但是这样像癞皮狗一样躺着似乎也不是一个好办法,对不起自己的尊严,于是他开始用冷冷的目光凝视起了秦蓝。
  
   富有同情心的秦蓝对兄弟张宋宋说,我看,就算了吧,这小子摔得不轻,估计要在床上躺个三两天。张宋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了一声,小白脸都他妈没种,勾引小妞行,一打架就成了熊包了。
  
   黄大壮没出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话都是愚蠢的,不明智的。不过他依旧冷冷地注视着秦蓝。张宋宋忍不住又要扑过去了,你怎么不看我?啊?
  
   秦蓝扯住了张宋宋。秦蓝对黄大壮说,这次,就算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黄大壮又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不过那是在秦蓝走后。黄大壮安慰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跌跌撞撞爬了起来,低头瞅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西装,不禁潸然泪下。
  
   黄大壮并没有在床上躺多大一会儿,顶多躺了五个小时,虽然浑身疼痛,不过他还是坚持爬下了床。凝望漆黑的夜幕,黄大壮又冷笑起来,他换上了黑色的西服,他给钱果打了电话。他让钱果来跟他约会,钱果犹豫不决,说,太晚了,我害怕走夜路。黄大壮怒吼起来,马上来,不来咱俩就完蛋!
  
   钱果刚把电话挂上,秦蓝的电话也来了,秦蓝说,果果,果果,我把那家伙修理了一顿。
  
   钱果表示不相信,你还会打架呀,我还真看不出来!
  
   秦蓝羞愧地说,你怪聪明的,严格来说,不是我,是张宋宋,我兄弟张宋宋从广东回来啦,你知道的,张宋宋学过少林拳,张宋宋一圈就叫他满脸开花了,哎,喂,喂!
  
   钱果忽然就把秦蓝的电话给挂了。无论再怎么打,都打不通了,这让秦蓝感到很恼火,很莫名其妙。
  
   二
  
   三天后,黄大壮又和秦蓝见面了。黄大壮今天没有戴墨镜,原因是,鼻子不大方便,他的鼻梁上贴上了一道白色的胶布,掩盖了鼻子的秀美挺拔,不过那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面带微笑,热情地吹了一声口哨,冲秦蓝打招呼,兄弟,几天不见啦,没想到你躲在这儿逍遥啊。他很礼貌地给秦蓝递过来一支中华烟。秦蓝把脸别到一边,他没想到是黄大壮,管教员说是他老同学来看他,他还纳闷是谁呢,没想到是这家伙。他现在很不希望看这张脸,准确的说,他现在恨透了这张脸,他转回身子,打算回去了。
  
   黄大壮站在门口,挡住了秦蓝的去路,先别急,别急,我还得向你表示感谢呢。
  
   我应该谢谢你的成全。黄大壮拍了拍秦蓝的肩头,如果不是你那天打我一顿,我还真不知道钱果那姑娘居然还是个处女,唉,兄弟,说实话,我有点儿替你惋惜,你说你们都谈了一年啦,你居然没把她搞到手,太可惜了,她可真是好姑娘呢。他摇摇头,放心吧,我会对她好一点的。过段时间时机成熟的话,我会向我老爸老妈宣布这件事的,果果(他居然也叫起了果果!)也挺聪明,你想想吧,她能做公安局长的儿媳妇,要比嫁给你这位光荣的人民教师后代要好一些吧。
  
   黄大壮环顾四周,发出了感慨,看守所的环境不错,很优雅,很肃静,有利于思考一些关于人生的大问题。我听果果说啦,她说你挺喜欢思考的,她还说,你的理想是当一名好编剧,我很佩服你,你挺有出息的,希望你好运!
  
