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小说】人生在惶惑中受伤
生活中的另一半
慧珍应朋友聚会,女人们凑在一起热烈的话题多是;感叹生活的无奈,婚姻平淡如水,事业不尽人意,扯着家庭的琐事。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小梅,她正皱着眉头数落着丈夫:“俺那个老蓝(男)呀,在外吃饭喝酒灌屄嘴,潇洒累了回到家里拖鞋满地扔,身子陷在沙发里,眯眯瞪瞪的不知是看电视,还是电视看他……像猪样的歪仄着一晚上。”她想起在酒店里撞到的那事,心里就来气,一直憋得似狗咬。
小梅的老公是公司的业务经理,外面应酬多。有些女客户为了生意成交,金钱看得比脸重要,对有利可图的业务男人,显得特别亲切,肉麻。把女人的情调发挥得恰到好处,甚至不顾脐下三寸之羞的投怀送抱。有天她从超市出来已近中午,碰上老公的同事,打招呼后,那人问道:“呵呵,是去吃饭吧!”
“哦,哪儿吃饭呐。”那人神秘的眨着眼,朝不远处的酒楼呶着嘴:“你老公在那儿请客哩。”她本是个性格开朗的大痹人,起始没在意,心想;现在的业务多在酒桌上谈成的,请客喝酒是老公的工作,早已习以为常了。后来一想,那人神情怪异,不觉有了疑心。在酒店的包厢里找到老公,就见一个年轻妖艳风骚的女人,正挤眉弄眼俩人亲热的说笑着,不知他俩是谁陪谁。她怄了一肚子气克制着没有发作,老公回家后尽管向她耐心解释,她也没有和他闹,更没有向别人透露过,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那事儿一直压抑着她成了块心病。
沿着她的话茬儿,大家都跟着抱怨开了……
“唉!男人结婚后一个样的坯子,似乎女人成家生养后,就应当一门心事扑在家务上,做饭,带孩子,洗衣服。”
“呵呵,你累死了初始他还称赞几句,习以为常后就熟视无睹了,似乎生活天经地义的就应该是:公鸡打鸣母鸡下蛋,男人主外女人主内。然后就变成了男人快乐的主外,女人郁闷的主内。”还有人诉说着婆婆的刁蛮难缠……
“哎哟!到一块儿了,说起男人来就没个完,怎么没有一个好的啦?没结婚时尽是好男人的?!”聚会的发启人倪萍萍故做惊讶的嚷道。
“呵呵,就你站着说话不晓得腰痛,你和老蓝两地分居,远是亲家近是冤孽,你俩亲热还来不及,哪知道这些人的烦恼呐,等厮守到了一块儿,看你还有这么潇洒没。”大家都把矛头对准了老公在外的她。
慧珍最后一个到,她没有参加在热议中。要了一杯饮料,用吸管慢慢的啜着,面露微笑不以为然的听着。
在难得一聚的时光里,大家欢快的喝着红酒,在微醉中尽情地发泄着生活中的压抑。许久,才发现好像冷落了她。都知道她与老公的关系尖锐得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的闹得僵,家庭生活弄得似;张开的弓,一触即发。那时,她像个怨妇,看到谁了都要倾诉自己坼裂的伤口,在她眼里老公混蛋透顶了,没有一点儿优点。俩人曾经走进过民政局的大门,家庭的矛盾使她大病了一场,在朋友圈子里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只以为这次相聚,她比谁的怨气都要大,没想到她脸色明朗,似乎心情很好,不像有忧伤,更没有唠叨。
为了弥补刚才的忽视,都热情的朝她嚷嚷着:“噢,你怎么一言不发喽,有怨气吐出来姐妹们帮你出气去!”
她很明媚的笑了:“呵呵,谢谢大家的仗义,我能有啥怨气呐,要怨就怨而今的偷儿恶。前段时间店铺里遭了洗劫,大盖帽们打了一转,啥线索也没有,这一向又白忙了。”
“啊!失盗了,这社会真叫人不省心。”大家面面相觑,感到奇怪了。
王小梅心直口快,突兀地问道:“噢,有段时间不是听说你俩闹着要离婚吗?”
