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争锋】冷暖君自知 ——试读许多余《冬至》一诗
人生天地间,四时之法成,及其壮,常叹四时之变迁,境迁则情异,感而发之则成文成诗。
我想,许诗人的诗歌《冬至》大概也是写于2011年冬至前后。根据诗人标注的写作时间2011年12月12日一查,果真写于冬至前十日。
我们都知道,季节的规律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个过程,与人的成长过程何其相似,与人生之情感过程也何其相似。故季节的变更引发诗人对生命的感悟感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冬至,顾名思义,这个节气一到,就代表着真正的寒冬来临了。
给人的感觉自然第一是冷,那么这个冷,很可能就触发诗人的诗情,因为对诗人来说,这个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冷,还会是心灵的冷。
但冬至又非常特别的,什么特别呢?冬至之前,是十月,十月小阳春。阳春复白雪,绝对诗意。再一个,冬至一阳生,所以。冬至是冷暖的结合体。这个结合体绝对能激发诗人的思考。
言归正传,我们来仔细品读下许诗人的《冬至》。
这首诗歌,很多人说是多解的。见仁见智,诗歌允许多解。不同的读者有不同的收获,更能证明这诗的好。但是我们也都知道,读者的阅读感受往往是一种生发,诗人当初写的时候却有着他的原旨。
在这里,我首先还是做一番还原的工作。
诗歌是用意象或事象绘境叙事抒情言志的。那么探究诗歌之原旨也就必须从象开始。在诗歌的第一节:主要的象有“矿物质、海绵体、内心的风暴、仙草、玉叶、金枝”;第二节中“我、小女儿、初潮,暴风骤雨、阴晴圆缺,多年前的你”;第三节中主要有“我们、死敌、惊涛拍岸、浪花、雷霆、青春的死亡”;第四节中主要有“火焰,洞口、等待的闪电、大雪、夜晚”将这些象好好品味之后,你就会明白,诗人所写的肯定与男女相关,并且男女曾经深爱,甚至男欢女爱。
谈到男欢女爱,读者不必惊慌。在诗人的心里,男欢女爱是高尚的事情。何以知之?诗歌第三节透漏端倪——“我们像一对死敌/陷进对方/如惊涛拍岸/浪花将万钧雷霆草草收场”在这里,诗人想必是活用了苏轼《大江东去》词中“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之句。彼此征服,彼此成为对方的英雄,也许是此句的潜台词。然,结果却不美妙。因为“浪花将万钧雷霆草草收场”,这就导致了诗人喷涌而出的感叹“青春的死亡太过草率”,这句写得非常好,好在形象之论,很好地激起了我们的共鸣。
所以,我们看,这首诗纷杂的外表下其实就是写爱情(很可能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写青春,写性爱。这样,我们回过头来读第一节,你就会恍然,为什么写到“海绵体”写到“内心的风暴”写到“芳踪难觅”写到“玉叶弃别金枝玉”写到“激情青黄不接”因为回顾往事,一段爱情以悲剧收场。
当然,诗歌是追求形象、讲究含蓄的。在第一节诗人的比兴手法是运用得出神入化的。其实第一节就是诗歌的起。
诗人首先从眼前景写起——“它们停止伸展弯曲/在大雪来临之前/”写出了小阳春之后,冬至来临时,万物停止生长,走向了凋零。随后用“潜入矿物质或海绵体”过度到写人,又由身体转入人的内心——“必须藏好内心的风暴/眺望止于大海”从这里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内心的暖、同时又有理智的冷。大海这个意象的确用得非常形象准确的,在我们的意识中,大海是广博安静的,但同时它里面涌动寒流、暖流。也就是说诗人内心是纠结的。于是很自然地就吟出了后面的“这些擅于结冰的日子/仙草芳踪难觅/玉叶弃别金枝/激情青黄不接”仙草、玉叶自然有女性之象征意味,而一个看不到,一个随风凋落,自然激情青黄不接。青黄不接非常有意味的,黄者落叶也,人生或情感的秋天;青者,绿叶也,人生或情感的春天。在此之中,必然有冬天,必然只有雪的洁白。也就是说人生或情感肯定有那么一段空白或曰一段时间的窖藏。
第二节自然是承。承接“激情”而转入写小女儿,写初潮,这都是很自然的思维。然“紧迫的初潮/不在乎暴风骤雨/受制于阴晴圆缺/”。从这里看出,诗人的思维之活跃之跳跃,一层紧接着更进一层,生理的潮跳到心理的潮。这个潮“不在乎暴风骤雨/受制于阴晴圆缺/”我总感觉,许诗人再一次化用了苏轼的诗句,写出了爱的坚定“不在乎暴风骤雨”,也写出了爱的艰难“受制于阴晴圆缺”。到此,诗歌再一次跃进“我最大的悲伤/是梦见多年前的你/与现在的我/相遇/”多年前的你纯真美好,多年前的我也是,但“现在的我”是怎样的状态了呢?不知道。这句中,有一股悲凉蔓延开来。
第三节是转。这一节,诗人回忆生命中最光辉的时刻“我们像一对死敌/陷进对方”一对死敌,写出爱之深,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陷进对方”说明彼此沉迷。后面的诗句前面已经分析,就不谈了。这一节是全诗的高潮之处,情绪高高升腾,又突然的跌落,令读者自然是唏嘘不已。
最后一节自然是收了。承接上面的“青春的死亡”自然写出了“火焰望风而逃”表明一种失望。“空余漆黑而凌厉的洞口”写出辉煌之后失望带来的凄凉。但是,诗人紧接着又是一转——“等待着闪电等待着/漆黑的夜晚被大雪填埋”——写出了失望之后的期望,在冷之后给了我们温暖。“漆黑的夜晚被大雪填埋”这一句非常出彩,表明了对黑暗的决绝,对纯洁的追求与保持。
总观许诗人的这首诗歌,一个思维接着一个思维,完全是思维的焰火,焰火中有鸣声。也是思维的舞蹈,跳得非常不错。在诗中,形象的语言跳起内心的舞蹈,一会淡然,一会热情,于纠结之中现真性情,现真感悟。这样的诗歌的确值得一读再读。不过,也正如诗人自己所说,这还算不上是诗人最优秀的作品。因为化用的痕迹较为明显,意象也落入了窠臼。但是从该诗作中可以断言,诗人已经打好了底子,进入了现代诗歌的门厅,并且已经登堂入室了!!
写诗不容易,冷暖君自知。人生的道路,就是诗歌的道路,就是契合自然的道路。祝福许诗人写出更多更优秀的诗作。
楚天之云2012/11/28草就
附录:《冬至》
许多余
它们停止伸展弯曲
在大雪来临之前
潜入矿物质或海绵体
必须藏好内心的风暴
眺望止于大海
这些擅于结冰的日子
仙草芳踪难觅
玉叶弃别金枝
激情青黄不接
乖戾
是我未来的小女儿
紧迫的初潮
不在乎暴风骤雨
受制于阴晴圆缺
我最大的悲伤
是梦见多年前的你
与现在的我
相遇
我们像一对死敌
陷进对方
如惊涛拍岸
浪花将万钧雷霆草草收场
青春的死亡太过草率
此时
火焰望风而逃
空余漆黑而凌厉的洞口
等待着闪电等待着
漆黑的夜晚被大雪填埋
2011.12.12
阅读这样的诗歌,是一种美的享受。
期待这样的诗评,引领大家对诗歌的更多关注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