   哦,对了,你那位叫张宋宋的兄弟现在日子过得也很好,你不必担心!我爸爸给看守所长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好好关照你们俩。你应该相信咱们社会主义国家,这里更像是一个学校,一个大家庭,国家象对待自己的孩子和学生一样,用严父的教育和慈母的爱心,一定会把你们塑造成有用人材的!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和实践,秦蓝已经体会到了教育的深刻性:早上,他学地理课,他要把那位喜欢在床上画地图的仁兄的被褥给拿到外边去,晒干或者风干。然后就是劳动课,他要把地板扫干净,接着要用湿毛巾擦一遍——一定要擦到一尘不染,那位很象大哥一样的老大会检查他的工作,不然,他的臀部就要受到教育。做完了这些,老大会给他一个馒头,并且还会仁慈的奖赏他一些菜汤。饭后就是语文课了,有几个人拿着红色的小本本和他共同探讨里面的问题,他们每个人都要向老大背诵里面的字句,背错一个字,就要受到一次额外教育。接下来是体育课,他要把手放在头上,用正确的姿势练习蹲马步——脊梁必须要呈180度挺直,大腿和小腿的腿弯处要呈60度;体育课还是比较丰富的,除了蹲马步,还要做半个小时的俯卧撑——胸脯绝对不能和地面接触;还有仰卧起坐,也很有讲究,腹部与大腿要呈90度,大腿与小腿要呈90度。上完了体育课,一般都满头满身大汗了,那就该上生理卫生课了,在这堂课里,大家要把衣服脱得光光的,赤裸相见,然后轮流用冷水冲澡,后一个人必须给前一个人擦身子,从上到下,必须要擦得一丝不苟,当然也包括某些平时不登大雅之堂的地方。接下来是音乐课,每个人都要放声歌唱,至少要唱一首歌,那位可敬的老大不辞劳苦,在这个时候要充当主持,他拿起扫把放在嘴唇下边,——原来扫把也可以是麦克风,他一个一个的点名,让大家轮流歌唱,有的人不会唱歌,那就自己照自己脸上抽十下,巴掌必须要清脆响亮,必须人人听得到才可以。秦蓝还是比较喜欢上音乐课的,因为他会唱许多歌。不过第一天晚上他的嘴巴还是受到了教育,因为他选择的歌曲有问题,他唱的歌是王杰的《回家》,他自以为唱得声情并茂,但是有个人哇哇叫开了,那个人说,太伤感了,你他妈的搞得大家太伤感啦,你第一天来就想回家,我们这些住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怎么办?你是拿刀子刺我们的心脏啊!一群人都哇哇叫开了,结果他被每个人都抽了一下,有人比较仁慈,轻轻抽一下,老大会非常严肃的警告他们,要他们重来。
  
   休息也算一门功课,在睡觉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咬牙,不准放屁,更不允许打呼噜。发现这些情况,也是要严厉批评教育的。有个喜欢打呼噜的同胞饱受睡觉之苦,他的眼圈已经成为正宗的熊猫眼,他为此得了失眠症,眼泪汪汪的要求调到别的号子去。
  
   在睡觉的时候,秦蓝通常会想起外边的生活,以及外边的一些人。他想得最多的是黄大壮和钱果。他绝望地想,他们居然弄假成真了。他记得在四个月前,也就是六月二十三号,他本来是有机会结束钱果的处女时代的。那天,钱果邀请他到她家里去玩,他受宠若惊。原来,钱果的父母出外探亲去了。
  
   那天,钱果穿得很暴露,他能够通过薄薄的裙子看到她的小红裤头,这让他热血沸腾,欲望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他开始同钱果接吻,钱果也被他搞得目炫神迷,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他轻薄的把钱果的裙子撩了下来,开始探索她的身体,她忽然尖叫起来。这尖叫让他觉得刺耳,虽然她面带微笑。他没有体会到她假意害羞之外的另一层意思。他迅速崩溃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她的家。钱果把他送到了大门,他嗫嚅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钱果气恼的说,为什么说对不起?笨蛋!
  
   他的手开始在被窝下面悄悄活动起来。而此前,他是舍不得的。现在,钱果被黄大壮给结果了,钱果成了放荡的女人。她如此轻易就交出了自己,她简直就跟妓女一样。她的小红裤头也许现在正套在黄大壮的小脑袋瓜上。
  
   秦蓝在灯光明亮的看守所做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手淫,他激动得哭泣起来。不过是无声的,他害怕有人半夜三更教育他。哭泣的过程是这样的:眼泪顺着眼角轻轻滑出,滑到了耳朵上,于是耳朵由于冰凉而微微抖动了,冰凉的耳朵让他多愁善感的嘴巴受到了感染,他的嘴巴开始哆嗦起来,一直哆嗦到第二天早晨。
  
   三
  
   在第三十八天的下午,管教员打开了铁门,他很威风的大吼一声,谁是秦蓝?没有人回答。他感到奇怪,瞅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奶奶的,就是在这个号子里啊。于是他更大声的吼了起来,秦蓝你给我滚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头发长长神情萎靡的家伙慢腾腾从里边走了出来。管教员大声说,你叫秦蓝?头发长长的家伙低低应了一声,是。管教员愤怒了,为什么叫你第一声你不应?秦蓝说,我……我正在面壁思过。管教员拽着秦蓝的胳臂,不耐烦坏了,思,思,思过个屌!收拾东西,卷铺盖,回家!
  
