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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劳燕分飞

作品名称:垮掉的一代      作者:健叔      发布时间:2012-08-11 08:52:43      字数:4936

  对着不断漏进来冷风的门,焦律终于没有入睡,而床上的萧唯还没有醒,已经是七点了,如果是按照正常的乐队演出时间,他们该回来了。很难受的伸了下懒腰,焦律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散了架,如果要对别人说自己对着一个沉睡的姑娘一夜未睡并且什么事情也没做,那真是不敢想象的,尤其如果聆听的对象是那些成天顾着喝酒接吻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嘴的家伙们,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无能的,焦律庸懒地打着呵欠想。
  门外一片空旷,有一点点的变化都是一目了然,出租车出现在这地方仿佛就像是电视剧里贩毒分子接头一样,这儿实在太荒凉了。出租车在工厂边停了下来,因为工厂前面有个不算小的坑,夜里下了雨,司机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车做这样的“保养”。夜里下雨了,自认为一夜都很清醒的焦律有些意外,是下了,他懵懂地思索着。出租车里出来的是鲨鱼他们,尽管不怎么看得清楚,但看上去那么笨重的乐器是不会骗人的。焦律扭过头,萧唯的呼吸还很平静,显然她暂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焦律紧张起来。仿佛他这就预料到误会一定会出现,他自以为不是一个有能力解释的人,这点他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抱着乐器的鲨鱼他们仿佛是一脸的厌恶,挡在他们前面的水坑让他们的心情很糟糕,笨拙的跳过水坑,因为抱着乐器,泥水还是多多少少溅到了他们的裤子上,怎么穿都难以显山露水的牛仔裤仿佛也显得邋遢起来。焦律想把萧唯叫醒,但想起萧唯醒来惺忪的睡眼看着鲨鱼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焦律总有些彷徨。他们进来了,显然在进门之前便看见了屋子里有客人。
  如同没有感觉的木偶,松鼠和贝斯手对焦律的存在根本视而不见,他们似乎不在乎焦律存在的意义,只要不是小偷就行。而鲨鱼则不然,他把吉他拿在手里,看着焦律,仿佛在质问,可愚笨的焦律又显然不会意识到言语方式之外的提问,木讷地看着鲨鱼,四目相对,仿佛是战前的寂静。松鼠摸了一下鲨鱼手里的吉他,示意帮他去摆好,鲨鱼抖了一下手表示不用,看来这吉他也要报销了,焦律既惊讶也有些可惜地推理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鲨鱼把吉他举了起来,尽管没有明显的动作趋势说他要砸了,但总归是八九不离十了吧。焦律很具有人道主义精神地先开口说话:要发火先把它放下吧,这年头谁挣钱也不容易是不?
  这简直是太勇敢了,焦律说完后这么想,他甚至不相信刚刚自己那么轻松的说出那样一句绝对有理由让鲨鱼听出鄙视来的话,但这样想的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今天会在哪些部位挂彩。鲨鱼点点头,仿佛是要将计就计,因为他歪了一下嘴的动作让焦律觉得他马上就要不客气了。鲨鱼说:好,我听你的,你说吧,怎么解决。
  焦律不知道怎么回答,木然的站在那儿,他的眼睛斜向床的位置瞥了一眼萧唯,她竟然还没有醒,这个情景让焦律想到了捉奸在床,可冤枉的是他根本没有做什么事情也要遭受这样的待遇。鲨鱼见焦律不说话,又点点头说:你这么客气,好,我来决定,那谁,把你的贝斯拿过来,那玩意应该更有劲才对。
  焦律很直接地把手捂住脸,轻轻说了句:怎么这样呢,有这嗜好怎么的。
  没想到这么轻的声音也能被鲨鱼听见,鲨鱼说:就是这样了怎么着吧,你不服气是吗?
