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篼文学·散文】圆梦
【 一】
虽然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可我心中像硬生生吞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甚至想吐。
望着自己手中视如珍宝的文凭,难道真是假的?一想到工作人员轻蔑的眼神,脸火飒飒地发烧。本来拿着这个所谓的“本科”文凭来报考高级职称的,怎么会这样啊?晓莉的甜美形象,此刻在我的眼前逐渐演变成一具丑陋的“画皮”。
两年前,我通过努力下岗再就业来到这家公司,没想到,这家公司的部门经理竟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姐妹。
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14年前 ,哪会我刚生了儿子,晓莉买了一大堆东西来探望,说顺便道个别,她想到省城去闯荡一番。 时光如白骥过隙,没想到在此见面,真是天意。
我拼命地工作,十分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可是任凭我怎么努力工作,工资始终比别人少,职位也始终升不上去,纠其原因,就是自己少了一张大学文凭,没有文凭就意味着不能评职称。当初自己的目光为啥那么短浅,现在才感受到文凭的重要性。
我心中非常失落郁闷,少不了在晓莉面前抱怨:“以我的水平和能力,我不比任何人差,每天干的工作比别人多,拿的钱却比别人少,这公平吗?”
晓莉说:“你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你不就少一个大学文凭吗?我认识一个杨总,相当有背景,我的大学文凭就是他帮弄的,要不我叫他帮你也弄一个?”
“真的假的?现在可要网上能查得到的才是真的哦”我说。
“绝对是真的,到时候你可以到网上查询”。
“那得多少钱啊?”
“一个本科文凭和中级职称要2万。”晓莉说。
“如果网上查不到,我可要退钱的哦,到时候可不要说朋友不给面子啊”我怀疑地说。
“包你没问题,我们是几十年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骗你呀,胳臂肘不可能往外拐啊,你说是不是?”晓莉信誓旦旦地说。
听了晓莉的这番话我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这下真好,轻轻松松就可以拥有本科文凭和中级职称。
回到家中跟老公商量,没想到老公坚决反对。
他说:“你太幼稚了,那么容易搞到本科文凭和职称,那别人读几年大学都白读了,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我的老婆大人。”
我很不服气地说:“你懂什么呀,晓莉可是我几十年的好朋友,她不会骗我的,就算是假的,她说保证退钱。”
老公说:“人心隔肚皮,你们都十几年没见过面,她的人品是否还像当年,你了解吗?”
我说:“反正我不管,我拼死也要去试试”。
老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成成成,不到黄河心不甘,那你就去试试吧,说不定鬼使神差撞对了呢,如果受骗了,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一定完完整整地回家啊,家里还有老公做你的后盾!”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老公真好。
我按晓莉提供的账号给对方打了2万块钱。满心欢喜地等待好消息。
两个月之后,终于拿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大学文凭和中级职称本本,看见眼前的红本本,我幸福得泪流满面,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神圣”的本本,它们红得真好看。
下班后我急不可待地往家里狂奔,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心爱的老公,我要他分享我的快乐。
刚一进屋我兴奋地说:“老公,为我欢呼吧,我终于拿到了做梦都想的红本本了。”
老公说:“先喝口水,看你累得满头大汗。”
我急不可待地摸出神圣的本本 在老公眼前晃动。
老公拿着本本看了看说:“是真的吗?”
