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岁月（26）
　　 “好的。本人杨错，家住本省，武安县，从小受家庭教育长大，在爹妈的关怀下和政府的鼓励下和帮助下活到现在十八岁的雨季。性别男民族汉没得过传染病。我的爱好是武术，特长是吃饭从来不浪费，志向是拜虚空大师为师发扬我国武术传统走一条自主创新型独特型的武功道路，为国家做出自己该做的一份贡献。完毕，谢谢。”
　　 “真是一位有志青年呀。他会犯什么罪呢？真是不可思议。”贾墨香在一边感叹道。
　　 政府官员接着说：“早听过虚空大师。其实呀，我们哪里是要抓你呀，我们是要保护你啊。唉，以前有一个热血青年寻找虚空大师结果被山贼所害。山贼们怕虚空大师的武学传播给有志之士不利于他们，所以万般阻挠。现在政府抓你，山贼们一定会想，不管你栽到他们手里还是官府手里都是死路一条，他们知道你被官府抓了就不会再加害于你了。来人啊，松绑！”
　　 “这么说你们抓我不是因为我吃饭多啦？”我不解地问。
　　 “对呀！吃饭能有什么问题，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你在为武术事业贡献自己力量之前先为政府和人民尽一点义务吧，那就是继续寻找虚空大师，一旦找到马上通知我们，或者及时和当地政府取得联系，我们好采取保护措施。”
　　 我激动地说：“一定。”
　　 贾墨香笑道：“正好。让我们在这儿畅饮一番，化误会为力量，努力为我们的共同事业干几杯。”
　　 后来在干几杯的笑谈中我知道，这个政府官员叫史尉，是专管武苑治安的政府特派员。
　　 终于化险为夷，误解也得以冰释，自然这几杯酒是要干的。
　　 “贾先生，史大人，听闻贵苑是最权威的武术中心，有一个最大的藏书最多的武术学术陈列馆叫藏书阁，晚辈我很想去学习学习，还请二位前辈行个方便引见引见，”我顺便说。
　　 史先生先说：“当然了，宾主之间的交流本该如此嘛，您可别因为自己年龄小就太客气了嘛。想当年，孔融让梨，张良学艺，凿壁借光，掩耳盗铃嘛。呵呵，贾先生在武术学术研究上的造诣可谓深不可测，他自然会带你去的。我还要维护治安，忙得不可开交，改日在休武楼给你赔罪啦。哈哈。”
　　 荒唐岁月（27）
　　 贾先生陪笑：“好啊好啊。吃完饭我陪你去，给你详细介绍介绍学术前沿的一些情况。对于馆藏方面的局限和缺点还得靠你们后辈多提出宝贵意见，这有利于完善学术嘛。”
　　 后来自然是去藏书楼了，我一进门就是一惊，不仅因为满架满架的丰富藏书和整齐详尽的分类整理，更是因为书架旁边的少长咸集认真钻研和热烈的讨论与研究。
　　 贾先生说：“我经常来这个地方，主要是查资料，因为目前有关白狼族和白狼语及白狼武术的研究还很有限，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学习白狼族语言。对了，我专门研究白狼族人的饮食习惯和审美习惯及其与武术文化的关系。”
　　 他的话使我想起白狼菜来，我说：“对了，听说这个北方民族有一种白狼草毒性很大？”
　　 “嗯，不错。但是也可以处理后食用的呀，能够增加脂肪呢。很多爱美女士很亲睐这种食物，”贾先生补充说。
　　 “那么您可以讲几句白狼族语听一听吗？”我问。
　　 “当然，我是不会讲的，不过有人会讲，瞧见那边穿绿色长袍的那位老爷子了么，他的白狼语通过了国家外语认证资格考试而且获得了证书，据说他还到过白狼族人的居住地，最重要的是他在白狼族考察时发现虚空大师也到过那里，他的一本叫《白狼族语言因素在〈虚呼空拉〉一书中的表现之考证》的书中有专门的研究。这也许对你有帮助。好吧，看出来了，你的眼睛充满了企望的热情，我这就引见。跟我来吧！”
　　 贾先生将我带到那位绿袍的老爷子的跟前，“这位老爷子姓白，大家习惯叫他白博士以示对其博学多识的敬重。”
　　 “不敢当呀。贾先生，拜托以后别老带些不经世的年轻人到处逛，尤其是这里，这里的著作我都读不懂呢。要逛就去休武园吧，那里可是锻炼男人的好地方，”白老爷子看来有些生气。
　　 “我靠，白博士，别装老啦，你在想什么也不是没有人不知道，我是研究过心理学的，您昨晚还偷着去休武楼了吧。要我说呀，您就是偷着，其实有什么好偷的？那几个省级干部都敢明着来，您有啥不敢的？”贾墨香很生气。
