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散文】过年七天累
大年三十,喜气盈门,家家户户擀着饺子皮,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还要串亲戚儿。
边唱着这首北京小调,边贴对联,挂灯笼。打扫卫生,敦地板,把屋里屋外弄的窗明几净,眼前已经一片金光闪烁,难怪,财神爷还没有贴上呢。
丰盛的年夜饭端上来,努力找出两片白菜,几根咸菜,大葱蘸酱。妻子怒了:大过年的你忆苦思甜呢?给我吃肉。女儿也鹦鹉学舌:给我漆漏。
女儿说话还嘴里跑风,嗲声嗲气的。说实话,为了过年,我把一年的活一天都干了,实在吃不下了。
春晚来了,哈文还是干的不错,舞台布景,灯光舞美,美轮美奂,新面孔使人眼前一亮。老赵耍脾气没有耍好,估计他的时代结束了。可不,演的再好,二十多年了,那张猪腰子脸和满口玉米碴子味也看腻了,就像年夜饭一样,也该换换了。开心麻花火遍京城,初次上春晚,满堂彩。
十二点一到,全城响声四起,都开始放火了。这一晚上得烧多少钱呀?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大年初一,睡的正香,有人砸门,孩子拜年来了。急忙起床,一拨一拨的孩子来了。有的还说一声过年好,有的进屋就伸手,别废话,发钱吧。终于没有人来了,该我按家磕头了。长辈们,亲友们,作揖作的胳膊都有点中风的前兆,说了无数句过年好,发出上万块现大洋,初一总算过去了。虽然是喜庆的一天,也是累人的一天。这一天,全国人民和四海华人一起累,而且累此不疲,在疲累里感受日渐缺少的情感,这累值得。
比我们都累是有俩人,一个叫韩寒的愣头青,被一个叫方舟子的家伙仍了一板砖。韩寒甭管怎么说,还经常说点人话,方舟子就经常蹲在墙角砸黑砖。这家伙老大不小的了,好像天天没有正事,今天说这个学历是假的,明天又说有人组团瞎忽悠的。乐嘉主持好节目,能逗大家一乐,韩寒写点东西,供大家骂骂人就行了,你管人家什么闲事呀?况且本身自己就不干净。我明天就说秦始皇他妈大腿都是毛,难道你还钻他妈坟里去看看,然后说我胡说,秦始皇他妈的大腿是正宗五花肉。吃饱了撑的他。俩人掐架进行中。
大年初二,还得去领导,朋友,客户家串串,初一的翻版,不同的是拜年的词语更丰富一点。祝当官的步步高升,我都带着快板呢。嘴里说祝愿你当村长,当乡长,当县长,当市长,当省长,当完省长上中央。心里暗想,你可别撞枪口上,没当市长先当号长,玩躲猫猫去。对客户说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心里骂,你个龟孙,什么时候还我钱。只有朋友家不同。进屋就钻进朋友的卧室,爬上他的床,要吃要喝,被窝里吃饱了,美美睡一觉。当然,朋友的老婆不能睡。朋友嘟嘟哝哝,你是我朋友,还是我仇人?大过年的祸害我来。这年头,也就是铁哥们还能祸害祸害,对别人都得装孙子。
初三,饭局开始了。一天吃七顿饭。吃在中国是名不虚传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吃不到。家家的主妇都很露脸,总有与众不同的几道菜给他们争脸。我现在才知道东北虎干嘛都躲进深山老林里,熊猫如果看的不紧,也早就给吃没了。主妇们开饭之前都拿出他们的油桶介绍,我家是在手工作坊里炸的葵花油,绝对不是地沟油。还有一个主妇绝对是经典,开饭前拿出一份生死文书要我们签,内容大致是无论是谁喝死了她不负责任。
初四,我女儿四周岁生日。本来想就家里吃一顿饭就行了,可是络绎不绝,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我和妻子都是大家族,直系亲属就快上百了,还有旁系呢,朋友呢,同事呢。好家伙,共计找了六个酒店才安排完这些客人,酒店基本都预定满了。幸亏我找了六个小伙子,给他们脸上画上青龙,冒充黑道兄弟,连吓带哄才弄了房间。还不错,我女儿拎三个lv皮包都装满了钱,我妻子直叫:哎吆喂,哎吆喂。难怪那个包包那么贵,真是哎吆喂呀。
初五,一个聚会。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酸味满室,臭味相投。有吟诗作对的骚人,有吹打弹拉的艺人。有算卦测字的盲人,有高谈阔论的浪人。这是我一年里最开心的一天。年年如此,都是和我臭味相投的人士,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这里有文人雅士,也有江洋大盗。有得意与庙堂之上的,也有落魄江湖的。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不昧良心,不欺暗室,行侠仗义,光明磊落。我们自称污衣丐帮。
初六,自己开车,带上果品酒肉,去了六个墓地。有我的长辈,有英年早逝的朋友,有天妒红颜的知己。大过年的,我陪陪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年就算是过完了。过年七天累。年纪越来越大,兴趣越来越少,如果没有这过年七天累,还真不知道辛辛苦苦的在尘世里干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换来的就是过年七天累。也幸亏还有这过年七天累,才知道我还拥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