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意惹情牵朝思暮想，每一次幽会都能如胶似漆如醉如痴，每一次分别都会思之若渴，魂牵梦绕，素琴每一次和柳敬之欢愉过后就有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把自己的未来想好了，那就是不结婚，一辈子独身。
　　 素琴把每天进钟楼上班已经看成如同回家一样感觉温暖，那是因为能够看见柳敬之，互相能够看着那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中秋过后的气候十分舒适，在这个季节里总是蕴含着一种别样的心情，心情特别惬意。
　　 星期六上班后就看见刘云来到办公室后就直奔柳敬之那里，坐在那里谈话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素琴在收着文件，有些忐忑不安，心想该不会是因为两个人的事情让组织上给发现了吧，可想想每一次见面总是安排慎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他们在里面谈了那么久的时间了，那是谈什么呢？
　　 好不容易看见刘主任走了，素琴装作请柳敬之写东西，去了他的办公室。
　　 素琴一进门神情有点紧张地问，刘主任找你什么事情？
　　 市里认为我没有任何问题，当时怀疑我是五.一六也是有人搞小动作，现在查清了我的问题，准备把我安排到金沙县革委会领导班子里工作。
　　 素琴的心里松弛下来，因为是好消息，于是说，那很好啊！让人振奋的消息啊！
　　 那我们以后怎么见面？柳敬之边说边习惯地从地上拿起墨汁瓶要往桌上的碾台里面倒，他以为素琴要让他写案卷目录呢。
　　 素琴夺下柳敬之手中的墨汁瓶，轻轻地说：我们还是事业为重，好不容易还你个清白，组织上为你拨乱反正，我们应该珍惜。
　　 柳敬之说，我和刘云说了还是请求在市里安排。刘云对我说组织的决定不能变，这样安排也是政治上的培养，叫我不要有什么异议。
　　 素琴此刻的心情是喜一半、忧一半，他职位上有了提升是开心的事情，可天天看不见他了，那精神寄托也就丢失了啊。
　　 柳敬之象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说：就是去了，还是有机会见面的，我要回家的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如今总算让他扬眉吐气，还能去拖他的后腿的？！素琴是一个知识女性，深深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万万不可儿女情长，即使他也在为你想，你也要为了他的前途鼓励他。
　　 去吧！也许这一去会改变你的人生，说时素琴眼睛里有点湿润。
　　 有你做我的精神支柱，我对自己更加信心百倍。
　　 明天休息，你来我家，我们有话再说，柳敬之声音很低。
　　 素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自己办公室里去了。
　　 星期天的下午素琴轻轻敲着柳敬之的家门，当门打开后，柳敬之就把素琴紧紧地搂在怀里。
　　 当他们躺在床上以后，早就压抑不住地分享着性的快乐。
　　 当快感过后柳敬之戏说着：你今天仿佛要把我的根拔掉。
　　 素琴给说得腼腆起来，撒娇说，是你今天特别，你进去了就总是不出来，我怎么感觉特别地欢畅和温暖。
　　 都给你了，我怕难得见面今天准备全部输送给你，说完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还没有饱呢？素琴也调皮起来。
　　 一会再给你，直到你说够了够了为止。
　　 两人戏说着，感受着无比的欢快。
　　 一对有情人，在这里释放着，激情此起彼伏。真的象大海一样汹涌，彼此配合着、起伏着就象海浪那样壮观，当你把那两个赤裸的身体衬托在大海边上，那是一幅多么美妙的人体图画。
　　 太美了，感觉太好了。一生有了你我无憾了。
　　 素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老婆，不变。
　　 委屈你了，我不能够给你一个名份，从人性的角度，我如果要求和她离婚，从她不能生育的角度讲应该判离的，可是现在假如我提出来，反过来社会上人们会说我是陈世美，甚至于说我道德败坏。
　　 素琴说：我理解你，人活着总要有牺牲的，你不能丢掉老婆已经是很无奈的事情了，而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我不再走进婚姻里去了，这样对我们两个来说又少了一个羁绊。
　　 那就委屈你了，这一生我拿什么来回报你对我的真情呢，我只有这条命归你，当你需要，杀了我都行。
　　 你呀！素琴刮了柳敬之一个鼻子。
　　 柳敬之抚摸着她的肌肤，吻着素琴粉红色的瓜子脸，看着她因为思念消瘦的身体，有点心疼，他感觉作为女人的她不能天天和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却要承受孤独、思念、寡欲，那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想到这些眼睛里不由的湿润了，一直有的内疚又在心头刺痛着他，于是又是一声叹息。
　　 素琴看见那泪花不由触发了情感，终于在男人怀里放声哭泣。女人生来就是是很脆弱的。
　　 爱！多么痛苦的爱！这不就象董永和七仙女，每年七月七才能相见一次。
