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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天使的父亲(第十章)


作者:小脚雷大侠 举人,3390.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91发表时间:2008-12-23 10:28:25

第十章
   那坛老酒依然尘封在仓库里
   拿到大房子的钥匙之后,我就病了,不停地流血,时尔伴有腹痛,后来就开始发烧了。我住进了医院,每天打点滴,方田也守在医院里。他坐在我白色的病床上,我躺在他的怀里,那日子也蛮温馨的,让同病房的女人都羡慕。
   这儿的护士长名叫洪叶,是方田的朋友。我不知道方田和洪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他们的交情有多深,总之,洪叶对我极好。她把我单独按排在一间病房里,不仅有宽大的席梦思软床,还有洁净敞亮的洗澡间。我在那间病房一住就是三个月,洪叶成了我的好朋友。
   洪叶不仅长得漂亮,还是一个业余诗人。她的名字就很有诗的味道,总让我联想到秋天的野火。她整个人都富有梦幻般的色彩,精神世界总是处在一种变化的状态,仿佛天空中的浮云一般,一会像波灡不惊的大海,一会像崇山峻岭连绵不断,眨眼之间,这一切又变成了苍狗和兔子。跟洪叶相比,我就显得传统呆板而缺少变化了。我只能写散文,因为我属于那种散文类型的人,永远都成不了诗人。我确实缺少洪叶的飘逸和空灵。
   我出院的那天,洪叶一直把我送到家,一路上跟我说着掏心掏肺的话。她说她很佩服我的胆识和能力,不仅敢做敢为,做事的成功率也很高。不像有的人光有傻大胆,干出事来却总是失败,吓得别人都不敢再干了。言外之意,她就是个被别人的失败吓怕了的人。洪叶的话让我感到特别的意外,平日里那么洒脱随意的她,难道也有什么无奈吗?这是洪叶的另一面,我把她的那一面跟这一面合起来,才发现了她的深刻。在这样的深刻面前,我又显得浅簿了。
   洪叶突然来敲我家的门,是我出院后的第七个夜晚,一边敲一边大声喊夏夜。当时我正跟方田滚在一起,我推开他,迅速地穿好衣服,开门把洪叶迎进来。她穿着睡衣睡裤,披散着头发,旁若无人的走进屋里来,只说我来看看,然后转了一圈儿就走了。我要出门送她,她又把我推回来,转身消失在楼道里。我站在门口,听到单元门啪地一声关上时,才回到屋里。我感到奇怪,问方田她怎么了?方田摇头,也很奇怪的样。我俩都觉得洪叶有点不正常。
   自从那次开始,洪叶大约每个周末,都在那个时间来敲门,每次敲门都喊我的名。所以,我一直都对她很热情。她每次来的时候,我都希望她能多坐一会,多跟我聊聊,这样不仅显得自然,也好让我帮她改变她的不正常。可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坐上三五分钟就走,我就着急忙慌地送她,她执意地往回赶我,还说再送以后就不来了。我虽然不希望她在那个时间来我家,却又有点怕她不来。那种怕没有任何理由,显然也是不太正常的。不是受了她的影响,就是我压根也有点不正常。
   洪叶有独自步行的习惯,一年四季,风雨不误,每天晚饭之后,都要走上十几里路。她在那个时间来敲我家的门,有时是从外面刚刚回来,有时从我家出去又继续步行。这使我隐隐地感觉到,洪叶的生活中似乎缺少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在哪儿?我是猜不出来的,方田也很少跟我谈论她的事。我只知道她家很富,还有一个很体面的丈夫。
   那年阴历腊月二十七的早晨,方田像一直把我送到了办公室,看着我坐在椅子上才走。可没过两个小时又回来了,特别亲热,特别讨好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说要去省城看一个同学。我说不行,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有好多活都没干呢。他说是洪叶约他去的,他已经答应洪叶了,约好坐晚上七点的火车,他要不去,洪叶会在车站等他。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回到家,我为方田准备出门的行装。从衣柜里找出两件非常漂亮的衬衣装在他的提包里,想想又拿出来放回原处。看看方田,满脸的胡子跟长疯的野草似的,一头乱发粘成一缕缕,衬衫领子上一圈黑油污。便装作很通情达理的样子,催他早点走,别让洪叶一个人在车站等。方田说太早,说着就帮我扫房、擦玻璃,弄得一身灰土,像个捡破烂的老头儿。我知道他是做样给我看的,却故意不去阻拦,心里特别希望有更多的灰尘落在他身上。
   眼看就到开车的时间了,我这才催他快走。方田就那么走了,澡也没洗,衬衣也没换,胡子里面都是灰。他一出门,我就笑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窃喜。因为我知道洪叶有洁癖,所以才故意不去提醒方田洗完澡再走。想到洪叶一见方田这么脏,就算有心爱他也爱不起来了,我就乐得一个人唱起来。
   我特别地放心,特别地欣赏我自己的智慧和聪明,因为我太了解洪叶了。
   他们出去后的第二天,方田来电话了,说他晚上九点到家。
   到了晚上,我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摆在一张石桌上,还在上面罩了一条红丝巾。那桌饭菜极香,也极美。我静静地坐在石桌旁边,等待着方田回来,期待着他的夸奖和赞美。
   方田自己用钥匙打开家门时,一进屋就乐得把我抱起来。吃饭的时候方田告诉我,洪叶不会再来敲门了,她已经辞去医院的工作,离开这个城市。我问为什么?他说为诗,她是诗人,只能像诗一般地活着。我又问他:这两天你们都去哪儿了?方田说陪她去见一个同学,你住院的时候人家那么照顾你,我要不去,总觉得欠她点什么。我说后来呢?他说我俩在旅馆的房间里说话,一直到天亮。我说其实洪叶是爱上你了。他反对,说不可能,我俩真的只是说话,没干别的事,我能看得出来,洪叶根本就不喜欢我!我诡秘地笑笑,心想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洪叶的洁廦,方田的胡子和脏衬衣,都帮了我的大忙。
   我熟读兵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么大的学问,方田和洪叶又怎么知道呢!