  焦律赶忙说:不是,不是,我服,太服气了。
  来不及了,贝斯手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把自己的家伙送了过去,看着他奸诈的眼神,焦律觉得他在说:小样,看老子的家伙怎么拍死你,趁早尿裤子吧。
  焦律还想说什么,但鲨鱼的动作显然更快,那声音似乎无法用拟声词来形容,总之比较有杀伤力,且层次分明,强弱有序,不愧是贝斯,就是比吉他有劲得多。还在叹息这玩意拍起来的力度时,最伤心的莫过于贝斯手,本想是看焦律的笑话,可这么一下并没有拍在焦律身上。
  贝斯手悲伤地看着自己粉身碎骨的乐器,又看看鲨鱼说:老大,你说句公道话,我这,这以后,这帐算在谁头上啊,凭良心啊,你这么一下就……
  鲨鱼的眼神并不好看,他说:你真会挑时候说话啊,你这么关心自己的乐器,干吗把它丢给我糟蹋,在你自己的那份里扣。
  这一下巨响总算是让萧唯醒过来了,揉着还没有睁开眼睛,很腻味地说了句:怎么了,这么吵。
  鲨鱼没有好口气地说:睡得挺香啊。
  萧唯看见鲨鱼似乎还比较高兴:你回来啦。
  随即看见鲨鱼绷紧的脸和一旁的焦律,她意识到发生的事情了。她说:你怎么又砸东西了,我们本来就那么拮据的。
  鲨鱼说:怎么,觉得难受了,我们是很拮据啊,这么惨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大家都拿着各自的家伙散了吧。
  贝斯手又插上话说:那我的家伙不是被你敲散了吗,你赔不赔啊。
  住嘴!鲨鱼火了:这乐队死就死在你手上,你好意思说,这家伙是你的,你带来那个早坏了,这个是乐队帮你买的。
  鲨鱼转向萧唯继续说:你嫌这儿不好过你说啊,你家里可比这儿强多了,回去当你的小姐,当你的乖孩子,没人拦着你。
  萧唯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什么,她说:你昨天去哪儿了。
  焦律有些纳闷,不是去酒吧了吗,这不还带着乐器回来了。萧唯继续说:夜里就应该回来了,你上哪儿去了你说啊。
  鲨鱼有些被说住了,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你管我去哪儿了,你是谁啊,我想去哪儿去哪儿。
  焦律上前拉着鲨鱼,一面对萧唯说:好大的酒气,一定是在酒吧里喝了些,这么晚回来正常的。
  鲨鱼一把把焦律推开:要你假惺惺的废话,你能有什么好话说,给我闭嘴,这儿是我的地方。
  萧唯还红着的眼圈顿时有了精神,她仿佛是一下子从沉睡的状态醒了过来。她说:有喝酒喝一夜的吗,真那样我看你也成死的了。这地方的一切都是我出的钱,不是你的地方,你说清楚了鲨鱼,不要欺人太甚。
  焦律顿时后悔,他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又成了挑拨关系的奸诈小人。鲨鱼说:你现在挺狠啊,你的,好,是你的,那他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儿。
  萧唯说:我想让谁过来就让谁过来,这你管不着。
  鲨鱼说:行啊,那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而此时一肚子闷气的贝斯手仿佛是一下子找到了机会,他说:萧唯,其实我们也没去什么地方,那么晚了对吧,总要找个地方消遣的,所以就……你明白?
  鲨鱼没有骂人,直接付诸于行动,一巴掌把贝斯手拍倒下来,像是拍黄瓜一样容易。松鼠上来拦着,这反而更让鲨鱼有了冲动,把倒在地上想爬起来的贝斯手踹了好几脚才罢手。
  贝斯手或许是倒在地上没能够真正意识到鲨鱼的状态,被踹成这样还不忘嘴上讨个便宜:你吃了伟哥啦,发什么神经,我说的不对?你没去那地方,你激动什么,她不也把这死小子带家里来了吗?
  鲨鱼没有让松鼠拦住,上去又把刚刚站稳的贝斯手放倒在地上:你还说,今天不把你碾平了我不叫鲨鱼。
  此时的贝斯手应该最大的感触就是为什么人类要进化成用两条腿走路呢,趴着用四条腿不是挺好,至少不会摔得那么重。这时候的他应该是知道鲨鱼到底激动到什么地步了,但是晚了,任凭怎么求饶都不能让鲨鱼停下来,更大的问题是在场的还没有哪一个有那实力能把鲨鱼拉开。在经受了几分钟比较粗暴的“踩背按摩”后,贝斯手的身上全是清一色尺码形状的脚印,而之前鲨鱼所说的要把他碾平这个目标看来是做不到了,被殴打之后的贝斯手仿佛是更胖了,估计是肿出来的部分的影响,不过他自己的感觉倒真是自己已经平了,再不平就真没机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了。
  一直都很沉默,最大的动作不过是拉架的松鼠开口了:怎么不打了,累了?反正都已经打成半死了,索性干完了拉倒。
  冷漠的声音让在地上的贝斯手觉得这个人实在不怎么样,而泄愤之后的鲨鱼也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看看松鼠,没有任何表情。鲨鱼几乎是壮着胆子说:你也变成这死东西一样的了是不是,尽挑拨,找揍啊。
  松鼠说:你要打就打,打完了我走人,这地方我觉得呆不下去了,成天就是些个破事,搞什么音乐,回家种田都比这有出息。
  焦律怕鲨鱼再开“杀戒”,连忙说:都是朋友,何必这样……
  事实证明在这样的环境里焦律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说什么都觉得是在挑拨离间,鲨鱼立刻打断他说:什么时候又轮到你喷粪了,给我滚,立刻消失,要不我把你敲扁。
  此话一出,焦律身体随之一抖。他看看萧唯,刚刚还和鲨鱼拒理力争的人,此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甚至都不扭头看自己一眼。焦律觉得自己被出卖了,更像是被利用了,成了他们之间吵架的一个引子,赶刚是保护的,立刻又成众矢之的,被耍得不轻。很失望的,他走出去。
  松鼠说:我送送你。
  鲨鱼说:谁让你送了?
