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散文】山水间,寻找梦境的真实
到户外一起活动,这该是第二次了。一行十七人的队伍也还算壮观。
兜兜转转一天的行程下来,感觉身是累的,神是乏的,惟有一颗心却是充实、快乐又满足的。累,并快乐着;或许这就是旅游最深刻的感受,最独特的味道。
当经历的那些风景,被镜头定格成一幅幅精彩画面的时候,我知道正是要凭借着它们,再来串连起曾经的美丽,一点点还原那些已开始变得模糊零散的记忆,捡拾回那份被遗失到风里的心情。
反反复复地回味,终是感觉自己的笔描不尽这片风景的美丽。于是,因了这份表达上的欠缺,更深地懂得了什么叫做遗憾。只能痴痴的怀想,任一颗心,毫不设防地又一次迷醉……
【老虎沟】
一辆依维柯带着我们一路穿山越岭。
当一片碧绿的水面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不由得惊诧于那份美了。欢快地议论着,隔着窗子远远眺望着,也禁不住猜想着:看起来那片水绿得那么不真实,是不是也被污染了?可是,没过一会儿,我们便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下了车,沿着水源逆流而上;两岸遍生着油油的绿色植物,最惹眼的是高低错落的那些柳树;遍地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因为没到雨季,水库里的水还没涨到这里;只有偶尔出现的浅浅水洼,却也是异常清澈碧绿的;那些柳树也是一样的鲜嫩油绿;那种绿是不着一丝尘土的干净明快,是禁不得触碰的柔嫩;水虽然不多,依旧把树倒映得极其完美,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对镜梳妆的美女,正旖旎着腰身;临水梳妆。美目清扬。顾盼生辉。原来水本就是这么清,这么绿啊!
踩着脚下姿态各异的鹅卵石;鞋底有些薄,石子就隔了鞋底痒痒地挠着脚心;有风轻柔地拂过脸颊,扬起飘动在胸前的彩色丝巾。
水面越来越开阔了,水也绿得更深了。
不远处的柳荫下,有人正悠然地钓着鱼;阳光柔柔地洒在水面上,粼粼的微光晃迷了眼睛;有些迷离的我,深深陶醉着,不由得就想到了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
“那榆阴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只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慢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在静美中放歌!这样的意境,我想我也同样寻到了。只是不忍心让自己的恣意去揉碎这份静谧和澄净。
风依旧幽幽地吹着,吹皱了一湖春水。碧波荡漾的水面,映着四周高高低低的树影,也映着那些挺拔俊朗的山峰,好一片湖光山色!
随着水面的阔朗,卵石路也越来越陡峭了。无奈之下只得沿着细碎石子的羊肠小道,逶迤着一点点走到高处的盘山公路上。
远望,公路是一条黛青色的带子,回旋着一点点伸向云端;路的一侧是陡峭直削、突兀凌厉的山石;偶尔的低矮处,有不知名的花朵一簇簇正开得烂漫;另一侧便是稠得化不开的那片绿,一望无尽地荡漾在眼里,仿佛是细腻柔滑的绿色绸缎正迎风舒展……
【蛇皮沟】
心在梦里醉,人在画中游。
最爱是那种闲适中的惬意和满足;那是一种生活,也是一种情趣。
有人说:想去武陵源品味那份原生态的美,不妨就去走一走蛇皮沟,来体味它平凡中不俗的魅力。
说起武陵源,还是自己积攒在那套邮票里的记忆,真实未曾得见。但是来到蛇皮沟,看那闲散在一泓清水里的一对野鸭,褐色的毛,两只脚在水里悠闲地划动着;玩儿到满足后便陆续上了岸,又双双地扑闪开翅膀,来一段精彩的双人舞,再展一展不算美丽却恣意洒脱的歌喉;看到我们正站在岸边凝望着,受惊般的顾不及抖干翅膀上的水,就匆忙地拽着两只脚又下到了水里,东游西窜不知何往;一看把它们吓成这样,就再不忍心靠得太近了,怕惊扰了它们的逍遥。
草,遍地都是,踩在脚下软软的,像铺了一层绿色的绒毯子。我美滋滋地坐上去,盘了双腿,任风儿轻飏发丝,任阳光暖暖的照着,也任自己整颗心在这一刻的回归和释然。
光顾着玩,不顾着赶路,大部队渐渐把我们甩在了后面;只能一路踩着鹅卵石,趔趄着脚步拼命去追赶。
想象着他们如此匆忙的脚步,是不是能如我这般地发现这些在平凡中静默着的美呢?
