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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鸣】写作,只为抒发心中的痛(散文)
接近并爱上文学是在小时候,真正开始写作却是在中年以后——也就是三个月前。写作并非为了名,更不是为了利,只为抒发心中的痛。
半年前,母亲的突然去世给了我有生以来最沉重的打击,那几乎将我击垮。痛苦了三个月,流干了眼泪,哭碎了心,但那份悲痛却有增无减。万般绝望之际,我尝试着写作,试图着用文字排解哀伤,用文字表达我更深的怀念。
怀念母亲,在每一个白天和黑夜;思念母亲,在每一个梦中;思念母亲,在每一个泪眼模糊的时刻……
一、读诗念亲
“母亲的脸,是我读了一生的书,
那册书厚厚的,装着春夏春冬、阴晴圆缺,
订着对儿孙的碎碎念
没见到我们,那册书便翻不动了,
爬满生僻的字、词,像只只拦路的虎
掐住母亲的脖子、眼睛,酸酸的、胀胀的
疼。等我们出现时,那册书便翻得哗哗直响
快乐在上面打着滚儿、撒着欢儿
等我们离开了,那册书就又合不拢了
合不拢的日子,载不动许多愁”
秦时月的这首诗仿佛是为思念母亲的我而写的,我一读再读,每读一次都会泪流满面。因为在这首诗中,我读出了一份年老的母亲对儿孙的牵念,也读出了母亲一生的操劳,以及其晚年的孤苦与寂寞。
二、父母在,不远游
很后悔我没有在母亲生前多陪一陪母亲。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为了生活背井离乡这么多年,而把牵挂和担忧留给我的父母。回忆往事,一种痛不由从心底往外涌……
第一次远离家乡是在1997年,那一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离家较远的一所高中任教。青春的激情和对爱情的向往使我没有听从父母的劝阻,硬是于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嫁给了远在他乡、一穷二白的大学同学。
“贫贱夫妻百事哀”,婚后的日子非常艰难。虽然父母当初反对我们的婚姻,但当他们看到我婚后的境况时,还是不断地接济我、支持我、援助我。不只是在经济上,更是在精神上。还记得母亲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啊,婚姻是你自己选择的,无论多难你都要勇敢地走下去,有了难处尽管开口,别忘了你的背后还有父母,爸妈不会看着你吃苦不管的……。”母亲的这些话,让我泪流满面。
为了减轻我们生活的负担和工作的压力,母亲把我刚断奶的孩子接到家中抚养,许多同事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一位慈爱而又善解人意的伟大母亲。母亲的支持和关爱给了我很大的动力,我的工作也因此稳定而又出色。
2003年,为了家庭,为了理想,我又一次违背父母的意愿,去了更遥远的他乡,我们夫妻双方也因此丢掉了公职。在外打拼的日子里,每一次往家打电话几乎都是母亲接听(爸爸耳聋听不清楚)。母亲的理解和关爱通过长长的电话线,隔着万水千山,柔柔地传进我的耳膜,那份支持,那份牵挂,那份亲情,就是母爱。
母亲的心是宽容的,母亲的爱是博大的。而此对我,绝对是幸运的。
三、梦和诗
母亲走了,但她赋予我的情和爱仍如立眼前。多少次,母亲微笑着走进我的梦中,俨然母亲还活着。那温情的双眸,慈爱的目光,以及永不凋落的笑容,都真真切切地回放在我的梦中……
我把每一个梦都写成诗,希望天堂里的母亲能够看到,能够读懂……
1.
今夜无月,也无星
你一袭白衣
轻轻地走进我的梦中
那飘飘的长发
轻抚我的面庞
那温柔的双手
紧搂我的双肩
我就那样
把头深深地
埋入你的怀中
听着你的心跳
闻着你的奶香
如刚出生的婴儿
把脸紧紧贴在你的胸口
枕着母爱
安然入眠
2.