　　 我却有些糊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白博士看起来有些委屈，白着老脸说：“我不过是证实白狼族的一些生理特征的特别而已。我们也不用吵了，说吧，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噢，这位兄弟想听几句白狼族语，您给说两句吧。”
　　 荒唐岁月（28）
　　 “好吧。苟拉——苟拉就是狼的意思，伯苟拉——就是白狼的意思，白狼是白狼族的图腾。再说一句，牛希伯拉苟拉，译过来就是您真帅。两句都说完了，还需要什么服务请找其他部门好了。”
　　 白博士坐下，低着头继续看书，摆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贾先生对我还是那样客气：“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呵呵，白博士就是这个脾气，你可别太介意啦！”
　　 “噢，对了，白博士，听说您在白狼族见过虚空大师？”我问。
　　 白博士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准确地说只是见过虚空大师的脚印。那边书架上有我的拙著，有兴趣就自己看看吧。”
　　 我问贾先生：“我可以借阅吗？”
　　 “当然可以，只要登记就行。”
　　 我于是借了书准备带回去晚上点灯好好翻一翻。反正我还得住两天，我想，不着急现在就读个没完没了。
　　 贾墨香还告诉我，武苑内带绿色牌子的工作证的服务员可以给我提供一切有关学术著作的有用信息，另外，红牌子表示饮食服务，黄牌子表示其它服务。
　　 贾先生又给我介绍了一些比较前卫的学术成绩，都是些闻所未闻的知名著名闻名有名的学者的论作，比如《气运丹田在降龙十八掌中的作用浅析》，《论屁在武功练习中的负面影响》，《白狼族人在武术上的独特性调查研究与猜想》，《迷药在偷盗中的妙用》等，其中后两篇中有一篇是贾先生写的，还有一篇是人称江湖第一大盗李跖的经验之谈。
　　 这类文章都有严格的格式和分类，提要，关键词，作者单位，正文，注释，引文，外文提要等都具体详细，分类上也具体到如武术化学，武术物理学，武术生物学，武术美学，武术伦理学，武术文字学，武术技艺学，武术应用学，武术防盗学，武术社会学，武术人类学等等。
　　 我知道这样的分类在带给我方便的同时也给我很大压力。当我找到有关虚空大师的一些资料时，已经到了傍晚，贾先生看我很疲惫，建议我先学习一点武术著作检索常识，我领了好意，急忙带了几本书赶回了客房。
　　 林会见我带了几本书回来，也过来凑热闹：“不会吧，天哪，你这是要彻夜不眠啊？”
　　 “对啊，这是一些有关虚空大师的著作，很有价值的，可惜我要读的这几本，不过是其中的万分之一。唉，你要是识字该多好啊，能帮我多翻一些资料呢！”我回答。
　　 荒唐岁月（29）
　　 林会一脸无奈：“哦，那倒是。可是，我从小就受不到那样的教育，我总不能现在去幼儿园补课吧。而且，我觉得虚空大师也没那么神奇，是你把问题搞复杂了。”
　　 我听出来了，林会对这种复杂的研究没有多大信心，这也难怪，她毕竟不大认识字，而且从小打猎为生，自学了一些武功基础，这使她不可避免地倒向实用主义。
　　 “林会，我知道你不乐意跟我一起去寻找虚空大师，可是他对我很重要。人各有志，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完全可以现在就改变主意！而且现在天下太平，民主自由，你完全可以寻找自己的一片乐土。”
　　 林会大骂起来：“谁不乐意了？你真是个大笨猪，你起码得知道为什么要寻找虚空大师吧，为了你死去的爹的一份莫名奇妙的遗嘱吗？你的这辈子耗费到一个死人的几句话上，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要是我不去寻找虚空大师，你觉得我该做什么呢？和你整天待在一块学打猎吗，还是生育子孙后代或者吃饭做手工？一个人的一生总得有所追求吧。”
