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浪花朵朵
浪花朵朵
小吃、水果点缀我们的生活,采撷一组生活的浪花,折射出小吃与水果带给我们的快乐。有些东西依然存在,有些水果离我们渐行渐远——序
萨其马
松脆酥软的萨其马从儿时起就喜欢吃,不知道是遗传因子的原因,还是喜欢香甜的食物?对萨其马一直锺爱着,今天,又在超市买了一大包。回到家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如今的萨其马已经遍布大江南北,而且我买的萨其马还是台湾某个食品公司的产品。可见,萨其马不只是东北人喜爱,不仅是满族的传统“饽饽”。如今已经飘到宝岛台湾,成为炎黄子孙的共同的喜爱。
提起“饽饽”这个名词,大家感到很陌生吧,我也觉得拗口。甚至感觉土,几乎土的掉渣。可是,上上辈东北人都这么叫。“饽饽”的用意广泛,可以用到精致的糕点,也可以用到粗糙的玉米面窝窝头,还有松软的花卷和馒头,只要一切是面食,不带汤汤水水的,统称为“饽饽”。只要一提起“饽饽”小孩子们就会儿垂涎三尺,等着、盼着。希望能吃到香喷喷的“饽饽”。所以民间就有这样的谚语:你在装,也不是香饽饽。形容那个人不遭人喜欢,不被待见。
很小的时候,老人们还管高点之类的馒头之类的叫“饽饽”,我们也随着叫,后来上学了,学会文字,感觉“饽饽”太土了,如果在学校再说“饽饽”之类的花会被人笑话,如今“饽饽”这个名词,东北的土语被人们彻底地忘记。姥姥那辈人早已经作古,父母那辈人也驾鹤西去。
“饽饽”这个土语,一直温暖着我,直抵心灵的柔软。今天吃着萨其马,让我想起了“饽饽”唤醒沉睡的记忆。童年的记忆,总会在这个时候光鲜起来,第一次看到姥姥为我做萨其马,那年我大概只有几岁,还没上学。姥姥那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腰有些弯,是个瘦小的老太太。岁月堆砌的沟壑布满了脸颊,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有那一肚子的故事,更有一双灵巧的手。做萨其马是姥姥拿手绝活,还有那小窝头……
姥姥为我做萨其马,我边看着,边听着姥姥讲萨其马的故事,那是一个古远的传说:传说中,一个严厉的婆婆要儿媳妇每天做不同的“饽饽”,要不甜不腻,还要香酥可口。一日,儿媳妇,发了愁,她把能做过的都给婆婆做了,今天,她是没得做了,已经山穷水尽,江郎才尽。怎么办?她一边揉着面,一边叹息着。突然她不小心把放在案板旁的碗打翻,那碗里是搅拌好的鸡蛋等着给婆婆冲着喝。于是,媳妇,将揉好的面蘸上鸡蛋放在锅里炸制。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把媳妇吓得不轻,慌忙中火候大了,手一抖把“饽饽”弄破了,婆婆动怒了。就在这时,家里来了客人,婆婆出去迎接客人了。媳妇无奈将炸坏的“饽饽”捞出,放在案板上,用蜂蜜、花生、青丝、玫瑰……胡乱地撒上,然后用刀切好。端给婆婆,婆婆生气了看都没看,那个客人看了喜欢的不得了。就尝了一口,连连说:好吃!然后赞不绝口,竟然喋喋不休。婆婆为了面子也尝了一口,果然好吃。愤怒的婆婆马上喜形于色,和客人一起吃起来。久而久之这种“饽饽”传遍了整个东北。还有另一个版本的传说,一个姓萨的骑马人把这个“饽饽”传遍整个满洲里,还有传说是满语的译音。萨其马就是甜品“饽饽”的意思。还有切好、码起来的意思。总之这些传说如今知道的人很少了。会做的人更是寥寥无几,都是从商场、超市那买来,如今的萨其马被放入了膨松剂,和姥姥给我做的不一样。姥姥做的是:面粉鸡蛋揉成面团,醒好后,用手搓成条,放在锅里炸熟,然后在案板上码放整齐,用刀切成方块,一层层涂抹蜂蜜,还有好吃的葡萄干……那才叫香脆可口,岁月过去那么多年,往事变得模糊,唯独记着姥姥的萨其马。今天吃着萨其马,突然想起了姥姥,想起那个古稀老人。姥姥的萨其马,带给我童年的快乐!不是矫情,姥姥的做的萨其马就是比商场比超市买的要好吃……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在回忆中,也许被岁月侵蚀透了?吃着萨其马想起了姥姥。姥姥就是外祖母,在东北我们都叫姥姥,没有叫外祖母、外婆的。母亲是姥姥最小的孩子,所以,我儿时的记忆中姥姥就是一个耄耋老人了。没有见过奶奶的人,有幸在童年时见过姥姥。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四位亲人,姥姥是我唯一见过的人,可惜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姥姥也驾鹤西去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回忆,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星星点点的回忆也都模糊了,唯有那萨其马还有小窝头让记忆到如今……
苦瓜
炎炎夏日已经过去,初秋接过夏季的接力棒,正在飞速地向前跑去……
秋季的长跑要经过一段很远的路程,从鲜花盛开的村庄到金色的原野,从绿意盎然到落叶飘零。还要经过火焰山的炙烤,经过冷风冷雨的锤炼,更要接受那残酷无情的试炼。
秋,真是丰富多彩,秋,要跨越从繁荣到萧条。也要迎接季节的金黄,迎接洋洋洒洒的分别。
时下,秋,刚刚接过夏的接力棒,正奔跑在酷热的路段,这段路有时比夏季更要炎热,虽然有时天高气爽,有时万里无云,有着秋老虎美称的秋,性情却更加的泼辣。
三伏天,处在初秋,还要随着秋长跑一段,才能脱离那炎炎的火焰山,才能逃离那秋老虎的追赶……
被火焰山的热量长期炙烤,被秋老虎追赶……感觉浑身乏力,味蕾也失去了功能,食欲也不振。偶尔听朋友说吃苦瓜能去火,也能增加食欲。听后,随风散去。苦辣酸甜咸这五味,我锺爱甜、辣、酸!
