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岁月（21）
　　 经过半天的行走，中午我们就到了武苑。
　　 武苑的大门相当有气势，挂着一个大牌匾，看门的保安也一样很有气势，都是端端正正大大方方真真切切并且胸前挂着工作证。
　　 “看看，武苑到了！”我给旁边识字不多的林会解释说。
　　 “你知道我不认识字还叫我看看——我还以为你比我聪明一点呢。那字写那么大得要多大的毛笔啊——怪浪费的。那字是谁写的？”
　　 “噢，好像是无武居士。”
　　 “呜呜居士，真会起名字，他是不是很爱哭啊？”
　　 我知道很难给林会解释清楚，于是含含糊糊的回答说：“也许是吧。”
　　 我们正要进门，被眼疾手快的保安挡在了门口：“请问阁下找谁？请出示证件！”
　　 我拿出林叔带给我的信来给他们看，他们一看信封上有“林叔拜上”四个字立即请我们进去。
　　 一进门先是一块石刻地图，我准备先看看地图再决定路线而旁边早过来一个胖姑娘给我们作导游似的没完没了：“二位请先到鄙处用饭。哦，对了，我是无武居士之女，叫无才，遵父命在此迎候。听保安说二位是林叔先生介绍的客人，真是幸会。瞧你这位帅哥风度自若，这位妹妹又这么个性，仿佛是从古书里出来的侠客。二位怎么称呼？总不能让我叫你们杨过和小龙女或者郭靖与黄蓉吧。”
　　 一听到“用饭”两个字，我和林会都很高兴，因为半天的路程耗去了不少能量。
　　 林会见眼前的无才比自己胖无数圈，而且还高出一个头，颇为震惊。
　　 我告诉无才姑娘说：“原来是无居士的女儿，怪不得天生丽质秀外慧中伶俐可爱娇美动人惹人喜欢让人心醉沁人心脾动人心肺麻人手脚软人肘腿，幸会！我叫杨错，我身边这位正是林叔侄女林会，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啊。”
　　 林会见我第一次这样讲话很是震惊——她的表情足以说明这一点。
　　 无才姑娘带着我们一直走到一个叫做居士阁的地方，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她和她爹待的地方。
　　 她爹亲自迎接我们。
　　 这个无居士果然气度不凡，鹤骨嶙峋不说，“廉廉颇有须，冉冉府中趋”的姿态就很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青春少女的爱情杀手。
　　 林会也看呆了。
　　 “二位请进！”无居士仅说了这一句话，言简意赅。
　　 荒唐岁月（22）
　　 随后他引导我们到了堂内，这个堂叫做居士堂。
　　 我们坐下后立刻有服务的小姐们上来，个个气态雍容，丰满细腻，一句“请用茶”动人心魄。
　　 林会一见茶立刻端起来喝了——可见她已经口渴难忍了，我则有些担心，担心人家笑话我们不知道礼节。好在无居士宽宏大度并没有见怪的意思。
　　 无居士说：“我已经年近古稀，腿脚不大方便所以不能亲自去大门口迎接，于是派了小女去请二位。我这小女叫做无才，人虽然说还算漂亮只是学识浅薄，所以我安排她专门迎宾接客，让她锻炼一下，也算是尽父母爱女之心。她这工作也干了不短时间了，若有什么需要直接问她就是了。无才啊，在这儿招呼二位贵客，介绍一下武苑的情况，安排好衣食住行，且万万不可怠慢。二位，我要去拜访一位省级干部，所以先失陪了，见谅，告辞！”说着话，这位居士早已起身离开了。
　　 无才很好客，乘我们喝茶之际嘱咐厨房做饭，还给我们介绍起武苑来：“说起这武苑啊，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人杰地灵。你们进来的时候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连建筑也是古色古香。这里始建于公元零年，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后稷夏禹等名人之前已经到过此地，可惜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后来刘邦项羽也来过这里，可惜不但史无记载而且众说纷纭难以考证，但毫无疑问一定是来过的。