那高高耸立的一脉远山的轮廓,正被投映到了蓝天上;那长在两个山峰间遥遥相对,却永远不得相依的一高一矮两棵松树,似在对语,又似在深情凝望;看到山脚下矮矮的砖石小屋我思量着:里边是不是住了人,让我闻到了一股人间烟火的味道;在那浅浅的潭水边,衬了这份宁静和清幽的正垂钓着的男子,以及那两个一蹦一跳着跑回家里的孩子;也还有那渗水的岩石缝隙里钻出的小巧又精致的紫花。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无比的兴奋和快意!
追寻不到同行的影子,我们有些慌不择路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连忙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告诉我们:从那边可以上来!又指着远处的田畔说:那群人就是从那穿过去的。
看着两个天真又活泼的孩子,善良单纯地活像那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真想把他们紧紧搂在怀里亲近一番。
敬仰着如这方山水般纯净又热情的灵魂,也敬慕着那些善良又美好的心灵!带着感激和不舍重新上路;我知道:即使眷恋也留不住太过匆忙的脚步!
【黑瞎子洞】
下午主要的活动就是攀山探洞。
北方人喜欢把狗熊叫做黑瞎子;于是我猜测:这个洞里是不是因为有过黑瞎子,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不算雅致的名号。
同行的那些老户外们,都相当专业地带了登山杖和探灯;而我这个业余的却是一无所有,除了比别人的脖子上多吊了一只炮筒,外加一只手电筒。
蜿蜒又崎岖的山路上,还覆盖着去年秋天的叶子,枯却不朽;浓密的树木在我们的头顶上搭了一顶凉棚;大家互相帮扶着,在导游(一个当地的小伙)的带领下,一路惊呼着一点点去征服。
一边走导游一边自豪地介绍着山里的那些植物:这个叫柞树,木质很结实;那种野草叫甜根,嫩嫩的能放到嘴里嚼出一股甜的味道;偶尔跃入眼帘的,是那一簇簇开成彩霞的山桃花;想到了小时候从收音机里听过的那部抗战题材的小说——《山桃花》,也想起了那个美丽如山桃花的女主人公——桃子;走近一点看,花虽然开得有些败了,可是在这样的深山里却依旧靓丽惹眼。
渐渐的开始有人掉队了,是那些年纪稍大一点的姐姐们,因为体质也因为山路的陡峭难行,我却还在咬牙坚持,挑战着自我的极限。因为不经常参加锻炼,感觉腿越来越发软,沉重得不亚于刚刚跑完八百米;一颗心敲鼓一样地扑腾着,真怕一不小心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汗也开始一丝丝渗出了毛孔,流满了脸和脖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紧张了。
偶尔有大石当道,便只能四足并用,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导游会在前边接应着我们,倒也真是帮了大忙,边接应他还边指导着我们要调整呼吸,一边半开着玩笑说:这样的山,我一天能爬上几个来回。
我的神啊!看出来了,他真不是凡人!
虽然艰难,但是经过我们艰苦卓绝的“斗争”,总算是攀上来了。
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黑魖魖的洞口,神经立刻就变得异常兴奋了,却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那丝小紧张,感觉脚下忽然就有了劲儿;导游告诉我们:进洞后不能大声说话,怕会惊扰了仙人们;看他瞪着眼睛说得玄乎又认真的样子,倒真感觉到了他发自心底的敬畏,我们不禁也肃然了。
黑瞎子洞还真是够深够阔的,手电的光钻到洞里,再晃到墙壁上,立刻就发散开显得异常微弱了;脚下看不见有什么,只能凭了直觉往前摸;踩上去软软的,估计是沙土之类的东西。因为洞里常年累月都照不进阳光,四周散发着一种霉味,也羼杂着一股子潮气;没有听见滴水声,但能够想象雨季的时候一定会有滴水,因为有那么多的石笋和石钟乳;没有书本里描绘的那般漂亮,可是大家仍就很满足;伸着脖子,瞪大眼睛,循着手电的微光,四处转了一大圈;还用手电筒照着,好奇地探了探那个狭小的无底洞;接着,又走到前边靠洞口的地方,仔细研究通天洞的奥妙;那是一个很狭小的洞口,恰好能容下一个不太胖的人通过;据说由这个洞口进去之后,上面就很开阔了,可以一直登上山顶。
探险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于是,又是一段下山的路,我算真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上山容易下山难。”
一路横着脚,憋着劲,不敢有一丝懈怠地慢慢往下滑着,却依旧不留神地狠狠摔了个大屁蹲儿,跌得浑身都是土,倒是没感觉有多疼。
等终于从山上下来了,才感觉自己的脚总算落到了实处,心也跟着异常踏实了;回头望望云里的山端,心底不由得涌出了一股子自豪!
