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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掉的一代(四十四)

作品名称:垮掉的一代      作者:健叔      发布时间:2012-08-15 20:15:44      字数:5113

 
  尽管是白天,但巷子里的安静和酒吧的喧闹似乎永远是格格不入的,那两个极端只由一道可有可无的门不伦不类的隔开。瘫软的萧唯还跌跌撞撞,焦律架着她的胳膊,觉得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折断,酒吧的门吱吱哑哑的响着,出来前竟没有想过把这个醉熏熏的女孩往什么地方送。
  在巷子里成天无所事事的闲人们怪异的目光中,焦律很难受地把萧唯架到了巷子口,一切难堪都结束了,他很放心的这样想。白天的出租车总是在你随便走走的时候不断出现,醒目得叫人有点不坐都不好意思的为难,焦律拦下了一辆,他把萧唯架了上去,那司机立刻破口叫起来:醉成这样还塞什么啊,快下去,别在我车上吐出来。
  若是平时,焦律一定是要理论的,但在萧唯叽里咕噜仿佛咒语般的呢喃中,焦律越发觉得自己拖着一快石头,行动多有不便,一点理论的心情也调不起来,于是很不厌其烦地把刚刚那个好不容易塞进去的萧唯再拉出来。你这破车还不如吐了后干净呢,焦律愤愤的想。不知为何,现在所有的人都有着多重的身份,而这些繁杂且多为无用的身份当中总有那么一种或多种是势利的,焦律一连拦了好几辆车,也没有一个在看了萧唯的醉相后肯做一回好人的。只有一个家伙比较缺德,先把焦律赶下车,再背着焦律打电话报警,无奈焦律行动迟缓,没走出两步,一向以处事不惊见长的人民警察此刻居然神速赶到,不由分说地先给焦律把手反剪。
  警察说:你是干什么的,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犯案前科?
  一句话让焦律感觉自己又做梦了,说:什么意思?
  警察也不像电视里一般刚正不阿的把歹徒直接送至派出所了,而是和焦律磨叽起来:还狡辩,你把人家灌成这样了,下一步干什么还要说?快老实交代。
  焦律一脸的惊愕,敢情自己成了个小人中的小人,竟干起这勾当来了,自己这么卑劣的一面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警察叔叔真是厉害,不过从警察的话里面焦律听出的更多是嫉妒,仿佛这警察很不平于为什么这样的小人不是自己。焦律说:冤枉啊,要不你问问她。
  警察一脸不怀好意的神色凑向萧唯,焦律下意识地把萧唯往后架了架。萧唯说:这我老公,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警察又立刻换上一副死人脸对着焦律说:她说的是实话吗?
  像是小孩过家家似的,这警察也真是有点大脑蛋白质严重匮乏。但本着诚信社会的诚信公民所应该具备的原则,焦律很傻逼地说:不是,她喝醉了。
  似乎立刻拽住了尾巴,警察说:你自己都承认她说的不是实话了,你还为自己狡辩什么,跟我去派出所。
  很无奈的,焦律和萧唯一起被带到派出所,更可恨的是,去派出所这一路竟没有警车护送,而是完全不幸,尽管此地距离派出所较近,但焦律架着萧唯就不那么轻松了,前面带路的警察则是跟带路的狗一样轻松,就差没长个尾巴边走边甩了。在派出所里呆了近半个小时,一个问题没有问,一件事情没有做,进进出出的警察都是一副死了家人的模样,最后还没有等到萧唯醒过来,焦律就被轰了出去,当然,萧唯是跟焦律一起的,否则焦律绝对有理由相信她在里面会遭不测。站在派出所门口,焦律有被耍了的感觉,回头看看,确实是派出所,他妈的,什么鸟警察,都是吃大粪长大的吧,这本来很轻的一骂,竟让让焦律心情无比顺畅,感觉步子都轻了很多,遂信心百倍地扶起萧唯,随即沉重继续。
  萧唯的头发散乱着,头紧紧贴着焦律的胸口,焦律能感觉到她有点反常的快速的心跳和呼吸,仿佛她的每一呼吸都是带着酒气的,事实上她并没有喝那么多。或许酒精能在她那儿发挥得更充分,焦律无聊的这么想,那刺鼻的酒精气味似乎也让他有点晕晕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烫,心跳也仿佛跟着萧唯跳动得急剧起来。
  几乎是没有办法而做出的决定,焦律暂时把萧唯拉到了自己的家,比较让人感觉这世界本就是来捉弄人的是,这天母亲居然在家,看见儿子带着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女孩进了房间还把门反锁,在关门的一刹那,焦律所看见的门缝里的母亲的脸色相当意味深长。她必然是要误会的,焦律想,这简直是一定的,而凭着自己笨拙的舌头仿佛也不可能解释成功什么,反而会弄巧成拙,索性就什么也不要说了吧,不理解总比更加不理解好吧。
     闹钟的指针很笨拙的走动着,这闹钟已经不那么灵光了,走的速度也十分不准确,它早已失去了报时的功能,放在这里的唯一作用就是滴答滴答的声音。焦律仿佛是离不开这声音了,这是叫人头疼的事情,当对一件根本体现不出优越或是个性的习惯产生的时候,总叫人有些头疼。半死不活的样子,闹钟的指针还是这么温温吞吞的艰难走着,焦律想它一定会在萧唯醒过来之前停下来的,现在的指向是十二点,天知道真实时间是多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又不愿意因为闲下来而过多地关注还未醒的萧唯,有些茫然无措的焦律这样无聊的和自己打赌。
  这样的赌局是没有胜负的,因为输赢都是自己,故胜负并不重要。而结果是萧唯醒过来时闹钟的指针还在走,焦律把水递给她,她没有想什么,很快地喝了。这下才仿佛有点清醒,说:这是什么地方?
