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春天走来”征文·诗歌】寻找海子
(一)
平原里升起了村庄,七座村庄
那是五谷丰盛的村庄
祖辈死在那里,父辈死在那里
那是平常人诞生的故乡/
(二)
雨水丰盈的村庄
雨是你夏天的眼皮
野鸽子是你的姓名
耳朵是被春天晒红的花朵和虫豸
你把脸当作翅膀
三尺三的翅膀呀
三尺三的火焰
(三)
月还是那轮月,白猿般的月
月光下
七只绵羊进了谷仓
七颗星辰如白色温柔的灯
蓝姬的丈夫已经老了
蓝姬的小圆脸泛黄
而芦花妹妹长得更高,更加美丽
你爱过的四姐姐
赶着美丽苍白的奶牛
走向月亮形的山峰
(四)
你坐在三条白蛇编织的篮子里
三次渡过这条河流
在向阳坡栽下了两行竹
第六天是节日,爱情之日
你用河水做了妻子
融入一条河流
身上一半是血浆,一半是沉沙
你居住在冬天和春天之间
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
看雪山女神觅食野兽穿戴鲜花
看深蓝大海,看春暖花开
在纷乱的心灵里
预先替世界做出呼吸
(五)
五月有一场阴谋
黎明以前的深水试图将你杀死
摘出你黎明以前的头
但你仍然坚信
农业只有胜利
战争只有失败
你说你是千根火脉
却只有灰,只有火,只有灰
你无力偿还麦地和光芒的情义
只好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净
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
头也不回地走出黑夜女儿的视线
离开了麦地
你便是一只装满淡水的口袋
在陆地上行走
你的蓝鞋子走过许多条路
袜子里装满了错误
(六)
七月,你回到荒凉
背叛了故乡,你交换粮食和食盐的地方
桑林茂密陌生成谷
阳光打在地上,水落在远方
你以痛苦为生
大口大口吐出鲜红的日子
却仍戴着诗歌的王冠
让每一个想法成为肉胎
让穷人轮流替你抚养儿女
秋天的花楸树难以使你健康
坐在火红的山楂树下
你藉着秦腔唱民间歌谣
美丽的叶子落在竖琴上
琴声呜咽,你泪水全无
你思念着前生
自我幻觉成做梦的小庄子
以梦为马
放弃爱情的王位
在水中洗手,在水中洗身
然后光着身子对自己亲切
睡梦中你的身子
绽放了彩色的葵花
散发出三次受难的光辉
那也是你拥有的三种幸福的光芒
你觉得自己很美很美
就像身下的麦地,健康
就像身边的麦子,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