  没有任何商量,也不反驳,只是一句很直白的陈述,松鼠说:我送送他。
  外面的空气还是有点冷,穿着单衣,还没有洗漱的焦律觉得全身的毛孔起都夹杂着脏东西,被风一吹,寒冷和着不快让身体里的浊气不断着冲着感官。松鼠说:你真会惹事,只要你一来,就没个安静。
  全身不爽的焦律并没有在意到松鼠的这句话,他说:是啊,鲨鱼是有些暴躁。
  松鼠惊讶地看着焦律,他以为焦律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事实上焦律并没有关心甚至没有听清楚他刚刚说什么。焦律继续说:天气不好,你们昨天真的去那种地方了吗?
  松鼠没有说话,到了工厂前的水坑边上,焦律停下了脚步,松鼠也停下来。焦律说:你刚刚对鲨鱼那态度,是不是冲动了点。
  松鼠笑了笑说:散伙是迟早的事情,我刚刚说的话也是没有虚假成分的,只是平时的心情还不足以驱使我这么坦诚的说出来罢了,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都没有认真做事。我是最后一个加进来的,当时并不知道萧唯和鲨鱼还有贝斯手的关系,要不我不会进来,早就注定了结局,我随时走人。
  焦律觉得自己该听的都听了,不该听的也听了些,于是说:别送了,我自己走。
  看看眼前的水坑,松鼠也厌倦了似的说:好吧。焦律跳了过去,越过了那水坑,不是很轻松,但也不算困难,他看看自己站着的地方,仿佛还与潮湿的水坑沾了边,没有完全越过似的。那水坑中央荡起的一丝涟漪让焦律心里有点不快,总觉得自己的身上也溅上了泥点,可毕竟找不出来。
  搭上车,居然发现司机还是昨天的那个,顿时想起来身上没有钱了,心跳不免加速起来。司机是个喜欢聊天的司机,说了两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从反光镜里他认出了焦律,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说:你今天钱带够了吧,这是白天啊。
  仿佛是在要挟焦律,让他一定要把钱给齐。焦律想了想,应该可以向蓝客借一点钱,就是不知道蓝客是否在酒吧。就算在,出租车也不可能开进巷子,那就是说要让司机随自己进去拿钱,这似乎有点尴尬,但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车在巷子口停下来,焦律说:能开进去吗?
  司机笑了笑,是嘲笑的意味,说:开玩笑,你自己不会看吗,怎么进去。
  焦律有点难堪地说:那,我身上没钱,你随我去拿钱好吗?
  司机有些不愿意,心想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来才好,看你这样也不像什么好人,但无奈抵挡不住钱的诱惑,尤其还是自己本应得的钱。于是随焦律进去,在酒吧门口又顿了一下,他看看门面说:来这地方拿钱,你没搞鬼吧。
  焦律也自知不妥,意思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出来给你。司机婉言拒绝,还是跟着焦律进去了,显然他怕焦律进去就从后门溜了,他并不知道这个酒吧没有后门,安全隐患颇为严重。
  在酒吧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蓝客,颇为苦恼。司机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焦律越发的尴尬。司机说:你什么意思,跟谁拿钱啊,我以为你是这儿老板呢。
  此时那服务员看见焦律,主动打招呼,见焦律一副窘态便问起缘由,知晓后很无奈地笑了笑,替他把钱给了,司机才悻悻而归。焦律看了看服务员,又把头转开,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好一会,才想起来说:那钱,我明天带给你。
  服务员说:不用了,我请你喝一杯吧,最后一杯。
  焦律有些疑惑:请我?
  他想自己在这里喝酒是从来免费的,何必要她请呢。服务员说:我明天就走了,刚刚跟老板通过电话,他同意了。
  焦律说:你不干了?
  她点点头说:这地方确实没有那么好的,你以后也大可不必总往这里呆了,你看老板都不常来。我在这里看见的比你多得多,总不那么干净的,什么都有,还是不要长期耳濡目染为好,再说这里也太闭塞,总不能把自己定格起来吧。
  焦律轻松了一点说:蓝客要听见你这话,一定要气疯了。
  她没有说话,很自然地笑起来。焦律把杯子煞有其事地端起来说:为了你离开这地方,为了蓝客气疯掉干杯。
  晃动的金黄色液体,在沉重的音乐下也在颤栗,把跳动的气泡全挤上水面,这是一个运动的世界,停不下来的世界。看着那些整天很陶醉一脸欢笑的家伙们,焦律笑了笑,那都是假的。热情最会伪装,须知欲盖反而弥彰;有如乌云越黑,越是显示有可怕的风暴。焦律不记得自己何时阅读过这《唐璜》里的句子,但在这时候想起,总是显得很应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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