　　 哭吧！把你的苦哭出来，我心里好受些，我也苦，你以为我有个女人天天和我在一起我就不苦，一样很苦啊！
　　 我感觉现实有时跟人们追求的幸福背道而驰，你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不都是以大悲剧收场吗？素琴哽咽着说。
　　 素琴被抱得更紧了
　　 是的，充满激情，充满狂喜、充满快乐，也充满着致命的危险，同时也意味着受苦、受难和折磨，可爱已经来了，我怎么能放弃，柳敬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们在爱中缠绵，也在爱中迷茫。但是要分开他们相爱的心可能要到下一个世纪。
　　 爱仅仅是性吗？假如仅仅是性，素琴可以去找一个健康年轻的男人来满足她。正是因为爱不仅仅是性，还有人格的完美和灵魂的相知。柳敬之深刻地领会到这一点，所以他是多么珍惜怀里的女人。他太爱这个女人了，就是不为他平反，不解决他的政治问题，只要能和素琴在一起他也无憾。
　　 命运总是这样，人生就是在悲喜当中生存着，幸福着、快乐着、痛苦着，忧伤着。
　　 天色已经暗淡了，素琴起身要回家。
　　 在这里吃饭吧，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呢。
　　 不了，还是回去吧。素琴怕他老婆回家。
　　 她要7.30才回家呢，别走，在这里吃。柳敬之固执地挽留着。
　　 其实柳敬之早就有准备，中午烧的鱼和肉，他又炒了一碗青菜烧了一碗蛋汤。
　　 两个人就象小两口一样吃着晚饭。
　　 素琴不断地在落泪，因为他们就要分离，幸福总是那样短暂，漫长的痛苦总是伴随着她。
　　 别难过，你这样我心里特别不好受。
　　 那一顿饭是眼泪伴着吃下去的，柳敬之一次又一次给她挤热毛巾，什么都不能阻挡那由心而发的泪水。那是为柳敬之流的泪水。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看你最近瘦了许多。
　　 以后很少能看见你，我们可以打电话的，办公室里没有人的时候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和我说，虽然我们不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我也要对你尽责任的，柳敬之关照着，所有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素琴说，你一个人在外，自己要保重自己。
　　 你可不能变心，我只有你了，家那是个空壳，柳敬之又叮嘱着素琴，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着自私的成分，但他明白，假如失去了李素琴对他而言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放心吧，我不会嫁人的，就为你活着。
　　 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柳敬之边说边为素琴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又拥抱了素琴，有点难分难舍。
　　 素琴挣脱了那恋恋不舍，说道：她就要回家了，我该走了。
　　 走出门外时，早就已经是万家灯火，中秋以后的晚风开始有了些凉意，素琴感觉自己的双腿十分疲惫，因为今天做爱的时间很长让他们都忘记了疲劳。夜色里看得见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十一）
　　
　　 十一月了，已经是晚秋的季节了，秋叶已经凋零，但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有春夏的影子，一片片追溯着所经历的朝花夕拾、幸福和忧愁。
　　 晚饭以后，素琴一个人出来散步，她站在濠河岸边观赏着，河对岸的文化宫大楼闪烁着的灯光把夜色中的濠河照亮，放眼天地，碧天如水夜云轻。
　　 天河倾斜欲落，露珠清澈晶莹，南斗六星渐渐横斜，北斗七星闪烁光明。此刻，素琴闭起眼睛，用心在与濠河对话：远方的他现在正在干啥，是不是也如我一样思念着对方！？
　　 珠玉般玲珑剔透的濠河，像一幅流动的画轴，每天静静地围着这座城市在流淌，静听着城市里所有生灵的心声，也带去了对远方亲人的思念和期望。
　　 素琴想起了下班的时候接的电话，伴晚的时候，大家都下了班，忽然电话铃响了，你好，素琴急忙拿起电话说。
　　 我知道你会等我电话的。有别人吗？柳敬之声音放低了些。
　　 大家刚走，就我一个人。
　　 还好吧，身体怎么样？
　　 恩，还可以，只是有些寂寞，素琴说。
　　 过几天我回家来，我们就能在一起。
　　 你怎么样，那里的工作能够适应吗？
　　 你别担心，这些工作对我来说是熟门熟路，我管教育这一头的，你说有问题吗？
　　 顺利就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当心身体。
　　 你放心，你最近人消瘦些，多多注意休息。柳敬之关照着。
　　 恩，恩，知道了，接着就是哽咽声。
　　 别哭啊，你若哭，我就辞去这里的工作，哪怕失业也要回来。
　　 没有，我没有哭，素琴当时故意笑出声来，可心却因为思念而痛苦着。
　　 品味着电话带给自己的温暖，一丝离愁油然而生，素琴算了一下，柳敬之去金沙也快一个多月了，时间也真是快啊，想起和他在一起时的情景好象就是在昨天。