说起,甜,从小就锺爱,自从懂事起,就喜欢吃糖,那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糖果,常让我流连忘返,我的兜里经常有糖果在那里休息,我的口里常有一块糖在那散发着清香。于是,我的牙却时常的疼,遵医嘱我远离了糖果,结果还是对甜的情有独钟,只是不敢常涉足,每次吃的太甜,都会有后遗症,就是牙疼。真是郁闷,牙好好的,也没有洞,更没漏神经,那疼为那般?
说起,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了。当吃着冷面吃着烧烤,还有那辣酱,妈妈都大吃一惊,我很小的时候是怕辣的,炒青椒都要把那辣筋用刀剔除……
说起,酸,那是一般人都喜欢的。酸酸的草莓,酸酸的橘子,还有那酸酸的杏子……那水果的酸有一样算一样统统爱吃。
苦,可不爱吃,从小生病了,要吃那苦苦的药,还是被迫的。有种人权被剥夺的感觉。夏季苦夏,没有食欲,妈妈不知道从哪弄来道听途说的偏方,把煮熟的鸡蛋黄,用饭勺烤,烤出黑乎乎的油来硬让我吃,说:吃下了就不苦夏了。可苦了我了……那烤好的蛋黄油比黄连还要苦十分……黄连我也吃过,也是偏方……真是苦不堪言!(小的时候收到了非人的待遇……)
于是,对人生五味,我最怕的是“苦”了。
朋友又一次向我介绍,说苦瓜很好吃,也能败火,我一听,就想到了那烤蛋黄和那黄连,连连摇头,不吃。
就这样和苦瓜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它认识我,我也认识它,就是没有来往。
有一天,大家聚餐,是有意还是无意无从考究,朋友点了苦瓜,大家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津津有味,我还是没吃。有人激将我了几句,也不是毒药,尝尝何妨,
是啊,为了面子,也要尝尝。有时面子真是害死人。我夹了一块苦瓜放在嘴里,想像吞药那样吞下去,无奈苦瓜的块可比药片大多了。还是慢慢地嚼吧,以免噎着自己受苦还会成为那些饶舌人的笑柄。
那苦瓜,刚刚粘在舌头上,有些苦,细嚼后更苦,可是那苦和烤鸡蛋黄不同,和黄连更不同,有种淡淡的清香,将苦瓜吞咽下,不一会那清香却回味无穷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锺爱苦瓜,原来苦瓜也有着像咖啡的那种回味,记得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有些苦,可回味的时候,却馨香不散。
有了第一次吃苦瓜的经历,就锺爱起那外表像岁月沧桑堆起的褶皱,形状似黄瓜般且晶莹碧绿的苦瓜来了。时不时的就吃些,苦瓜既经济又实惠,比起目前飞涨的肉价,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芋头
芋头,个头有大有小。看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看到大大的芋头,皇帝喜欢吃,于是福建那面派人送来,送到北京也伤了一些人的元气。总比送荔枝好多了,荔枝为了保鲜,要跑死马,送芋头不至于跑死马,也是劳民伤财。
如今市场上卖的芋头,也是盛产福建。由于交通四通八达,南北没有阻隔,在东北也能吃上新鲜的芋头。街上卖的芋头并没有电视连续剧里的大,比鸡蛋大不多,比鸡蛋稍长一点。据说芋头营养丰富,对人身体有好处,不是很贵几元钱就能买上一斤。于是那天买了一些,用清水反复地洗,然后放在大锅里蒸。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个叫芋头的小家伙,变得软软的。关上火,在锅里闷一会儿,然后用筷子夹出,放在盘里,开始剥皮,皮厚厚的,很好剥,比土豆、地瓜的皮好剥多了。剥完皮的芋头,晶莹剔透,像极了刚剥完的鸡蛋。将那些剥完皮的芋头放在一个碗里,洒些白糖,用筷子夹起一个蘸满白糖的芋头,放在嘴里,那感觉,绵绵的软软的香香的,入口即化。吃了这个,想吃那个,不一会儿就吃了一大碗,直吃到肚子里盛不下,还不舍得落筷。恨不得,变成猪八戒,吃个天翻地覆,山穷水尽。
芋头蒸煮,是最简单的吃法。还有复杂的吃法,就是将芋头煮熟后,把皮剥净,用饭勺将芋头碾碎,然后合上白面或者糯米面,放上油在平锅里烙芋头饼,不停地翻,两面烙成金黄,然后出锅,那饼吃起来又香又脆,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吃,也上招待朋友的美食。
