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之死 ——孔子游白云山记
一
圣人一梦,三千年。
孔子从酣酣沉睡的春秋大梦之中醒过来。
于是乎,递茶、送水、沐浴、薰香、更衣,忙煞众弟子。
孔子踱出阜府那尘封已久挂满蛛丝的大门,踏入滚滚的红尘之中,只有子贡、曾子等两三学生相随。
一出门,但见:黄沙满天,黑云乱窜;街上人行如鲫、车辆如棱;男不耕种且四方游荡耽于声色,女无四德而冶容袒露八面招摇;洒绿灯红暗娼星罗,偷情养汉奸淫密布;官吏贪赃人命草菅,豺狼当道荆榛遍地;真是:人人好色,个个贪财;德纪败坏,回天乏术!
二
孔子病了。
他心痛如裂,日夜哀哭。
他不吃、不喝、不睡,日夜端坐于案,兀兀然如木鸡。
“哀莫大于心死也!此身百死莫赎哉!”冥冥中,似乎孔子在喃喃自语。
这可急坏了他的众弟子。
子贡说:至圣先师!善护玉体,若否,株竖子九十九族而罪不灭矣!
曾子说:天下至尊先师,您乃得道之圣人,您定要留世间您这仁义道德之种子,您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宇宙立绝学、为万代开太平也!您不宜此乎再也!
孔子仍然兀坐,也不理众弟子的话语,他枯涩的老眼,已无半滴泪水。
睡了三千年,不久才从大梦中醒过来的大圣人孔子,他的性命,是日薄西山,气息淹淹。
三
众弟子措手无策,个个低声哀哭。
最聪明的颜回,目睹这一切,寻思半响,跪到圣人的面前,说:天下至尊至圣之先师,您昔曾游学天下,各地风物未类也。此地虽肮脏污秽,天下未免皆同于此者。吾闻,南粤广州,得改革开放风气之最先,现乃神州数一数二之礼义廉耻富乐安康之乡也,不若往此一览?
孔子那博大仁爱的圣人之心,为之一动,口鼻的进出气息,也渐渐增多,他竟然活了过来。
四
不一日,来至羊城,只见:蓝天白云下,广州城璀灿耀目,城中有一山,山在城中,城在山下,翠郁翁渥,便指示弟子前往。
师徒一行,沿登山石径,缓缓而行,沿途景物清新,男女游人如织,个个气宇轩昂,知书达礼,又全尊老爱幼,怜贫恤孤,孔子不觉容颜伸展,郁闷稍无。
光阴似箭,不觉已到黄昏,孔子谐众弟子歇息于半山腰的山庄别墅。
五
三更,睡梦正酣,猛闻山顶人声嘈沸。
孔子披衣而起,凭窗遥望山顶,火灯烛然,圣人不谙此地风物,盖前未至,春秋之时,此方仍蛮獠之地,意谓中华腾飞,教化达此,当某华蛮相合之节气,心欣欣然。
不久,步履杂乱如鼓,歌声如潮。
孔子开窗观之,见众乡民正抬着一只麒麟,兴高采烈地往山下而去。
“呜呼哉!麒麟乃天地之祥瑞,千载不复一出,世日:麒麟一出,海晏河清,天下大吉,兹何由此等乡民杀吾麒麟,痛煞老夫哉!”
孔子大叫一声,昏绝于地,良久乃苏。
六
如此,孔子又兀兀然,呆呆然如木鸡。
圣人不复求生,只求速死!
七
消息如电如风,立布寰宇。
国家承受前所未有之重压。
中央勒令:广东省府立即进入紧急戒备,务必挽狂澜于未倒,救孔子于未死,若否,国之损失若何?天下人类之损失若何?区区尔等几颗头颅何足挂齿?!
省府连夜开会,三宿不能决。平素威风八面,今日,官员个个丧气哀声,如丧考妣。
官员甲曰:此等草民,全当收槛处斩,以绝后患!
官员乙曰:此等南粤獠人,天上之飞类唯风筝不食,地上之四脚者,余板椅勿啖也!昔爆发“非典”,余痛犹在,今更捕杀麒麟,是可忍,熟不可忍哉!统统剿杀,匹甲不留!
官员丙曰:……
官员丁曰:……
一老官员曰:诸位莫吵,逢此大难,吾等要齐心戮力,才有生机!快拟出个筹措来,老夫老朽也,一死无多憾,尔等正当年,荣华宝贵无量!
……
八
至第五日凌晨,省府终是拟就一着妙计。
官员们群起而动,牵一半大的黄牛,浑身披挂斑澜的古铜钱币,来至孔子歇处,群拜于地:
亘古未有之至尊至圣至大至伟之先师,兹赖当今科技之昌明,吾等将葬于人腹之麒麟,起死回生白骨长肉也!吾辈……
孔子抬眼望去:“此何麒麟哉,实乃一挂满铜钱之牛也!”
于是,气绝而亡。
2011-11-19
挂满铜钱的黄牛是个隐喻——有钱能使鬼推磨、作假对策、假祥瑞充斥天地……
圣人不知,也始料未及,“于是,气绝而亡”
好小说若此,蕴藉其中,并非盘中看水
赏读;再赏读
宁芩冬好
谢谢您的精彩评论!
老师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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