   那坛老酒依然尘封在仓库里.
   梦的链接
   从小屋搬到大房子之后,我总是处在梦中,白天睡觉做梦,夜晚睡觉更做梦,就好像我的生命是用梦连接起来的。
   梦1
   我和方田一人背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离开了我们的大房子。走进茫茫无际的沙漠时,面包吃完了,水也喝光了,只剩下羸弱的躯壳和缠着躯壳的破衣烂衫。我双腿一软跪在沙丘上,再也走不动了。我用脏兮兮的手背揉揉酸涩的眼睛,流出了最后几滴泪。
   就在这时,方田转过身去走了,我声撕力竭地大喊,别扔下我……
   他没有回头,一直地走,渐渐地走远了!我不再哭,以为泪已哭干;我不再喊,以为没人能听得见。耳边风声瑟瑟,眼前沙漠漫漫,我扑倒在沙滩上死了!春天过去了,夏天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我的尸体经过春风、夏雨、秋寒,在冬天一个白雪飘飘的日子里,变成了一片片的雪花,絮出一床大被,把沙漠覆盖了起来。
   梦2
   一个戴着大口罩的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我像遭了电击似的,迅速地把他推开。这个男人不是方田,却穿着方田那件掉了毛的黑呢子上衣,扮成方田的模样。我断定,这家伙肯定是偷梁换柱暗算方田的人,难怪方田不见了!霎时,天昏地暗,狂风乍起,我拼命地向前跑去,一头钻进了麦地里。麦子稀疏,风一吹就低头,我感到危机四伏,就挺身站了起来,朝着西北方向继续奔跑。有一个中年女子,把方田遇害的事告诉了我:一个强人趁方田不备,用大木棒猛击他的脑袋,又将他全身打得乌黑青紫,将衣服扒光,放进了下水道里,幸亏被一个渔夫发现救回家去。
   我顺着那中年女子指引的线路,找到了鱼夫的住处,这里三面环水,背靠青山,门前水中泊着几只木船,木桨横卧在船上,桅杆上晾晒着一张大鱼网。我小心地走进屋中,里面阒无一人。这房子虽然粗陋却自然古朴,房中有房,屋中有屋,九曲八折,反反复复,我好不容易才在后院找到了老渔夫。他冷冷地板着一张黑面孔,一根黑胡子像钢针一样向上竖着,两只警惕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跪在他的面前大哭,说明了自己和方田的关糸,又怎样寻找到这里,请求渔夫老人帮忙,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老渔夫对我不理不睬,我哭得要死要活,跪在他跟前不起来……忽然胸闷的要命,嗷地一声吐出一腔血来。
   梦3
   我和方田躺在床上学算术,其中有一道题是三个问号,要作三个解答式。有人在黑板上写答案,把三个解答式都写了出来,我正急着抄答案,左边挤过一个盖头盖脸的人,挨着我躺下,手不停地在我身上乱摸,百般温存的意思,还使劲拽我的手摸他的下体,我挣脱出手来继续抄算术题。也不知道那家伙从哪弄出了一条白布单,把他自己和我盖起来,死死地把我搂住了。我一边挣脱,一边大喊救命!