再后来因为一些政治和地理及文化因素这里化为一片废墟。不过，幸运的是近几十年来国泰民安政府投资民间集资，在武林江湖众名士积极努力下终于得以重建，无疑这一举措必然会促进武林事业的巨大发展和武功文化的有效传播和交流。现如今已经初有成效，初具规模，建筑面积已经超过了万亩，其融和东南西北方建筑的风格又自成一派，融合文化园林艺术学术科技各个方面因素又自成体系，实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世界震惊宇宙震动。……”
　　 无才姑念口才很好，但此时林会已经睡意朦胧，当然，也流露出一种饿着肚子又不好启齿的尴尬。
　　 但是不听完介绍就先提出吃饭是很不合礼仪的，何况人家口才那么好忽然打断不让人家淋漓尽致地发挥一番也不合情理嘛！
　　 我用鼓励的眼神给林会暗示了一下，希望她能够坚持下去。
　　 无才姑娘也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喝了口茶又开始继续解说。
　　 我乘着她喝茶时赞叹说：“无才姑娘真是有才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音绕梁栋，真是让人受益匪浅获益靡多增益无涯啊！”
　　 “过奖过奖。既然阁下不弃，我自然会更加详尽更加详实更加感情充沛地投入为宾客的热情服务中去。”
　　 荒唐岁月（23）
　　 她说完这话我有点晕，但很明显，这不过是个慢慢长征路的开始。
　　 她又继续说：“武苑是个大部门，下又分诸门，有文武门，德武门，学武门，会武门，技武门，艺武门，憩武门，休武门等，每门有不同的功能，比如文武门主要搜集和创作武功题材的文学作品，下又分诸路，像诗武路，韵武路，说武路，谈武路，题武路等分别主要侧重诗歌，韵文，小说讲话，讨论，书法题赠等方面，每路又有道，如诗武路下设三言道，律言道，自由道等。总之系统化，整体化，细节化，完美化是武苑在设置上最大的特点。而且每个分支都结集各方名士上层名流以及民间名人研究探索深入探讨。……总之，一个字，繁。”
　　 我恍恍惚惚看着无才干裂的嘴唇在空气中抖动，心想，想不到这里的人们工作如此辛苦又如此敬业。
　　 迷迷糊糊的林会也开始说胡话了：“没错，确实挺烦的。”胡话还没有说几句就晕了过去，我连忙扶起来问无才可有大夫，无才吩咐服务员：“快传苑医！”
　　 大夫来一检查说：“无大碍，依我看是体质虚弱导致昏厥，可见缺少能量。能量不足说明之前耗费能量太多，就算耗费过多如果食足饭饱也不会到此地步，可见饭食不足。”
　　 大夫说完开了个方子，我一看原来是：“饭食若干，口服，每天两到三次，每次若干，切忌勿过量，亦勿缺乏。”
　　 看来林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饿着了。
　　 无才见此情况责问管理厨房的丫头：“饭还没有做好吗？”
　　 丫头回答：“早就好了，都凉了热、热了凉，想必超过十次了。”
　　 “热了十次——那还能吃吗？我建议重做！”无才显然很生气。
　　 我说：“没关系，热的次数多易于消化嘛！”
　　 其实我是饿得受不了了。
　　 饭终于吃到了嘴里，林会高兴地说：“吃完了一定还要睡一会儿。”
　　 无才见我狼吞虎咽不止于是吩咐丫头：“下次务必保证足量！快收拾客房，饭后带客人到客房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无才说她就不再打扰了，又说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丫头叫她，然后就离开了。
　　 我提醒林会：“不要吃得太多，吃完饭不要急着睡觉，你是个懂一点武功的人，应该知道一点营养学常识吧。”
　　 荒唐岁月（24）
　　 林会说：“嗯。”
　　 吃完饭我们打算先到客房看看再说，到了客房，我们发现房间很大，床也很大。
