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征文·散文』真情洒满回乡路
那年暑假,相距七年之后,我回到了位于鄱阳湖畔的故乡。那魂牵梦绕的青山绿水、那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乡情令我这个在外漂流多年的游子泪湿青衫。尤其是一帮老同学的殷殷情意更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最珍贵最美丽的友谊。
列车经过一夜的旅行,马上就要停靠在终点站——九江站了。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晨光熹微里,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冈、平畴的田野、错落的村舍。啊,这就是鄱阳湖畔的鱼米之乡,生我养我的故乡的土地……正当我思绪飘飞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平打来的:“老同学,到了吗?我的女儿会在车站出口等你。然后你乘九江供电局的车到湖口我家里吃早餐。”说实话,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火车到站时间太早,我觉得不便惊扰别人,已经婉言谢绝了许多人的好意,没想到平依然不声不响地替我做好了安排。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平是我中学毕业后唯一一个长期保持联系的男同学。他很早就从电校毕业,一直在供电部门工作。表面上憨厚老实的他有一副火热的心肠,在同学中有口皆碑。
在平家吃完早餐后,便与他和他的妻子闲聊。这时林的短信来了:“你不是说这两日回来吗?为什么还没有你的消息?”我回道:“我正在平家做客呢。”“你不公平啊!同学还分彼此。我不是说开车去九江接你吗?”林的短信让我的心中酸涩而愧疚。高中毕业后,我考上大学,林参军去了。我们曾经一度有通信来往,但当我察觉出他对我有一种超出同学友谊的感情时,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自己无法接受他的感情,于是我便采取了今天看来特别幼稚的做法:不回他的信,于是我和他之间有二十年音信杳然。直到这次回老家,与他在县城不期而遇。青年时代青涩的感情已被岁月的风雨沉淀为醇厚的友谊,我们好似失散多年的亲人再次聚首,共同的青春回忆使我们倍感亲切。他对我的理解和宽容让我深感惭愧,他对我的热情和友谊更让我感动不已。
从我在广州动身的那天开始,在县城的华就每天给我两个电话。其实我这次回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她是我中学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之一。二十多年来,不管我身在何处,我们都是情意相牵的知心朋友。以前我在县城教书的时候,经常去她家吃饭睡觉,无话不谈,比亲姐妹还要亲。到广州后每次回县城,都住在她家。尽管她没有正式的工作,住的房子也很普通,但我还是每次都把她家作为我的落脚点。今年她的儿子考取清华大学,我特意回去向她表示祝贺。我这次回乡的行程,也只有她和平知道。
到县城的时候,将近中午,华已经在饭店准备好了一桌酒席。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县城里几乎所有和我关系密切的同学都到了,众星捧月般将我围住,热情胜似六月的骄阳,几乎要将我熔化。那不是调皮捣蛋的球吗?读书时,他几乎给每一个女同学都取了一个绰号。我笑问他:还记得给我取的绰号吗?他的脸霎时红了:那时不懂事,其实我们还是亲戚呢。老虎还是老样子,黑瘦黑瘦的,快人快语,但脸上永远带着笑,十足一个笑面虎。他在一个偏远的乡里当书记,是特地赶过来的,说是给老班长一个面子。咦,林怎么不说话呢?他不是一向幽默风趣吗?那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我故意逗他:你就用这副黑脸欢迎我呀!老虎说:人家有心事嘛!说得林不好意思地笑了。几个女同学象喜鹊般叽叽喳喳:“你怎么比过去瘦了,有什么减肥的秘方?”“你看上去很年轻的样子,头发还是乌黑发亮的,没有一根白发。是不是经常做美容?”“你的儿子怎么没来?他长得多高啦?很会读书吧?以后也和华的儿子一样考北大清华。”此情此景,令我的心中翻腾着感情的潮水,那早已逝去的岁月如梦似幻,依稀在眼前浮现。有几许惆怅,有几许兴奋,也有几许感动。
在家乡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感受到真挚的同学友情。刚从鹰潭高考录取现场回景德镇家中休假的斌特意赶来和我会面。斌从小学四年纪开始就和我同班,和我同坐过一桌,他还在桌上划过“三八线”呢。如今追忆似水年华,那曾经的幼稚、单纯无不令人怀念。他的一曲《同桌的你》让我禁不住潸然泪下。远在合肥的图也打来电话,发来短信,为不能回来与我晤面而深表遗憾。我与图有16年没见面,真想和他一起重温同窗共读的悠悠岁月。可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事务缠身,哪得抽身啊!只能在心中祈祷后会有期。
在九江市委工作的建听说我回来了,一个劲儿埋怨我没在九江停留,要我回广州的时候必须和他一叙。建同斌一样,是我从小学就开始同班的同学。由于都爱好文学,自然又多了一层亲近。回程时经过九江,建又给了我一份意外惊喜。他把在九江工作或居住的同学都召集到一起,大家把酒言欢,好不热闹。借着酒意,建开玩笑说:“读书的时候,真是太不懂事,不然的话,我们之间也许会留下一段佳话。”一向谨言慎行的我,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竟然趁机打趣道:“谁叫你们一个个都不追我,害我连朦胧的初恋都不曾有过,真是遗憾!”“谁说没人追你?初中毕业的时候,我送你一本小说,难道不算?”“哈哈哈哈!”建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说真的,我们那时年龄都比较小,成熟也比较晚,又很闭塞,男女同学接触不多,极少有早恋的。毕业后大家劳燕分飞,各自都在为生活打拼,同学之间鲜有来往。如今人到中年,孩子大了,家庭事业都比较稳定。蓦然回首,已是韶华已逝,青春难再,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怀旧的情绪。站在往事的屋檐下,想起昔日的同窗好友,回忆风华正茂的锦绣年华,一种忧伤而又温馨的感情荡漾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这次回故乡,我深深地体会到:同窗的情意是人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无论你走多远,你永远都走不出老同学默默关注的目光。那一根用真情编织的红丝带连接着天南海北的你我他,陪伴我们在风霜雪雨的人生旅途上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