为此,乐此不疲,每天在菜市场,选择上好的芋头,时不时,或清蒸或烙饼。如果家里来了客人,只要提前打招呼,一定会烙芋头饼满足她。
最近在超市里,还发现用芋头制作的粉丝,那种粉丝细细的,白白的,放在锅里煮一会儿,和任何一种菜蔬都可以凉拌,也可以入火锅里,也和白菜炖在一起。多种吃法,让现代人,感觉芋头粉丝的方便快捷。
如果想吃原汁原味的芋头,最好还是清蒸,剥完皮,放白糖,既省事又省力,还好吃。
苹果
家里静静地躺在一箱苹果,红富士的精品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令人垂涎欲滴,拿过一个苹果,咬上一口,甘甜的汁液流进喉咙里,流进胃里。感慨如今真是幸福,在寒冷的天气能吃到新鲜的苹果。想当年,这个季节市场上基本没有什么水果,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有冻梨上市。提起冻梨,恐怕孩子们不认得了,冻梨也悄然地退出历史舞台。
如今正是数九寒冬,陪朋友去逛水果摊,水果摊琳琅满目,各色的水果满足各个年龄段的需求。南来北往的水果,丰富了沈阳市场,也令人们根据自己喜好,选择适合自己水果。火气大的人吃去火的,寒大的人吃温热的。如今讲究身体健康,对水果的需求也苛求起来。
望着那些水果,心生感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只有秋天的时候有苹果。秋天刚刚来临,首先是红玉苹果上市。它无愧其名,红的如火焰,咬一口又甜又脆。我那时七八岁的年龄,一次能吃上好几个苹果。红玉苹果秋天从树上采摘下来最好吃,记得那年母亲去果园支援,采摘一些果子回来,咬上一口要比商店卖的好吃多了。妈妈说:树上熟透的,甜脆好吃。在树底下大家一边采摘一边吃,可惜我胃不好只吃了一个,剩下的拿回来给你吃。
“妈妈,摘苹果真好,下次你们单位再去摘苹果带上我。”为了吃苹果决心摘苹果去,小孩子就是知道吃。
后来商店卖红玉苹果就嚷着让妈妈买,妈妈说:红玉苹果刚上市或刚采摘好吃,储存一阵就想土豆那样喜面,味道也没有了。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看见一个老奶奶在买。”我看见前院的老奶奶买了几个苹果,拿在手里像握着宝贝似的。
“那个老奶奶没有牙了,吃那个正好。”妈妈说的是那样的随意,却没有注意到我的感受,我的牙也没了,没有门牙的我,吃苹果也不方便。哎,我也老了,小老孩儿。
后来听说爸爸妈妈单位鼓励买爱国苹果,那个苹果是新品种,绿色的。吃着有点酸还有点艮,那年是我退牙的关系,还是怎么的,就是吃不了那个苹果。等到过年的时候吃,还好酸甜可口。那个苹果和红玉苹果一样,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因为它们咯我的牙就不再想起它们,我是不是很冷酷,呵呵。
那年秋天家里分了一筐苹果,爸爸说:一筐苹果六十斤,单位分的。名字叫国光苹果,听这个名字就是新品种。为国争光嘛,你要好好的吃,苹果营养丰富。
苹果依然很青,偶尔有点红颜色,像演员化妆的红脸蛋。酸甜口的,很好吃。而且耐储存,到了数九寒天也不变口味,就是没有红玉苹果甜。
就这样吃着国光苹果度过童年,度过青春。国光苹果不知道哪天被红富士代替,大连苹果被烟台苹果取代。
特别改革开放以来,不搞计划经济,打破省界的垄断,东北人也能吃到外地的水果。红富士渊源不断地涌进沈阳,来到老百姓的家里。
如今家里就有一箱红富士苹果,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人们去品尝。
后记: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小吃和水果也更新换代。孩子们对小食品青睐,对舶来的洋食品更是青睐。麦当劳、肯德基令青少年喜爱。
不知道中年人还有几个人记得那个叫红玉的苹果,还有几个人会做萨其马。还有谁还能买到国光苹果。还有谁喜欢吃苹果,孩子们对火龙果、枇杷果,还有新疆提子情有独钟。
看着现在一年四季水果不断,突然羡慕起孩子们,自出生起就埋在水果堆里,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我们那会儿能吃到水果只有在秋天,到了冬天只能吃大萝卜了。
乐死我了,作家,听的我舒服,挺受用的。
感谢留言。佩服你的浮想联翩,萨其马与阿斯玛,呵呵,不错的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