  焦律说:我家。
  萧唯说:你带我来的?
  焦律点点头,萧唯说:我怎么了?
  焦律说:你自己想想呗,感觉一下就知道了,你身上什么味道。
  萧唯说:我醉了?
  没有做答,萧唯的手似乎是没有知觉地甩了一下,碰到了那只半死不活的闹钟。她很新奇地说:我用过这样的闹钟呢。
  焦律面无表情,说:是吗?
  她说:不过我那个是米基造型的,后来丢了,你这个好像也坏了,怎么还留着。
  焦律说:听惯了这声音而已。
  她说:你很容易习惯声音吗?
  焦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你指什么。
  她说:比如,这闹钟啊。
  焦律回答“嗯”,萧唯说:那其他的什么声音呢?
  焦律有些木讷,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听见的这些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串起来好像就不明白的话究竟要表示什么。他说:什么声音?
  她说:你的呼吸。
  焦律说:我的呼吸?
  她说:或者其他的,在你房间里留下过的。
  一丝苦笑,焦律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仿佛有些失望,但她表情的丰富倒是让焦律注意到一点她并不十分关心和在乎的,她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她说:我先回去了。
  拧了一下门把手,竟是反锁的,焦律有些窘,赶忙上去把门打开,仿佛是说明自己没有什么用意。钥匙串错乱的清脆响声就说明他是多么的紧张和急促。像是奴隶为主人开门一样,萧唯看了看焦律,他的脸红得厉害,眼睛无所适从地转想别的地方,呆得可笑。而门外的焦律的母亲也让萧唯有些始料不及,但她还是很松松爽爽地说了句:伯母好。
  焦律母亲回之的微笑多少有些准备不足,看上去勉强一些。萧唯出去了,母亲的笑容似乎是因为过于突然而无法很轻松地散去,叫焦律看着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什么戏谑的表情,直接转入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仍然没有忘记反锁起来。
  之后的半天焦律都没有开门,仿佛是为了逃避什么,母亲在外面敲门要他出来吃饭,他也没有理睬,知道感觉天色确实晚了,才如作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桌子上留下的饭菜温度已经有些不大能使口腔感觉舒适,但焦律依旧是狼吞虎咽,感觉自己是在咽下残羹冷炙的囚徒或是小贼。吃完后也是很轻的放下碗筷,陶瓷的清脆声音让他的神经几乎绷断,如果真因为这而出了什么事,大约谁也不会想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床上焦律依旧没有多少平静下来的意思,他甚至开始懊恼起来不该去吃那饭,如果没有吃,那现在一定是在饥饿中煎熬,就不会在脑子里出现那么多无关紧要却叫人伤神的画面了。滴答滴答的闹钟声音还在叫人难受的响着,随时都可能停止的样子,但在这半秒钟的煎熬等待后它又响了一下,焦律想把它砸烂,但一想到满地的碎片,他顿时觉出一点不安全的预感,过分的“周详考虑”让他越发的接近最荒唐的崩溃,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电话的声响叫入神的人觉得世界的崩塌,但萧唯的声音似乎将本震荡的心神重新归于平静。她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酒吧里。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其它的什么无关痛痒的问候。焦律觉得自己没有经过考虑便决定要去了。钥匙在锁孔里小心的扭转着,他生怕这点细小的声响也被听见,屋子外的空气几乎是扑面而来。风从他脸上的所有空隙钻进去,整个大脑都似乎蹿着呼呼的声音。
  酒吧里分外的安静,几个傻逼兮兮的家伙躺在沙发上做着作爱的前奏,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转战到什么地方。有些冷清的酒吧像是一个充斥着浮糜空气的场所,一切终极肮脏的前奏都在这里粉墨登场。萧唯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坐在那里喝酒,这回她没有紧皱眉头,那酒仿佛是水一般失去了刺激的效用,淡然的滑进她的嘴里。她嘴唇异常的鲜红,与鲜血只隔了一层晶莹的死皮一般,清晰的唇纹仿佛稍稍的一点紧张都会渗出浓艳的血水。见着焦律来了,她像一个老道的女子一般,很潇洒的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
  焦律说:有什么事情吗,你怎么又来了。
  她说:我刚刚回去了,鲨鱼他们收拾东西要走,他们不在这个酒吧唱了。乐队散了,他把乐器拿走了,留下个空房子,还欠着几个月的房租。
  焦律说:为什么。
  萧唯耸耸肩说:不为什么,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这让焦律想到松鼠曾经说过的话,还是言中了,到底还是这么结局。萧唯面前放了好几个杯子,她端起一个,放在焦律面说:不要想了,还有什么可以想的呢,我们都是被抛弃的,我们一起腐烂。
  焦律有些诧异,他看着萧唯,仿佛在看一面镜子,他说:我们?
