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杂文】闲聊名分
文/至柔
从没有料到,自己能撒泼打滚儿的骂人。从没有想过,自己也张牙舞爪的去伤人。这几天,回头去想“这名字,那身份”一文里的自己,不觉哑然失笑:这女子,很像一个当街的泼妇,实在失仪难堪。
只因平常闲在时,喜欢看一些戏剧,前几天又看了《甄嬛传》,为旧时女子的命运甚为唏嘘,也因看不懂社会上的某些奇怪的现象,便信口开河,颠三倒四了一通。
说起来,这算是文字惹的“祸”。
一直喜欢读文字,却极少自己去学着写一些文字。懒惰是致命伤,又怕露怯,伤了面子。不料,在今年夏天的闷热中一时发疯,追着潮流的影子,学着注册了一个博客,开始自己造“文字”。听说“我的博客我做主”,这个失了心疯的女子,就也去霸占了一片地儿,做起了地主,开始傻言疯语,挖空心思地种起文字来了,并且见田撒种,竟误打误撞的闯入大江山的江南沃土,把自己忙得不亦乐乎!
这不,前几天有博友来围观,一长者发了一问:“名字,身份相加,等于名分否?”
看后顿时语塞,回答不出。冥思苦想,不得究竟。却意外地对“名分”这个词起了兴趣。
何谓名分?
赶紧打开现代汉语词典这个宝库。
其答曰:名分:名词。指人的名义,身份和地位。
继续追问“名义”。又答:名词。做某事时用来作为依据的名称或称号。
再问“身份”。答:名词。指自身所处的地位。到这儿已被绕得有些眼晕了,只是还不甘心,就死缠起来,做最后一问:“地位”?
得到了耐心解释:名词。人,团体或国家在社会关系或国际关系中所处的位置。吓了一跳:欲言名分,还得论国家大事?这题目越来越大了,俺的天,还说否?
纠结两日,做了个大决定,只说看见的,当茶余闲谈,与友聊天儿而已。极力以不造谣,不传谣为根本。万一失言,拜托听见看见的朋友一笑了之,可好?
先说自己对于名分的理解。就已婚女子而言,最在意“妻子”这个名分。最怕,也最不愿失去这个名分。这应该是平常女子们的自然心。从妙龄到暮年,一个女子也经历着从拥有“妻子”名分,依此名义,在生活中保持着身份和地位,享受着家庭和社会给予的一切权利,承担着这个名分所包含的所有职责义务。直到子女把自己和他们父亲的名字刻在同一块墓碑上。这也是一个女子用青春,用岁月,用生命谱写的名分之美,唱出的完美人生之歌。一个幸福女子的名字,就随之而诞生了。这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们,不算什么难事。只要自己有一颗向往幸福的心,遇见愿意给予自己幸福的人,牵手走进政府民政部门的办公室,贴一张含笑的合影小照片儿,拿回一个小红本儿,互相搀扶着,同时向相同的目标走去即可。但若回头去看旧时的女子们,却要困难得多了。
还是从看到的故事聊起吧。
早些年,曾看过电影《知音》,深感一个女子的情深。小凤仙这个风尘女子,在不大的脑子里留下了印象。而京剧《玉堂春》,昆曲《杜十娘》等青楼女子,集体颠覆了“婊子无情”的传说。但终究没能立起“牌坊”,为自己争得名分。
小凤仙隐没红尘。
玉堂春在南京的街头悲泣吟唱“苏三起解”。
杜十娘站在一叶舟头,怒沉了百宝箱,把一缕香魂葬入冰冷的湖底。
不由得总令自己感慨不已,女子的名分,有多么沉重,在情与俗的背离中,这些为身困其中,被扼杀的可怜女子,能获得几眼怜悯,几声同情?
在《红楼梦》里,有着皇家贵妃名分的贾府大小姐元春,用柔弱的躯体支撑着富贵一方,显赫一时,威风八面的两座豪门楼,也断送了无数的红粉薄命,当僵硬的躯壳倒下时,拖倒了娘家的高门楼,惊散了一地的猢狲。
二小姐迎春,娇柔怯懦。以名门望族闺秀的身份,获得中山狼之“妻”的名分,被生生地活吞了。
三小姐探春,有着政治家的智慧,书法家的灵秀。由一艘豪华游轮,送至海角天涯去得“王妃”的名分,以“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去享受“海外蓬莱之仙”的命运。
四小姐惜春,天生的水墨丹青奇才,年纪最小,却冷静决绝。抛弃了拥有的华丽身份,扔掉高高的主子地位,不理睬将来的“名分”,绝了红尘,遁入空门,伴着古佛青灯,守着孤独的清洁。
在大观园里,怡红院的大丫头袭人,翘首以待“姨娘”的名分,被颠来倒去地送去做了“宝二爷”朋友的老婆,得到了意外的名分,甜苦难分。
呆霸王的侍妾香菱,被高鹗先生留下了性命,送了“正妻”的名分,怎让人违心送上祝福?
最应惜宝钞,以人羡人幕的“宝二奶奶”的名义,身份和地位。眼看着梦幻的金玉良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最幸运是黛玉,生不曾拉到“名分”的红绳,却能听见“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呢喃,飘入太虚幻境,续着木石之盟。
也曾叹武大郎之妻潘金莲,守着一个名分,不甘心呆在荒凉的名分之内,把身心探入雷池,炸响了一个粪坑,把自己碎成一摊臭粪,供围观者玩赏评说不断。
还有那女儿国的美女王,枉把一腔柔情,托付另一个世界的过客,何等痴愚?