   秦蓝走出铁门,看到了站在石灰线以外的欧阳菊,他有点发愣。欧阳菊冲他微笑,然后向他走来,别傻啦,你已经出来啦。管教员一声大喝,不准踩过白线!他吐了吐舌头,咕哝着说,真凶,我又不是杀人犯。
  
   在大门外,秦蓝的父亲秦雄背着身子站在那里。那天的风很大,把秦雄灰白的头发给吹了起来,——后来这个形象就凝固在了秦蓝的脑中,那天的父亲显得庄严体面,甚至高大。秦雄并没有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他就象一位果断的英雄,指着前方的出租车,果断的发出了命令,走,上车。
  
   秦雄面无表情的说,先找个饭店,吃饭吧。秦蓝急忙说,不饿,我不饿。欧阳菊扯了扯秦蓝的衣袖,怎么能不饿呢?你看你都瘦成这样子了。这个时候,秦蓝发现父亲瞟了自己一眼,但是目光刚一碰面,父亲便把目光收了回去,他沉着的说,去鸿江酒家。
  
   鸿江酒家是很有名的一家饭店,属于中上等消费,秦雄居然去这样的饭店,这让秦蓝很意外,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震撼。无功不受禄,他觉得不配享受这样的待遇。他说,随便找个地方,吃碗面条就好啦。欧阳菊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说,大叔,就是就是啊,那里消费太贵了。秦雄呵呵笑开了,他是冲欧阳菊笑的,他说,菊花还真会过日子。不过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理由是,上次我一个学生的家长请我吃饭,我觉得那里做饭味道相当不错,我很想吃!
  
   秦蓝和父亲并排坐着,这样坐的好处是,可以避免目光的接触。父子两人一年当中,说话不超过100句,这时候自然也无话可说,幸亏欧阳菊很善于调动大家的情绪,因此场面倒也不尴尬。欧阳菊端起了酒盅,站了起来,很恭敬的对秦雄说,秦老师,我敬您一杯。秦雄愣了一下,菊花啊,你怎么又叫我老师啦?很不亲切啊!欧阳菊抿嘴一笑,我又错啦,大叔,我自罚一杯!说罢,把酒杯送到唇边,一仰脖子,咕咚一声,酒就进去了。秦雄又笑开了,菊花,你喝酒看来还很有巾帼风采呐,看来我不喝是不行啦。秦雄不善饮酒,一喝酒脸就红,就象那个赤兔马的关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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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简单粗暴,与文题相仿,整个故事的叙述也“简单粗暴”——比起作者前几部作品,这部作品就显得单薄而人物刻画也欠丰满。说不好,感觉全文像一种青春期的燥动,“方向性和倾向性”都不是太明确。总之,个人认为,本文主题还需进一步提炼。【编辑:司药】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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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月儿常圆        2008-12-14 23:30:42
  写出了青春期的事情,人物形象还较为鲜明。
痴情于文学,向文友学习 在纸媒及网络发表文章二百余万字
2 楼        文友:三号公主        2008-12-15 00:16:08
  青春。
残花飞.泪红颜.
3 楼        文友:夜公子        2008-12-15 02:50:02
  谢谢司药点评。这篇文字的原名叫“依稀”,算是我网络后期的作品,我试图通过截取一些青春片段来表达人性中那些依稀的、模糊的、不确定的东西,比如疼痛和忧伤,激情和无聊,当然,还有那些无法确切说出口的各种感情,以前我写的东西都是粗枝大叶的,不太注重细节,所以在这篇小说里有意识的强化一些细节描述。现在改名为“简单粗暴”,也许因此反而使主题显得狭窄了。
4 楼        文友:田缰喇        2015-09-12 19:13:35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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