真是想象不到自己是怎么攀上去,然后再从那里安然无恙地滑下来的;这样想着的时候,倒真有点佩服自己了。
【圆梦的归程】
看完黑瞎子洞,导游又带着我们去看了瀑布,仍旧没有多少水,只有一条细瘦的溪流,从高处一路淌下来;那瀑布下面还结着厚厚的冰,没有太多融化的迹象;估计等真正能化开,也该是炎炎夏日了;有冰却也没让人感觉到冷,因为在它的附近草是绿的,花也是开着的;禁不住从心底赞叹大自然的神奇了……
留恋地再看一眼那开在崖壁上娇小的花朵,重又上车,这次是真该回家了。可是,心里却藏了隐隐的不甘;因为在来时的路上,领队就告诉我们,到这可以看映山红;领队这么说的时候,马上就有人接着问:映山红应该是开在山的阴面吧!
提到映山红,自然就想到了那首脍炙人口的红歌“若要盼得红军来,岭上开满映山红。”这么一想,观看漫山的映山红倒成了我此行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了。
车子从山脚一点点盘旋到山顶,再从山顶回旋着绕到另一个山脚;隔了窗子,我一直在兴奋地寻找着;可是,把山的四周望了个遍,只看见一树树的梨花,羊群一样地散漫在坡坡脚脚,竟没有发现一朵映山红;下午爬山的时候,又忍不住问那个年轻的导游:你们这有映山红吗?小伙子自豪的说:当然有啊!满坡都是!可惜你们来得有点晚,花已经开过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无奈得几乎断了看映山红的所有念头。看来,映山红的美丽,这次真的是注定要与我失之交臂了,我只能带着这些遗憾默默地离开这里。
回程的车里,我的情绪有些许低落,因为疲惫也因为这没有见到的映山红;不说话靠在座椅里,还想着那点心事;领队说:既然来玩一次,咱们就不走寻常路,就奔青松岭回吧!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我却依旧兴致不高。
不知是谁的手机,又不早不晚地开唱了:“夜半三更呦,盼天明!”
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雪上加霜啊!
“看,映山红!”不知是谁激动地来了这么一嗓子!
随着这一声惊呼,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朝侧里抻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甚至有的人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只望见在山路的那一侧,一片片红云正安然地浮在半山腰的明净里;那一簇簇亮丽的绯红活像仙子遗落在凡间的霞锦。
映山红,以前是见过的,但也只是从卖花人那里;一大盆盛开的映山红,在花丛中也是格外惹眼;卖花人总会要上不菲的价钱;只是喜欢,却从来都不敢养;因为我眼里的映山红是被娇惯坏了的花,不敢买来冒险,怕养死了会心疼。
平生第一次,在半山坡上看到开成大片的映山红,寻常又自然地开了再败了;让我既惊艳又感动,倒说什么都和平日里见到的对不上号了。
车子再次停了下来,因为这满眼的映山红。可是因为太过疲惫,大多数人都只是坐在车里痴痴地望着,赞叹着,不想再去辛苦地爬那山坡。只有我和另一名男士,举了相机沿着碎石子的山路往上攀。
我的腿沉得像灌了铅,趔趄着脚步,喘着粗气;碎石子的山路很硌脚,也很滑;我弓着身子,努力支撑着身体的平衡,咬牙坚持着,甚至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终于,一点点靠近了映山红;那些开得灿烂如霞的花朵,又一次震撼了我的心……
在回家的途中,看见这些盛开的映山红,总算弥补了此行心里仅存的这点遗憾了。虽然累,也是值得啊!
当再次上路的时候,隔了窗子我眷恋地再望一眼那已渐渐变得模糊的风景,抑制不住心底漾起的波澜;我知道,那些梦幻般的画面又一次被种子一样地植入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