　　 “没错。不过你只说了一部分，那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是说你——比如说吧，你碰见一块石头，你可以绕过去或者跳过去，可是没有必要将石头砸烂，然后将石块背到身上再走过去。”
　　 “打住。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这和砸不砸石头没有任何联系。”
　　 “好吧。不过我还是愿意跟着你，毕竟我是你的老婆嘛，所谓嫁狗随狗。我们弄点吃的吧——顺便说一句，我怕我不能不暂时和你分开了，我，我又出了点乱子。”
　　 “开什么玩笑？什么乱子？”
　　 “我刚在外面玩的时候打了人，据说是武苑的治安主任，什么政府特派员。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武功这么差。我原以为我那两下子只能打死兔子和山鸡，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关键是他的态度有问题——我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他却说我跟你没关系。于是我就动了手。一会儿他肯定带人找来的，你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就要走了。”
　　 “你打治安主任？噢，想起来了，是叫做史尉的那个家伙。你又闯祸了。你赶紧走吧，你武功好，逃跑应该问题不大，出去之后在武苑附近等着，随时打听我的消息，我们再会合吧。记住，第一，不要跑远了，一方面我们容易找到对方，另一方面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他们不会想到你就在附近；第二，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闯祸。好了，快走吧。”
　　 荒唐岁月（30）
　　 “不是的，我要等你吃了饭再走！”
　　 “快走吧，你走跟我吃饭有什么关系，别胡闹，快走吧！”
　　 “不，一定要等你吃了饭。”
　　 “为什么？”
　　 “因为我也没吃饭。逃走怕半路上饿肚子。”
　　 “早说嘛，真是的！”
　　 我在门外找了一个戴红牌子的姑娘，要了些饭食，然后进了屋，告诉林会一些逃跑应该注意的事项。
　　 林会沉默了一会，说：“错啊，这次一走，怕很长时间才能见面。因为我打算——”
　　 “打算什么？”我问。
　　 她又接着说：“打算也去寻找虚空大师。一是帮你，二是我自己也想弄清楚。我走后你要多照顾自己，尤其在吃的方面。另外，睡觉的时候，旁边没有人拉住你，小心别滚到地下。”
　　 “也好，我也不留你了，出了门万事小心，我会随时打听你的消息，你要留心，记上几个高频字以弥补没文化的不足。另外，别轻易对陌生人发脾气，尤其打架。”
　　 “嗯。记住了。想我的时候就多吃饭。”
　　 “嗯。记住了。”
　　 林会这次闯的祸可不小，连治安主任都打了，我也不敢留她，只好让她先躲一躲。我自己呢，恐怕也有麻烦了。
　　 吃完饭，林会就走了，翻墙走的。
　　 她刚走，那个治安主任就大驾光临了：“喂，杨兄弟，刚才听见墙这边有声音啊？”
　　 我见史尉并没有受伤的痕迹，疑心林会并没有下狠手，所以觉得林会走的不值。我应付到：“没有啊。看看你们这些搞治安工作的，都快忙出职业病了。您还好吧？”
　　 史尉笑道：“当然好啊，对了，今晚听说旷世阁的几个疯子要练功夫，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呢？那可真是精彩得让人叫绝，叹为观止，赞口不绝，平生难忘啊。”
　　 “噢，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心里琢磨，林会明明说她打了治安主任，这边治安主任又说他很好，连要搜查的意思都没有，可真是奇了怪了。简直奇天下之大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