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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平民散文]童趣·觅零嘴


作者:东风染碧树 布衣,110.0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76发表时间:2008-10-01 06:13:55

或许是童年时物质生活过于贫乏,家里除了能勉强填饱肚子的一日三餐,再没有任何其它可吃的东西让我们过嘴瘾,小时候我们显得格外馋。童年的记忆中,家里唯一的黄瓜架上,从来没有结过大一些的黄瓜,家里孩子多,刚长到手指大的黄瓜,就被我们几个孩子偷偷摘着吃掉了。父母即使看到了,也只是无奈地说,怎么不等黄瓜长大些再摘呢?可是我们等不及,自己不摘,转眼也就没有了,看到为什么还要放过呢?家里能做零嘴的东西都会被我们搜刮干净,但这实在不能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我们知道家里穷,父母不会给我们买零食,从来没向父母张过嘴。但我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嘴老馋着,于是我们就到野外找吃的。除了寒冷的冬天,一切都被冻住,看不到可以吃的东西的影子,春夏秋三个季节,田野与池塘里总有让我们迷恋的东西。
   春风吹起来,仿佛直吹进我们的心里,小手一样轻抓着我们的心,柔柔痒痒的。春天的景色我们才没心思在意呢,我们渴望的是田野里长出的嫩嫩的野菜,树梢上生出的鲜鲜的树芽,池塘中钻出的尖尖的水草锥儿,我们总可以从中找到新鲜的食物,让我们忍了一冬的馋缓解缓解。
   野菜是一年中最先长出来的,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我们总是去田野,在冬天残存的气息里搜寻春来的信息。田野虽说早没有了雪,地已变软了许多,但还是光秃秃的,连一根柴草都看不到,一片土褐色。我们在空旷的野地里跑着,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绝不放过一星儿绿色。绿色代表着田野将给我们带来小吃了,与其说我们在找春天,不如说我们在找零嘴。
   很快田野里就会星星点点地绿起来,但先长出来的野菜往往不能吃,有不少是有毒的。我们在这绿色中寻找可以入口的野菜,当然是母亲们平时指点的,至于母亲们也不知道的,我们自然不会去采。母亲让我采的野菜只有苦菜,无论怎样洗都去不掉苦味,吃到嘴里,舌头都被涩住,我那时一点都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另一种野菜的根,白白嫩嫩的,微微有些甜。不只是我,似乎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平时总是吃着粗砺饭食的我们更喜欢甜些的东西。这野菜的根既可以生吃,也可以蒸熟了吃,味道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是好极了。我们很少有人能等得及回家去蒸的,找到那种野菜,用自己带的挖刀把根小心地挖出来,抖落沾在根上的泥土,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这种野菜的生长能力很强,虽说年年挖,但年年春天长得哪里都是,让我们春天的田野有了些许甜味。
   春末时,水边会有让我们喜欢的芦苇与慈姑长出来。解冻不久的池塘边,芦苇最先钻出来,还是嫩嫩的芦笋,我们不知道这芦笋可不可以吃,我们想吃的是芦根。那时我们会找上一棵单独长出的芦笋,沿着它挖下去,只一会儿就可以挖到一大段雪白的芦根。芦根咬在嘴里如甘蔗皮,汁水稍稍有点甜,可惜汁水太少,总让我们边吃边遗憾。只是我们实在找不到更可口的东西,这芦根也就充数了。吃了几日芦根后,水边就会发现慈姑的芽了。慈姑的芽刚从泥里探出头时,只是紫绿色的一个锥儿,尖尖的,跟周围塘泥的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我们的眼睛是何等敏锐?每天就是在到处搜寻它们的踪迹,当然不会让它们从自己眼前放过。粗壮的慈姑芽意味着慈姑的个头会很大,看到这样的芽时,我们心里就会高兴得扑扑跳,小心地顺着慈姑芽挖下去,总会得到或大或小的慈姑。慈姑是球状的,有的黄白色,有的青白色,味道也不太一样,青白的苦味稍稍重一些。把挖出的慈姑放在塘水中洗净,咬一口嚼嚼,脆生生的,一种特别的清爽在嘴里弥漫开来,这时我们小小的心会喜欢得不行。家乡的池塘里,慈姑很多,有时我们挖得太多,怎么吃也吃不完时,就会带回家,让妈妈做饭时蒸熟吃。蒸熟的慈姑面面的,带着一种特别的淡淡的清香,爸爸妈妈也会忍不住尝上几个,夸慈姑的味道好呢!
