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在一起，评价一块手表。成德拍拍我的肩：“电子的，才60元，给你吧。”手表自动装置，日历周历一应俱齐，我不禁心中一动。家穷，戴不起手表；但我还想拿回家去征求母亲的意见。本不怀什么希望，不料竟成功了！大哥还给我戴上链子。戴上了手表，心里特幸福自豪。
　　 祖母不大高兴，她不同意买这块表。因为祖母的不悦，我的心里有些懊丧：怎么能够惹祖母生气！一连几天，我都在寻找机会把手表让出去。
　　 晚饭后，我到学校办公回来，刚刚坐下写稿，听见母亲在喊大哥，嫂子答应着开门。“阿牛的手表咋回事？”“买就买吧。”“你叫他买的？”“你没叫他买？”“叫了呀。可是你爸爸说，给阿牛买手表，也得给你买。我说你已经有了手表了，你爸说那是你自己的钱买的，还得再买一个。你爸说我偏心。我到底偏心了没有，阿牛比你穿的好了是咋？要是说给阿牛买手表了，给你补60元，我说不补；要是说给阿牛买表还得给你买，明天给你60元你自己去买，我看你两个胳膊戴俩表。”“我不管。”“中，明天到信用社把钱取出来，房先不盖，衣先不穿，叫你一个胳膊一块表，看看多富裕！”
　　 “说你的！”祖母的声音。“表不戴中。房不盖不中。也是五十的人了，跟孩子生气，也得往路上走、往理上说，说你亏你！”祖母在数落母亲。
　　 “我偏心眼了，我到底咋偏心眼了？咱家都是我不好，不给我除了你们一家都过不好；我是不活了，你们都大了，把你们的弟弟妹妹交给你们，你们离了我也会过……”母亲大哭，“咣当”一声，是母亲插门的声音。
　　 我急得不知怎样的好，一腔怒火往外涌。我走出去，母亲叫我我也不理；我要去把手表退给成德。
　　 回来后，母亲已经哭不出声音；我悻悻地站在一旁，一肚子责备母亲的话涌上喉头，理智没有使我发怒。大哥叫我去叫舅舅，我推车出门，父亲拦住我。月明如镜，月光下，婶婶、父亲、先超叔几个在说什么。
　　 母亲醒过来了，大家纷纷走开。来到房间刚翻了一页书，又传来母亲的哭声。来到西屋门前，房门倒插着，我一脚踢开房门，母亲泣不成声。我劝了一句，不料母亲大喝一声，震耳欲聋。我心惊胆战，只怕明天此事又要传遍全村。我把众人劝走，给母亲讲道理：尊敬老人、体贴子女、遇是想好再做等。一开始母亲还反驳我，漫漫地，母亲的火气渐消。多少次与母亲谈话她都听不进去一点点，今天母亲竟然想开了！
　　 风波起因：大哥的经历、性格、为人、成人过程、对待家中成员的不同态度。
　　 1981.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