“嗯,是的,快要分手了,不过……又粘上了呗。”她毫无隐讳的笑答着。
“哦,粘上了,嘻嘻,用什么粘上的啦。”大家诧异的嘻哈着。
“噢,透明胶呗。”她神情庄重,不像是开玩笑。
随着她的语气和表情,大家眼里露出猎奇的疑云,期盼着她说下去。
她说:“前段时间,我们确实过得不好。我老公心胸狭隘,猜忌多疑。每天除了守店外就是喝酒,打牌,不顾家,家务事尽我一个人操持。真他娘的怪;他结婚前的优点全没了,好似一件漂亮的漆器脱出了本色,我看着就烦。不仅生活疲惫,还有很多不得已的委屈,憋闷。我的心情比大家刚才说的还要糟得多呃,我们一直吵架,屋里冷得似冰窖,精神的压力几乎让人崩溃……”她慨叹着。
大家知道她俩在单位下了岗,在城区经营着一家小南货铺。为年底交工商管理费,一件小事得罪了收费人员,以为报复他们加收了费用,她那老公的脾气;娥砾石掉落粪坑里又臭又硬,甩手关门回家以酒浇愁。她认为这事儿躲避不是法子,店子关门吃亏的是自己,多出几个钱算了。哪知他以酒发狂,越劝越来邪劲,竟说她:没养儿不晓得屄痛,不知弄钱的艰苦。
确实;现在正当挣钱不容易。当官的上门你得堆着笑脸作揖,见着顾客你要顺着,还要防备流子和小偷。但你睹气管屁用呀,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腿,要交的费用还是要交。可人在气头上认死理,以为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世道,他真欺了你,你又能怎样!你把他的鸡巴扳得弯呀?而犟人子就是绕不过这弯子,没得法了,她想起陈军是工商副所长。本不想找他,求人办事就欠着人情。无奈相持下去总不是路子,就偷偷的去找了他。
“喔,陈军,好像听说过这个人哩,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呀!”有人来了雅兴,嘴巴里揉合着俗趣,嘻嘻哈哈着。
“呸!你会不会说话呀!什么叫勾搭上,我俩以前从小就是街坊邻里哩。”慧珍嗔怪嘻笑的追打着,脸上却有几分得意。
“嘻嘻,多有得罪,勾搭不好听,总在先前有过约会吧!不可能有事就突然去找他呀!”对于个人隐私,特别是男女间的韵事,女人们更显得疯痴,嘻闹打趣着追问。
看着大家猎奇的目光,她自知说露了嘴,知道女人嘴碎多事,不想说了。又怕她们无事生非的去发挥联想,弄出许多虚幻来,想想,笑着道:“就你们歪话多,把我当罪犯审了,他转业回来我们就是见过一面,要不是为这个收费的事儿逼上了,我才不会找他哩,可不许乱广播哟。”
“呵呵,朋友间有事帮个忙,要什么紧的,谁还不求谁的啦。”倪萍萍俏皮的圆合着,眼睛里泄出另外的内容。
“哼!是没么得要紧的‘勾搭’可不好听呀!”她翻了萍萍一眼,反唇相讥着。
沅水东逝情依然
她和陈军从小一块儿在沅水河畔长大,同在一个学校读书。随着年龄的成长,在许多人眼里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但世事作弄人,在他高中时从学校选拔招了兵,分在了边关哨卡。由于交通不便许多年没有了音讯,等他转业回家,名花已有了主,她嫁给了本单位的同事。那份永远抹不去的情感,两人只有在心底里伤痛悔惜了。陈军转业后第一个约见了她。
那是在一个春风明媚,阳光灿烂的天气里,俩人相会在沅水河畔的春气盎然里。她看着他高高的身材粗壮了,脱颖出了以往书生的赢弱。那久经边关风月磨砺的脸庞,显得黑红成熟,眸子深邃清亮有神,成了真正英俊的男子汉。他也惊愕的瞅着她高挑纤细的身材,深兰色的单装把紧裹的胸脯突出得高高的。双睫毛浓密的眼睛弯成月牙儿,含春的眸子里露出几分迷茫。真是女大十八变,成熟得令男人羡掉眼珠子。俩人在惊愕中似惊似喜,在羞赧的拘谨里伤感着。少时的熟糯,无拘无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在相视中,炽热的眸子里流淌着深情,情感的爱恋无法拒绝的泄露在脸面上,往事在脑子里翻腾着,心里尽是复杂的愧疚和悔意。面对现实,不免黯然伤情。
“哦,你,你还好吧!”憋了半晌,他自觉这话问得没有份量,但终于打破了沉寂。
“有什么好的,混着呗,你一走多年,也不给来个信儿!”