是你吗?妈妈
这是在天堂吗
原本病恹恹的你
怎么一身运动员的装扮
你要整装待发吗
等等!妈妈
让我给你扎好腰带
束好护膝
人世间的你从不锻炼
如今你到了天堂
成了优秀运动员
妈妈
我真替您高兴
您飞跑的样子
真的让我很感动,很迷恋
听见了吗?妈妈
我在为您加油
我在为您呐喊
您如飞的健步
在我的脑海里
久久地盘旋
3.
今夜再无眠
静静地注视着天花板
回忆您的笑容
和梦中您的身影
享受着人世间
不曾享受的母爱
品味着梦中
妈妈无微不至的
呵护和关怀
闭上双眼
任凭眼泪横流
任凭思绪飞舞
嘘,别出声
我看到妈妈向我走来
轻挪莲步
慢扭细腰
恍如隔世的仙子
轻踩温柔的碧波
嘘,别睁眼
就让这想象片刻驻足
就让这美梦长存脑海
让我记住这美妙的一瞬
让我再享受一下
这已逝的母爱
……
四、粉红色的记忆
记得曾有一件粉红色的棉衣,那是我儿时记忆中最美、最漂亮的棉衣——粉红色的底子,乳白色的小花。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件新衣服,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母亲抗争的“战利品”。
小时候家里很穷,都是老大的衣服小了老二穿,老二的衣服小了老三穿。我的衣服都是姐姐穿破的、或是姑姑的衣服改做的(姑姑的衣服穿得太久,破了、褪色了,就把破的剪去反过来再给我改做)。好不容易盼到春节,母亲答应要给我做件新衣服,我甭提有多开心了!但真正做好后,我穿着太大,姐姐穿着刚好,母亲就和我商量是否让姐姐先穿,等我长大些再给我穿。我一听恼了:“我从小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现在说好了给我做的棉袄,怎么又成了姐姐的?你偏心!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想给我做新衣服,故意做大的!”我伤心地哭了,并以绝食来抗争!母亲心软了,把衣服下面叠起来缝上让我穿,我终于在新年来临之际穿上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件新衣服……
这件事压在我心底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那时的不懂事,多么对不起母亲啊。那件粉红色的花棉衣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最深处……
五、为了亲人,付出一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养育了我们姐弟,养育了我姐姐、弟弟的孩子,也养育了我的孩子。她操劳了一生,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儿女的回报,一句话未留就匆匆离去,只把遗憾和痛悔永远地留给了我们。妈妈,最亲爱的妈妈,您为何如此匆忙呢?
母亲的一生都在付出,为每一位亲人付出。她不止养育了我们姐弟和我们的后代,还赡养了我的奶奶、姥姥和舅舅。
记得小时候,经济条件不好,有了好吃的母亲都先留给奶奶,那时我还小,眼巴巴地看着,馋涎欲滴。母亲很为难地对我说:“孩子啊,不是妈妈不给你吃,奶奶年龄大了,需要营养,弟弟、妹妹还小,也需要营养,哪还有你和姐姐的份?”我只能往肚里吞口水……
奶奶去世后,母亲又把姥姥接到家中,姥姥年事已高,有些糊涂,经常发脾气骂母亲,母亲经常开玩笑说:“好歹是亲娘,恼皮不恼瓤。”我知道,那是母亲挨骂后的无奈!
大舅比我母亲大二十五岁,无儿无女,姥姥去世后,母亲又把大舅接到家中给他养老送终。大舅经常说:“没想到最后依靠的竟然是自己最小的妹妹。”再后来三舅妈去世了,母亲又担负起三舅一家的生活重担。二舅的儿子的工作、结婚等人生大事也都是母亲一手操办。还有我姨妈家的几个孩子的生活也都是母亲一直在接济照顾(姨夫早年天灾时去世,姨妈在逃荒途中失去音信)。
母亲挚爱着她的每一位亲人,而她自己却似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因操劳过度而过早离世。哀痛,时时啃啮着我的心,也悲伤着每一位亲人的心。
那天,我们争鸣社团论坛有一帖子要求填写“写作的开端”,我庄重地填写了:母亲去世,抒发内心痛苦。
是啊,我写作的目的只是为了抒发心中的痛。我把自己心中的感情凝结成文字,付诸笔端,并以此来纪念我那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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