   梦4
   我到了一个从没到过的地方,那地方的一切都使我感到陌生。在一群人中,有一风流男子,身边跟随一群女人。我看了一眼,认出了他是亁隆。他从马上下来,走到我身边,挺亲近的样,并向我暗示,不用怕任何人。他让我跟他骑在一匹白马上,我在前他在后,他把我揽在他的怀中。我知道这里的人都在嫉妒我,感觉极孤单。他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那地方有一间屋子,屋内有一张大床。在那张床上,他把一滩粘乎乎的东西抹到我的肚皮上。我心里很烦,特别地无助,特别地勉强,又不得不任他摆布。
   梦5
   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家伙在我的窗外逗留,我跟方田防不胜防,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不停地察看,怕那家伙钻到屋里来。我走进一个大房间,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已被砸得稀巴烂,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我抬头看门,门已大开,那个家伙背对着我,正大摇大摆动地往外走。他身上穿的是黑短袄,兰裤子,袄领上缝着一条灰狗皮,他坦然地回头看我一眼,我看见了他的一脸胡子。
   梦6
   我跟方田在一条路上走着,一个凶恶的男人,从一间简陋的房子里走出来要袭击我,等他来到我的跟前时,我就一跃而起,离开地面飞了。我飞得比较轻松,却飞得不高,行程中还遇到了一些不知名的障碍物,有的像篱芭墙,有的像废墟……一遇到这些东西我就自动升高,顺利地飞越过去,又自动降到原来的高度。我有些膩烦,嫌自己飞得不高不远,心里特别着急。这时,方田又不见了,愰愰忽忽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梦7
   我在一幢房子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里面充满了二氧化碳,一点新鲜空气都没有。我想出去,却找不着门,我跳上窗台,看见外边有一片空地,地面上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一台旧式电冰箱。我从窗台上跳下去,窗台不高,我一点没摔着。空地上还有两个戴眼镜的瘦男人,一看就是知识分子。这两个知识分子跟我说,想让我跟他们一起开发这块空地,我赞成,就动手去搬那台旧冰箱。
   突然其中的一个瘦子问我:你认识大河吗?我说不认识,从没听说有过这么一个人。那瘦子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我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来。另一个瘦子突然捡起一根木棍抽了我一下,张口骂我不孝道,很长时间没给他寄钱了!我心里不服,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给你寄钱啊?
   我翻了个身,梦就醒了。我弄醒方田,又跟他说梦,他说你是不是又该给你父亲烧纸了,说着就又睡去。
   梦8
   我和方田跟另一个男人并排躺在一片开阔地上,那个男人在左,方田在右,我在他们中间,跟他们保持着相等的距离,开始的时候谁也不侵犯谁,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就蠢蠢欲动,方田制止他,他不服,出手袭击方田。我说方田别还手,让着他点儿。方田真就没还手。那个男人开始下狠手打方田,方田还不还手,我急得大喊:方田揍他。他们打在了一起,两个人摔过来滚过去,那个人把方田压在下面。我正担心方田吃亏,一阵狂风骤起,把四周的一切都撕成了碎片,而后席卷一空,那个人被风吹成一个面团,又揪成了一段一段的。我心里悲伤,想哭却没有眼泪,这时,大风又把那一段段的面连起来,连成那个人的原样。他活了,却失去了先前的战斗力,躺在地上软棉棉地扭动着身体。方田躺在那儿不动,挺坦然的样子,他的四周依然刮着劲风,原来这风是他发的功。
   梦9
   我再一次离开地面在空中飞翔,这次飞翔有了很大的长进,不靠臂膀,只靠意念,而且飞得比哪一次都高,也不像以往飞得那么累。我飞过平原,飞过高山,飞过小河和村庄,在一个清晨,飞到了一棵小树旁。一个粗野的村夫对我挥起了棍棒,他自称是耗子精,大声问我是啥妖精?我不理他,奋力高飞,心想你管我是啥妖精,反正比你这耗子强。
   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地面上向我招手。我俯冲下来,拉住她的一只手,一点没费劲儿,就把她带到了高空。她一旦向下坠落,我就拉她一把,让她跟我并行而飞。
   我们飞翔在北方的上空,下面是蟒蟒的森林,还有被雪覆盖的大山,我用眼睛判断着下面的目标,指挥着跟我一起飞的伙伴。在一座小山旁边,有一个土平房,我猜这是藏书的地方,就迅速向下降落,从土平房的窗户飞进去。里面破烂不堪,在屋子中间的一个破箱里,发现了一些破旧的书。我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破书拿上,心里有点失望,觉得这些书不够理想。我们从窗户飞出去,继续去寻找藏书的地方。
   先是飞进一片山地,赭红色的山石上盖着一层簿雪。气候不冷,稍有点凉,空气清新流畅。经过若干山峦之后,我又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一座颜色跟山石一样的小石头房,我们再一次地向下俯冲,又从窗户飞进去,在石屋中间的一堆雪里,找到了几本有彩色图案的新书。我说这是好书奇书,拿出去给孩子们读。我把这些书全都拿上了,用左胳膊挟着继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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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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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段风小        2015-09-12 19:33:01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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