她脸含红云,感觉鼻腔有点儿发酸,不经意的撩了下眼皮。他看出她眸子里有怨意,心里似虫子样咬得难受,怅然若失的不知怎么回答她。
在军旅闭塞的边关,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里,寒气袭人的军旅生涯中,他把她埋在心底。给她写了不下百封信,字里行间中凝聚了俩人年少时的情感趣事。使他在寂寞枯燥的边关生话中,升起一股亲切温馨的期盼。
信!他没有发出去!保留着。那儿寄信很不容易,从年头到年尾多次转递才能收到,最短的时间也要半年左右。那里四季冰封隔绝,狂雪漫舞。他从踏上那个哨卡之后,就把生命交付给了那儿,与国家的强盛,人民的安宁联系在了一起。他不愿意牵连拖累她,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他知道,有许多战友首长在执勤中,遇雪崩光荣的牺牲了,永远的长眠在了那儿。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他想;现在她已成家,和她说起这些还有用吗?只会令她伤情……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挖了他一眼,见他局促着。想到自己,已成家有了儿子。而他,快近三十了还单身着,心里不觉有股怜悯之情。眯着他,突然想到有次署假俩人外去看社戏,前面一个小男孩挡了她的视线,她和那小男孩儿闹了起来。他为她出头和那小子打了架,那小子是当地人自然有帮手。他倔强得似一头小马驹和他们拼着命,最后吃亏的是他了。被他们饱揍了一顿,浑身滚得似个小泥猴,衣服也扯破了。她难受得流着泪,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不服气的笑着,为她,擦掉脸上的泪花讲着大话:这些龟儿子老子迟早要收拾他们的……想到这儿,她脸上不禁灿出甜密的笑意。
她的笑,使他不知所云,也咧嘴笑了,问:“呵呵,什么事好笑呀?笑得还是那样甜美,动人。”他小心的措词,深恐触及已逝的伤痕。
“哦,我想起有次我俩看野戏,你帮我打架的那事,就像是昨天,觉得好笑,而今……”
回忆是痛苦的。她皱了下眉头,眼睛里有点儿热,咽了口唾沫,叹息道:“唉!不觉间就变得陌生拘谨了,还能如儿时那样多好啊?”
他听后,有点儿激动了,不觉中拉过她的双手,捂着她那有点儿沁凉,光滑柔软绵绵的小手冲动的道:“哎!你你,怎么就不等着我呢?!”她只觉脸上发热,腾起一片红云,轻轻的抽出双手。
他似觉失态了,语无伦次地道:“哦,对,对不起,是是,我不好,我在那儿有苦衷啊!”
她似觉刺伤了他,不知觉的伸出手,理着他面额上被风散乱了的头发。他感到一阵火热的气息扑面而至,女性的馨香令他激动,见她眸子里浮动着迷人的迷惘,又有点儿冲动了。她适宜的缩回了手,恢复了常态看着他道:
“嘻嘻,没什么,回来就好!我知道,你呆的那个地方很艰苦,你怕连累了我,所以……这些年在外吃苦了。”她清亮的眼晴里尽是柔情,体贴理解的声音甜甜的,他心里似春风拂过。而她的心里则有点儿发酸,悲伤。
太阳撑圆着笑脸,宽厚温和地看着他俩,春风在和煦的阳光下催绿着大地。沅水轻轻的拍着河岸,清波荡漾里映衬着两个影子,又在顽劣的波光粼粼里,把他俩挤压在一起。沅水能倒流呼?逝去的岁月还能回来吗……
生活里的裂痕
快近两年后,她为了老公的不可理喻,不得不怀着尴尬的心情再次见到陈军。他先是愕然,接着一脸的欢欣。知道她的来意后,收了她的工费本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理,对她道:“呵呵,看来还没忘记我哦,以后我给他们办事的打个招呼,明天开门营业吧,没事的,办好后工费本给你们送过去。”
她偷睨了他一眼,那身工装显得肃穆森严。特别是那大盖帽,有股居高临下的气氛,看着就觉得别扭,使她有种弱者的感觉。似觉拉远了他们间的距离,她拘束不安着:“哦,我已给你添麻烦了,本本还是我要他来拿吧!”
“没什么的,这是我们应当作的份内事。”她还想说什么,他用热情的眼色制止了她。接着硬留着她一同吃午饭。还好,吃饭去时他换了便装,似觉俩人间平等了一点。她随着他享受了一餐洋晕,她从没有走进过这样高挡的酒店,吃过如此美味佳肴。想起有人说过:当官的吃一餐,顶老百姓过一年。难怪在报考公务员中,成千上万的人都往这个独木桥上挤。朝中有官办事就硬是强,事情办圆满了还倒找了一顿饭,她在心中感动着,回到家后却悲哀着不能向老公说。
她说到这儿。大家嘻笑着:“难怪你老公闹脾气的,你隐瞒着一个初恋情人,是我也饶不了你呃,后来你老公是怎么晓得的啦?”
“呵呵,这还用说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穿苞是迟早的事。”有人妒嫉,说出的话带酸味。
“哎呀!你好的哪口瘾呃,听她讲完了,你再发谬论好不好。”有人打断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她笑着问道:“哦,各位,还想听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