   天气越来越暖,树头的绿呼啦啦铺展开,完全在我们不经意间。看到枝上越来越大的叶子,想想已是初夏了,我们开始留心槐树和榆树,是不是开花了,是不是长榆钱了。这样想着没几天,槐树黄绿的叶子中已有了小小的花穗,花苞一串串的,只是还没长大,如一颗颗绿褐色的小豆子,只是绒绒的。或许一场雨后,槐树上就有浓浓的香味漾开来——槐花开了,如一捧捧雪洒落在枝头。我们嗅着花香去攀槐树,采来一串串槐花,于是我们的口中就有了槐花的清香,家里的饭桌上也飘起槐花的味道。
   几乎同时,榆树上的榆钱也长出来了,密密地,把榆树的枝条绣了粗粗的一圈,不要说吃,看到就让我们的口水不断地涌出来。榆钱是树能给我们的最好的零食了,到长出榆钱的日子,我们会争先恐后地去爬树,不只是孩子采榆钱,有些大人也会找时间采上一些,而家乡的榆树又不太多,所以采榆钱总有一些争抢的意味,也正是因了这争抢,让采榆钱格外有趣。
   夏初暖暖的午后,我们十来个年龄相近的小伙伴一起去采榆钱。好容易找到一棵没被别人摘过的榆树,就会呼喊着跑过去,看谁能先抱住树干,谁先抱住了,谁就来爬这榆树。但很多时候是两个人同时抱住,这时就会发生争执,谁更倔,谁就会得到爬树权。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一个小伙伴爬上树去,得意地在树上放好自己,捋上一把榆钱放到嘴里享用,全不理会树下一双双焦灼的眼睛。这时树下的小伙伴们就开始央告,让树上的别只顾自己,折些扔下去,大家都想吃榆钱。如果树上的小伙伴平时就是个好性儿的,大家一说,立马就会扔下一些,也就平了大家的火;如果树上的小伙伴平日里就难缠,这时更使开了性子,偏让你们眼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有的小伙伴见树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就来了气,又嚷又骂的,而几个脾气暴燥些的,干脆也去爬树,本来不太粗的榆树开始晃动,树上的小伙伴心里害了怕,虽然嘴上不肯告饶,但马上折些榆钱扔下来,大家也就不计前嫌,抢吃榆钱了。
   天气热起来时,田野里池塘中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一种植物的叶子酸酸的,吃起来很解渴。出去采野菜时,如果口渴了,我们就会找到这种野菜,摘上几片嫩叶,放到嘴里,立刻满口生津,口渴马上就缓解了。有一种野草的花,淡淡的紫,很漂亮,如芝麻一样一节节地开花。把这种野草的花摘下来,放到嘴里吮一下,甜甜的。这种野草很多,每次去野外,我都会蹲在这草边,一朵朵摘花,一下下吮吸花的甘甜,就如一只采蜜的小蜜蜂呢!而池塘中呢,这时菱角长出来了,只可惜它们长在塘水深处,采起来不太方便,不过我们还是会偶尔下水去摘,那肥嫩的菱角,对我们实在是美味呢!
   到夏末时,田野里好多果实成熟了,不少果实都有着独特的味道,我们最喜欢的是野葡萄。野葡萄的秧子并不出众,两尺左右高,四面伸展的枝杈很多,掌形的叶片,果实一串串的,每串是几颗到十几颗圆圆的小珠子。野葡萄没成熟时是淡绿色的,成熟后就成了深紫色,仿佛闪着诱人的光泽,吃起来格外甜,一嘴的汁水,染红我们的嘴角。这个时节我们去田野里找吃的,主要就是找野葡萄,远远地看到一棵,就会飞奔过去,把它的每一个枝杈间都寻遍。一棵野葡萄秧,往往可以摘到好大一捧,会让我们的小嘴好好地享受一番。小时候觉得野葡萄太好吃了,以至于长大后每次回想起它的味道,都那么神往。只可惜长大后,再把它摘来吃时,却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呢?
   童年那些田野池塘的美味,只能在记忆中重现了。今天的我,如果能重新回到童年,那种快乐该会如何飞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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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妙韵涟涟,野趣淌淌,字里行间散发着浓重的乡土气息。作者把年少觅零嘴的经历写得如诗如画,觅零嘴的心理刻画得惟妙惟肖,那个贫瘠的年代,给人留下的不仅是苦涩的经历,更是一段不可多得回忆的财富啊!问候,东风!——浅姿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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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浅浅的姿态        2008-10-01 06:16:11
  如今淡淡的遗憾和怀念,谁能说不是一种美好的,逝去的事物,就让我们在怀念中满足铭记吧!问候,东风!国庆快乐!
孤僻,以字为友
2 楼        文友:阳光.语言        2008-10-01 10:02:12
  东风也来了。节日快乐!
阳光男孩,张扬着80后的个性。
3 楼        文友:鲁迅        2015-09-12 15:37:04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4 楼        文友:闻荠赔        2015-09-12 17:18:40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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