  萧唯的喉咙很轻微地颤动着,酒杯里的液体仿佛是渗透了进去。她看着焦律的眼睛,像是要锁住一般,说:怎么,你觉得不是,或许你是对的,你比我高贵,我不过是一个连被人唾弃都是无法获得自己的家伙,我是不是醉了,我都不明白自己说什么了。
  焦律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萧唯说:那就什么也不要想了,我脑子里全是这些让人昏昏沉沉的液体,只有在这里面醉死过去才是最清醒的,是不是有点晕了?可能是吧,喝吧。
  旁边的服务员一脸另有深意的笑让焦律觉得很难受,服务员不断地把盛满酒的杯子放在他们面前,焦律觉得自己像在完成一项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真要醉死在这里了。
  随着时间的缓慢度过,气氛也变了起来,原本清冷的空气也渐渐压抑,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有些醉了的焦律仿佛真的感觉到了。酒吧里的人多起来,那暴跳如雷一般的感觉有开始出现,只是再没有什么狂操乐队,再没有什么原创音乐,再没有什么鼓手,大家都在没有理想中狂放的宣泄,让自己耗尽在这震荡浑浊的空气里。音箱里放出的立体声如同是一个万能的嗓子,能释放出叫人意想不到的音响效果,这是个便宜货,焦律心想,竟也能如此美妙,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呢。
  面前的萧唯已经开始模糊,她的手臂像是指针踪迹过长的鼠标在桌面上滑动的结果,那酒杯,那头发,也是一样。萧唯看着自己在发笑,真是可笑。她的嘴巴在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很着急的样子,焦律不断的点头,竟不知道答应了什么,可笑。看看桌子上空着的杯子,已经有很多,焦律很呆的笑了笑,继续喝下去,没有了味道的酒和凉水没有区别,但正如《东邪西毒》里的某个家伙所说:酒越喝越暖,而水越喝越冷。对此焦律竟没有什么感触,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了。
  一个女人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打破了,焦律是在迷迷糊糊中发出这样的感慨,那女人确是出现过,也确是把场面给打破了。可焦律并不知道她是谁,她拉着萧唯的胳膊,拼命往外拉,萧唯挣扎着,焦律觉得萧唯的胳膊要断了,他上去阻止那女人,但被推了回来,那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呢,焦律有些惊讶,也有些恐慌。使劲揉了一下眼睛,直到眼睛觉出一点胀痛来也没有一点舒服的快感,看到的东西还是一片模糊。那女人的力气真大,萧唯已经被拽动了,焦律没有再上去阻拦,他知道自己阻拦不了什么,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他躲在角落起,弯曲着膝盖,并拢在一起,整个身子像是一个硕大的球,像胆小的女人一样蜷缩着,目睹了血腥场面似的,他的眼睛渐渐闭上,一切又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一切都结束了吗?仿佛有点惊魂未定,他这样问自己。好像刚刚要失去控制的心脏此时也缓和下来,平缓的呼吸那么清晰,如同所有的声音都给它让出了一条道,这有点像是澡堂子里的声音。焦律感觉这很舒服。是的,确实不错,他蜷缩着,忘却一切,安静下来。
  等到一切都越发真实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些,焦律看了看服务员,还是那个,可桌子上的空杯子不见了,萧唯也不见了。这是一个梦吧,他说,旁边的服务员见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没有头尾的话来,也有些纳闷地看着他。焦律四处扫视了一下,依旧没有看见他所期望看到的,他开始焦躁起来。
  焦律说:萧唯呢?
  服务员没有答应,呆呆地看着他。焦律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找的样子,也更烦躁:萧唯呢?
  服务员说:什么萧唯?
  狠命地甩了甩脑袋,是啊,他怎么会知道谁是萧唯呢?焦律站起来。两只脚已经麻木,而脑袋顶端的眩晕让他更加站不住,很快又坐下来,扑通一声,像是没有预兆,掉下来一般。在服务员不知所然的眼神注视下,焦律坐了很久,感觉酒是越发的醒了,真实得叫人几乎要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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