聊到这里,不免又为这些书中的女子们唏嘘一回。
还是回到身边的世界,再继续吧。
风流少帅张学良的故事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了。就不再去重述张将军曾为国家,为民族所做出的不朽贡献,史册有着更详细的记载。只是也八卦一回,学一次“狗仔”,翻一翻张将军的情史,抖一抖他的隐私。好在,当年的少帅已伴随圣经去了天堂。好在,将军的两位红颜也早已归隐。当不会介意被一次无恶意的闲聊罢。
当年的少帅家门显赫,据说是十分英武的帅男,东三省人称“风流少帅”。与赵四小姐结识后,便与夫人于凤至演绎了三人行的故事。一个发妻,一个红颜知己。发妻守着名分,知己留着真身。凤至后来放弃名了分,晚年活得凄凉,死得孤独。赵一荻终于得以正名,获得了张学良妻子的名分。别人的家事外人不必妄论,只是可见凡人都可能有左右不了自己感情时的纠结。
在社会已走进高度文明的今天,庆幸女子们少了许多困扰。逐渐完善的法制体系,保护着小女子们,早已能在各自的小家庭,小世界里“称王称霸了”。男士们有时都不得不谨小慎微的“伺候着”,用好言好语,察言观色的智慧捧着自己的女王,生怕自己的名分有失呢。
到此,不得不恭喜姐妹们。
只是,咱们也不可太妄自尊大了。看,飘游在灯红酒绿的人间天堂里的的魅影儿,藏匿在豪华私家别院的喷儿香小美眉,尤其是潜伏在电网里的白骨精们,都可能偷窥着咱那拿久了嫌累,已压在箱底儿少了保管,在不觉间就失了颜色的名分证明。
不是危言耸听,有事实有真相。
在法治节目看到过一个心痛的案例。在刚刚过去的夏季,一个八岁的孩子,趁暑假,刚刚与父母团聚。偏赶上父亲的网上情人,从虚无冲到现实里,来抢夺他母亲的“老婆”名分,因未果而怀恨在心,用一瓶浓硫酸的怒火,燃烧了他稚嫩的,无措的脸,把他的命运从此拖进地狱当名分的红本失了颜色,便同时可能慢慢变成毒药,引来毒手,造成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当想拥有多一些的名分,有时与会演绎出一幕滑稽戏。
这无奈的幽默,依然有现实证据。
前不久,婚姻法做了一些修改,着实让一些拥有房产的家庭,一些将与房产有关的新家庭紧张了一会儿神经,让政府的有关部门跟着忙活了一阵子。
这与“房产证”的归属权利有关。
因为在自家房子的证上少了自己的名字,有的夫妻们焦躁不安起来。准丈母娘,准婆婆们也加入其中,眼神失了温和,转移视线去审查房产证上是否多出个名字,或者少了个名字。
要自命清高的取笑这些人?
作为一个平凡人,用太多的血汗换来了一个容身的水泥壳子,就把自己的幸福陪着装了进去。赶着去把自己不值钱的名字加在那不值钱的纸本上,存在背上的盒子里,未必就是惦着升值,或许是恐惧这壳子下的腿们忽然不堪重负,或断掉,或逃跑,水漂儿打走了自己续命的老本儿。若如此情形,谁还顾忌得体面身份?作壁上观者谁能笑得出口?
在北京电视台,有一档叫做《生活广角》的栏目,有很多争抢“房产证名分”的真实故事,有更多民间的酸甜苦辣故事与“名分”有关。
这几天,看新闻,又见到有趣的事儿。与平民们相反,房产证名分竟成了烫手山芋一般,把拥有它的主人们折磨得十分狼狈。
由此看来,物质名分,也可把人带进兴奋,幸福的梦幻里,也能化为追魂刀,变成夺命剑。
有些人们,根本不在乎自身的名分。就守在一个奇怪的环境里,付出自己愿意付出的一切,往回拿着自己看在眼里,掂在心上的东西。也许是被无奈左右着身心,也许是被身心的欲望驱使着灵魂。
名分对于个人来说的意义,只是取决于自己的态度。人各有志,亦各有所思,最终,也是人心定价名分的价值,名分的价值折射着人心。
一个国家,在地球上,也算是一个小团体。在一代代伟大政治家的运筹帷幄中,终于获得了应有的名分,并保持提高着。让一个民族,在世界上昂起了头。随着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黑色的眼睛有机会看见更多五彩的绚丽。
当我们享乐更多的同时,总难免陷入困惑的时刻。正谓:多则惑。就提醒自己:洼则盈。
人的心神,若似一滴纯水的清透灵动与柔美,拒绝沾染污色。名分对于自己的意义,亦了得之不增色,失之难添辱的淡定,真正让名分的纸本回归了自然的价值。
聊到此时,也没解出名字加身份是否等于名分这道题,只是得住口了,回家去看看自己的名分红本儿,是否鲜艳如初。已出来太久,到了做饭的时间,仿佛看见家人的胃们,已举起小锤子,打算雷响抗议的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