我说:“当然是真的,我在网上查过了,是真的。”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这个文凭跟我的文凭比起来纸张仿佛要薄些啊?老公怀疑地说。
我说:“你懂啥,各个学校不一样,肯定纸张不一样啊,有啥怀疑的,何况我在网上查了的,是真的”。
老公不再多说什么,催促我赶紧洗手吃饭。
【二】
别人都有高级职称,我也得去报考高级职称,我在网上报了名。
一大早拿着单位介绍信和我的“文凭”去审核,人事厅早已排好了长长的队伍,从四楼排到了一楼。虽然晓莉信誓旦旦、赌咒发誓,向我保证这些本本的真实性,但我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终于轮到我了,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文凭反复地看反复地摸,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句冷冷的:“你这些文凭都是假的,不知道哪里弄的也太假了吧!你看看,那会的文凭虽然网上能查到,但是毕业证上可没有网址的哈,你看你这个本本尽然还有网址,”说完把本本扔给了我。
此时我脑袋一片空白,巴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脸火辣辣地发烧。仿佛我的周围充满了嘲笑和鄙视的眼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耻的小偷,我仓皇地逃回家。
这个打击也忒大了,丢死人了,我得找晓莉解释清楚,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我们是好朋友尽然如此欺骗我,丢钱倒是小事,就当破财免灾,可是太丢人了。
我拨通晓莉的电话要她给个说法,她愤怒地说:“有这事啊?那我马上出来一起去找杨总”。
我和晓莉来到杨总的办公室,只见他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
晓莉声音很高地说:“姓杨的,我们找你有事”。
只见他头都懒得抬也不吭声,继续打着游戏。
晓莉怒火中烧,“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老总的办公桌上。”
“干啥呀,干啥呀,我还有最后一关,有事等一下说”。那个姓杨的男人很不耐烦地说。
“我可等不了,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贩卖假文凭的骗子,你开的公司一定是个骗子公司,我要揭发你。”我愤怒地说。
此时的我眼睛一定像兔子眼,我感觉自己全身在发抖。
“你们在这瞎说什么呀?我可是正正经经老老实实开公司的,我向国家缴纳的税可没少缴一分啊,美女,美女,息怒息怒,发怒会使女人变老的”。
见他还如此地无耻,我恨不得跑过去扇他几耳光。看他哪一副丑恶的嘴脸比猪八戒还难看。
“莫说那么多,把办假文凭的钱退给我们”。晓莉说。
“要退钱可以,我也是托朋友办的,你们先回去,我办好了电话通知你们?” 姓杨的说
“那不行,你得现在就退”。我说
“那我也没办法,那人在外地,我说过我办好了通知你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简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油条”,还配称自己是个君子。
一阵拍桌子打板凳,最终我们还是回家等候消息。
奇怪的是,那个姓杨的男人的电话再也打不通,更奇怪的是晓莉也失踪了,我是一头雾水。只能自认倒霉。
后来老公的一个朋友是律师,听他说晓莉和那个所谓的杨总是情人关系,专门办假证,假文凭,已经被抓了。
但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网上能查到我的文凭是真的,后来才知道,她给我的网址就是他们自己做的假网站。
我如梦初醒,原来他们在演双簧欺骗我,嗨,物质横流的时代,人性怎么如此的扭曲。
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你的成功总与你的付出成正比。成功的道路没有捷径可攀。
【 三】
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仿佛整个天空都是灰色。
通过这次教训,老公非但没责怪我,反而鼓励我痛下决心去参加成人高考,我在老公的帮助下自学了一年,鼓起勇气去参加了成人高考。
等待录取是一种煎熬,老公不顾工作的辛苦,一直守候在电脑边等待录取结果,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我感觉自己的心在不安地狂跳,全身有些发冷,我希望时间快些跑,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我希望早些看见结果,又怕落榜的失落。
终于老公高兴地说:“老婆,你太棒了,你被录取了,你超了录取线20多分,你的分数够川大的录取线了,只可惜你没报川大,不过西昌学院也不错。”
我有丝怀疑地说:“ 你确定?你看清楚没有?会不会是同名字啊?”
“没错,没错,是真的”。
“我得从新输一次考号和密码”,我不安地说。
我用颤抖的双手再一次输入我的考号,千真万确是真的。
我兴奋得跳起来,原来我这么棒,早知如此我早该去参加自考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不久后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手中这份厚重神圣的东西,用手轻轻地摸了又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把里面的每个字都反反复复地念一遍,我要充分享受这份成功的喜悦。
我快乐地奔跑,天空是哪么的清澈、纯净。路边的小花小草仿佛都笑开了花,为我欢呼着,为我高兴着。
我成功了,虽然是一份迟来的录取通知书,总归圆了我的大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