　　 林会说：“这回不会像上次那样挤了！”
　　 我高兴地点点头。
　　 看完房间，我提议出去散步，林会欣然同意。
　　 武苑种了不少花草树木，空气很好。终于找到一块清净的地方，我们打算坐一坐。
　　 坐下来之后，林会仔细打量我，我问怎么了，她说：“没想到你那么会巴结人，会说那么好听的话，不介意给我也说几句吧？”
　　 我说，那些话都不过是应付和迁就，没有什么好听的。但是林会偏偏认为我应该对她也那样说几句。
　　 “别逼我！真的，那些话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任何人，只是人们到一块时就不可避免地要啰嗦几句，”我解释道。
　　 “我就逼你，你就给我啰嗦几句。”
　　 “真的别逼我！休息一下我们回去早点睡吧。少运动有时也有好处，你不是想增胖吗？”
　　 “说！我们是夫妻，你得夸我几句，否则你能那样夸别人却不能夸我，说明我在你眼里不如别人。”
　　 “别逼我！”
　　 “偏逼你！”
　　 “我就用一个词来形容你吧。”
　　 “什么词？”
　　 “丑！”
　　 “好吧，等着，告诉你吧，我再丑也是你老婆，等着！我先去休息了。这儿蚊子多，小心你的身体不够蚊子塞牙缝的。”
　　 “蚊子没牙！”
　　 林会转身回去休息了。
　　 她今天说的话又一次证明她不适合世俗生活，或者，是她的想法越来越复杂了。
　　 我自己在武苑中溜达了一圈，因为不熟悉环境还差点迷路，幸好苑中可以找到服务员帮忙指点。
　　 晚上我在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荒唐岁月（25）
　　 武苑很大，不可能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游玩上，所以要挑重点，我读《武苑简史》知道武苑中有三大奇观，第一是藏书阁，汇集了著名学者研究家的著作，一定得乘机翻一番以增长自己的知识，顺便查查有关虚空大师的蛛丝马迹；第二是休憩阁，听说上流人士很多，即包括江湖中的武学佼佼者又包括政界文坛等各派著名人物，认识几个将来出门肯定会方便很多；第三是旷世阁，据说有很多江湖上的怪才在此探讨武学和武林奇事，说不定也能提供一点关于虚空大师的线索。
　　 ——问题是林会该不该去，她不大认识繁体字，肯定对跟文字有关系的地方没有多大兴趣，而且她一开始就不愿意我去寻找早虚空大师；最重要的是她没见过世面，恐怕不能容于上流社会，互不相容必然会产生不方便。
　　 所以首先得安排好林会，至于怎么样安排，也只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第二天大清早一用完茶我就准备去藏书阁，林会说她讨厌文字就不跟着去了——这恰恰随了我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请我，说贾墨香先生叫我去墨香阁见一个重要人物。所谓客随主便，既然是人家请我，我只好去拜访了。
　　 我跟着引路的丫头绕了好长时间才算是到了传说中的墨香阁。
　　 一进门立刻上来一帮人将我绑起来，绑我的绳子相当结实，我措手不及，也很纳闷。
　　 一个没留胡子英俊魁梧的中年男子进来，带着那副本应该笑但是此时却很严肃的像橡胶做成的脸，斜着眼睛打量我。
　　 “帅哥，你斜视啊，凭什么绑我？”我问。
　　 那人说：“平时也不算斜视，今天见到你没心情正眼看而已。你叫杨错吧？我也是奉了官府的命令绑你，多有得罪了。噢，对了，我叫贾墨香，是武苑的负责人，在学术上也有一点研究，听说你要去找虚空大师，唉，算起来我们也是朋友，志同道合呀。”
　　 “好吧，多谢啦！”我讽刺地回答他。
　　 我心想，看来官府果真没有放弃逮捕我，我来这种地方竟然没有料到官府会采取行动，真是太不小心了；不过，乘机向他们解释清楚饭量大不会影响地球安全，也许我从此能从吃饭罪过的阴影中解放出来呢。
　　 官府的长官果然来审我了：“杨错吗？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