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故事之1小荷
一
田力很顽皮,每次站黑板站办公室都少不了他,他也罚不怕。
入学不久,一次课堂上,小荷说:“愿意当红小兵的举手。”那时不叫少先队,叫红小兵。因为不会写申请,举手就是申请。全班同学除了田力,都齐刷刷地举起了小手。
“你为什么不举?”小荷问。
“我不想当红小兵。”
“不想当红小兵当什么?当二流子吗?”
“我就是要当二流子。”田力说。但不是当场说的,是后来小荷路过他家门前时说的,他还从门缝里飙了一线尿出来,不过没有飙到小荷身上。
一个新来的教绘画的年轻女老师,上他们第一节课时,自我介绍之后,说:“今天我们来画一个茶盅。”
田力一口接过来说道:“茶盅有什么好画的,我一笔就画起了。”
“那你上来画。”老师一脸怒色。
田力果真一笔就画好了,倒也像个茶盅。他正要回自己的座位,老师突然说:“不准回去,站到黑板底下。”那一节课,也成了他的批斗课。
一次六一儿童节,他们有个节目是全班大合唱,田力排在第一排最边上。他于是鼓动另一个最边上和中间一个最高的,头天一起去剃了光头,第二天一上场,三个大灯泡亮堂堂的,全场哗然。
还有一次七八个同学站办公室,田力时不时就去胳肢一下左右的同学,弄得大家嘻嘻哈哈的。小荷于是宣布:“一分钟内,哪个没笑,那个就先走,笑到最后的,就最后走。”话音刚落,田力感到有一股气流从肠道向外奔涌,他要放屁了,于是憋足劲,比成手枪状,指向上方,说道:“请听革命的枪声。”随后便嗙的一声,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哈哈哈哈,几个老师也笑了起来,小荷也笑了,不消说那几个同学也笑了,田力当然也笑了。
“你喊我们不要笑,你也笑了。”田力指着小荷说。
田力当然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二
田力虽然顽皮,但也聪明伶俐,平时成绩中等偏上,但每到期末考试往往都名列前茅,老师又恨又喜欢。
田力喜欢听故事,最喜欢听小荷讲的故事。小荷讲得很精彩,绘声绘色,生动,形像,田力听得入神,听得津津有味,听得眼睛里泪花闪闪。
“老师,那些书是人写出来的吗?”听了高玉宝的故事,田力郑重其事地问道。
小荷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是的,是人写出来的,真的是人写出来的。你要写书吗?”
田力点点头,擦着泪,哽咽着说:“我要写书。”
自此以后,田力不再顽皮,参加了红小兵,当上了三好学生,成了班里的先进。
小荷借给田力很多书,《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等等。田力如饥似渴地读着,他被那些美丽的故事深深地吸引着,他常常望着天边,望着天边的流云,充满了无尽的遐想。同时,那些多姿多彩的爱情故事,也频频撩拨着田力幼小的心。他甚至幻想着和那些美狐艳鬼幽会,即使被她们吸血而死也在所不惜。
他终于开始恋爱了,就在他读小学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恋爱了,暗恋。
三
他暗恋的第一个女人就是他的班主任老师,他在背地里直接叫她的名字,小荷。
小荷,小荷,我的小荷。田力无数次在心里声声呼唤着。
小荷很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人和名字,又都像怒放的荷花,绚丽多姿,散发着阵阵芬芳。小荷讲课的时候,有时会有唾沫溅到田力的脸上,嘴边。他便伸出舌头去舔,舔不到的地方就用手去抹,然后再拿到嘴边鼻子边,再闻再舔。他会回味很久很久,他巴不得小荷的唾沫像雨点一样飞到他的脸上嘴边。
那次田力脚上长疮,不能行走,小荷去背他,他感到说不出的快意。他很想把手翻过她的肩膀,伸到她的胸脯上去,他的手动了几次,终于没敢。但他的想像却剥开了她的衣服,看到了她的雪白的胴体,尤其是那些充满了诱惑的隐秘的部位。
他感到他的只有男人才有的东西在膨胀着,他怕小荷觉察到,便侧了侧身,屏住呼吸,难受极了。好不容易到了教室,但又觉得时间太快了。
放寒假时,小荷要回城里去,就让田力去跟她守屋。他睡在小荷的床上,感受着小荷残留的体温和气息,在辗转反侧中终于进入了梦乡。梦里,小荷成了公主,田力成了理所当然的王子,他们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演绎着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抱着的不是小荷,是一个枕头,枕头上粘着一片唾沫。他的脸上和嘴角也粘着唾沫,裤裆也湿乎乎的。
田力弟弟班上的一个同学对他说:“我看见你老师和她的男的睡在一起,你老师睡在下面,她男的睡在上面,屁股一翘一翘的,还发出嘿嘿嘿的声音。”他听后不觉莫名火起,真想一拳甩过去,但他忍住了,问道:“你怎么看到的?”
“我从窗缝看到的。”
那时农村学校的房子很简陋,土木结构,隐私都遮不住。
田力想,他怎么没那好的运气。他曾试着去碰碰运气,但他的心老远就咚咚咚地跳过不停,全身也禁不住发抖,尤其是两只脚,更不听使唤,还没到窗边就折了回去。他始终没敢去偷看过一次。
2009-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