　　 这些日子里，柳敬之三两天总要来个电话，好象是约定好了的一样。想起这些，素琴又有一种暖洋洋的感受，有人关心着你想着你，那就是一种幸福，这个幸福不是用金钱能够买到的。
　　 深秋的夜有点初冬的味道。素琴在秋风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又慢慢踱步回家。
　　 吴秋月现在对女儿的事情也冷心了，因为女儿已经说了，这辈子她不会结婚了，就是介绍也是徒劳的，还说让他们别管这些事情了，可见女儿晚上出去总有些不放心，所以总是要等女儿回家才休息，9点多钟女儿总算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吴秋月问
　　 濠河边上散了散步，欣赏欣赏濠河的夜色。
　　 你不当作家，去找灵感啊，小弟对着姐姐戏说着。
　　 小弟学习成绩很好，家里真的希望他也能读大学，素琴也很喜欢小弟，因为她比小弟大了14岁。
　　 李兵也没有睡觉，见女儿回来就问女儿，你听说没有，插队知青明年有回城的指标了，据说能有70%的知青可以回城呢？因为他感觉女儿整天和文件打交道，也许最先知道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文件，但是有内部消息说了，大约是在明年的年底，据说明年的二季度就要进行政审工作，把在农村表现好的知青先上调回来，回来的工作安排据说都是全民企业。素琴把昨天听屈秘书说的话告诉了父亲。
　　 老头子，明天你给你两个儿子写写信，让他们在乡下表现要好些，争取明年都给我回来。吴秋月有点兴奋起来，她最喜欢那个大儿子了。
　　 好好！李兵也乐呵呵的。
　　 小弟看见爸爸、妈妈都那么开心，也跟着在那里笑，一家人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当躺在了床上的时候，素琴感觉那是她最最自由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可以尽情地去想念柳敬之，尽情地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感受，在孤独里品味寂寞的滋味，在思念中感叹生活的残酷。
　　 窗外的月色照在了她的床头，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闪动着望着月亮，仿佛看见柳敬之来到了她的床前，正俯下身来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睛，她把眼睛闭上了，于是进入了梦乡……
　　 你怕寂寞吗？柳敬之轻轻在耳边问。
　　 当然怕，但是为了所爱的人，让寂寞作为我牺牲的代价我也情愿。
　　 你一生总是空房我的心里总是不安，我这辈子欠你的我拿什么来还。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是再苦也值得。
　　 素琴感觉那只手在抚摸自己，渐渐使自己激动起来，她低低地呻吟，一个巨大的浪击让她进入了欢乐的顶峰，她因为那个感觉快乐得哭了起来，他紧紧抱着他呢喃着……她身体里一直在颤抖，她在梦境中久久地感受着那美妙。
　　 一声鸡啼，惊醒了素琴的美梦，素琴好不情愿，是谁家买的公鸡，才4点多钟，为什么不让那美好的梦境再多一会时间呢！
　　 爱情，真如美梦啊，进入梦境的女人宁可梦死，也不愿惊醒。
　　 素琴回到了现实里，那个梦境还是上个月在他家里的感受。至今还在梦里感受着。
　　 素琴又想起昨天晚上妈妈对两个弟弟上调的事情这样关心，她想应该问问刘主任房子的事情，自己有了房子出去住，两个弟弟回家就好住了，每次过年他们回家，弟兄三个住一间房间也确实太挤了些。
　　 素琴感觉刘云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把女人应有的美德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了，想起最初还有些吃她的醋，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来，还因此和柳敬之那么多日的冷淡，唉！人性总是有弱点的，素琴也在原谅着自己，但同时也感觉出刘云的伟大，平凡中的伟大，由此产生出敬意来。
　　 她在分析着刘云这个人：也许，大学的时候刘云是爱着柳敬之的，但是当她知道他已经有了未婚妻的时候她就退出了，从此就扮演着一个朋友的角色，没有仇恨，只有友谊、互助，那是多么博大的胸怀，这样的女人不多见，她是这样分析他们的情感的，也深深地为他们感叹着。
　　 柳敬之应该说也是一个心灵美丽的男人，和妻子的婚姻是没有激情的，因为那女人生理上有病，而且从文化程度上来说，小学生和大学生之间的文化差距是一条多么大的鸿沟啊，但是还维系了10多年，容易吗？
　　 人生有着那样多的不如意，想想自己31岁了，从此就这样独守空房，这样的日子自己能扛得住吗，虽然自己感觉那也是一种凄凉中的美丽，但也因此付出了牺牲，那牺牲不是每一个人所能够承受的，谁要刻意去制造凄凉呢？谁不期望幸福和温馨呢？可她爱柳敬之，为了他她愿意这样生活着。
　　 隔壁响起了弟弟背诵英语的声音，天边的朝霞从玻璃窗户里面透进来，又是一个好天气，素琴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深深叹了一口气，去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