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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散文】关家泡,逝水留存的波纹 ——故园之恋三


作者:关屯人 布衣,413.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28发表时间:2013-03-13 23:58:51

关家泡,随关屯而名。其实就是一个水塘,是故乡关屯唯一的深水泡子。或许是因为喜爱,关屯人都称它为“老关小泡儿”,后缀加上儿化音,自然更具亲切感,叫的时候就连带出了心里的喜欢。
   在我的记忆里,关家泡是一个“水上乐园”;这不仅是对孩子们而言,对大人也是如此。
   夏天那里是一个天然的游泳池。当然,这个季节的关家泡是只属于男性的;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换好短裤,从泡子的边上纵身一跃就跳进水里,鱼一般的一个猛子扎下去,然后再浮出水面,或狗刨或仰泳。反正从他们往来的游动中,我看见的就是这两种姿势;大人们游得酣畅,孩子们当然也玩得尽兴;大多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摸下水,在泡子的边缘地带嬉戏玩耍;胆子大一点的会往里面游一游,但是距离不能太远,然后就返回。听大人们说泡子的中间有四五米深呢;孩子们自然是有所顾忌的。
   因为母亲管束得较严,且还有那么一句“打死犟嘴的,灌死会水的”的训词,加上在孩子们中间,我和弟弟的水性是比较差的缘故,因此,大多时候,我俩只能带着渴望和羡慕的心情,蹲在泡子的边上,看着那些大人、孩子们鱼一样的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戏耍。心痒痒的好像生出一只小手在那不停的抓,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奓着胆子在边沿的最浅处,两只手撑着泥沙的底,两只脚也学着人家乱扑通地拍打着水,这也就算是游泳了。
   冬天的关家泡冻得比较结实,成了一块天然的溜冰场。人们总会扛上爬犁、拖着冰板来到这里。孩子们居多,当然也有好玩儿的大姑娘小媳妇混在其中;我和弟弟没有滑冰的工具,只能把猪的囫囵个头骨(猪头煮烂后剩下的头骨)当作了爬犁,拴着根绳子,让弟弟先坐在上面,我拖着在冰上滑行一会儿。我累了,他再拖着我滑行一会儿。这样反反复复,直到累得我们满头大汗,精疲力竭了才停下来歇息。伙伴们看见我们的“土爬犁”,都笑得前仰后合。你想象不到,那时的我们羞得脸有多红,窘得恨不得冰上有个缝隙能立刻钻进去。直到后来我们反复地央求着六叔替我们做了一个爬犁,我们终于才算有了大大方方,自自豪豪在关家泡冰上露面的机会。
   关家泡水浑浊,自然里面的鱼很多(水清则无鱼——这是中学以后才知道的)。以鲫鱼为主,也有一些黑鱼和鲶鱼之类的,但个头都不大。这些鱼当然不是现在那种被投放进养鱼池里的货色,都是野生繁殖的。在阴雨天气里,正是鱼沿着草根溜边和上窜的时候,我和伙伴们在泡子浅水处的水草丛里,溜上那么一圈,每人就会轻轻松松的摸到十几条鲫鱼。关屯人历来把捉鱼叫摸鱼。我疑心,“浑水摸鱼”这一成语是不是就是这样衍生出来的啊?我们把捉到的鱼放进脸盆里,端回家去。于是饭桌上就多了一道红辣椒大酱焖鲫鱼的美味,就着玉米粥和玉米饼异常开胃,全家人吃得“一塌糊涂”。现在想想,还会咽口水,真是回味无穷啊!
   可是不久之后,关家泡历来摸鱼的习惯却被“炸鱼”替代了。记得那一年有部队要搞基建,在关屯采石场采石料。一个班的战士就常年驻扎在关屯,我们家住了三个战士和一个姓武的班长。武班长喜欢吃鱼,于是就领着战士也去关家泡摸鱼。可能是不得要领或者是时间掌握得不恰当,往往事倍功半。
   “用炸药炸鱼如何?”不知道是哪个战士想到了这个主意并立刻说了出来。于是,关家泡的摸鱼就变成了“炸鱼”。
   在一个夏雨淅沥的午后,武班长便带领战士拿上采石用的炸药去了关家泡。因为好奇,我和弟弟也偷偷跟了去,亲眼目睹了炸鱼的全过程。几个战士在无数个玻璃瓶子里装满炸药,将雷管插上导火索塞进瓶里的炸药中,再将瓶口用湿泥糊上,然后点燃导火索,等着导火索燃到距离瓶口约一寸的时候,听着武班长的一声口令“一二三,扔!”便一起将瓶子投掷到泡子里。接着便传来震耳的轰轰声,伴随着的是数个丈八高的水柱从泡子里冲天而上,之后水面上便浮出了一层白色的东西,那是肚皮朝上被炸晕的鱼群。武班长和战士们喜出望外地游到泡子里,脸盆飘浮在水面上,他们不歇手地捡。渐渐地水面上的鱼没有了,而每个脸盆却满的快要溢出来。我和弟弟被这极为壮观的场面惊呆了,炸鱼、捡鱼,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近乎完美。
   炸来的鱼,除了战士们吃,关屯的不少乡亲们也都多少分到了一些。后来他们再去炸鱼,母亲是坚决不让我们去了,说是太危险。等到采石的部队离开关屯之后,我们依然去关家泡摸鱼,但是鱼真的没有从前那么多了,好多时候溜了一圈竟空手而归。于是关屯人渐渐远离了关家泡。直到现在,想起鱼儿们的神秘消失我都还在猜测:要么是当年那些正在受孕的鱼全被炸死了以至断了种;要么就是那些炸药污染了水质。 再到后来,人们下决心彻底远离关家泡,是因为那里淹死了两个人,一个大人一个孩子。打那后,大人们都叮嘱说:谁也不要再到关家泡去洗澡摸鱼了,灌死的人变成了水鬼,除非找到替死鬼他们才能去脱胎,否则水鬼只能永远呆在关家泡里了。这种说法让当时的孩子们觉得很惊悚,从此谁也不敢再踏进关家泡半步了。感觉那时候的关家泡似乎跟现在的百慕大三角一样令人恐惧。总而言之,关家泡算是彻底冷清了。
   我们家搬离了关屯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关家泡。后来,听老家的人说,关家泡日渐处于枯竭状态,再后来,说是关家泡已经填进石头,上面盖起了厂房;这一切仅仅是听说,却再没亲眼见过。
   曾经给学生讲过一篇课文,叫《罗布泊,消失的仙湖》,尽管当年的关家泡无法与当年的罗布泊相比,可,最终的命运是相同的——它们都消失了。消失了的关家泡,同样也消失了童真和童真所缔造的美好。留给我的,也仅仅只有那些童年里戏水、滑冰、摸鱼的乐趣以及传言中关于水鬼的惊悚的记忆。
   直到今天,这些记忆还会在沉湎中一遍遍地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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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用通俗的语言向我们描述了关家泡的种种历程。这其中有关家泡冬春的不同,又有摸鱼以及炸鱼的故事。两条线索,一个是关家泡的历程,一个是作者亲历的时间顺寻,巧妙融合。作者边回忆,边猜测的部分则为文章增加了更多的趣味。回不去的童年,回不去的关家泡,但在心里,在那些记忆力,关于关家泡以及更多的故事则是无尽的。关家泡,一篇朴实接地气的文章,欣赏、问候作者。【编辑:思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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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关中赤子        2013-03-14 06:44:04
  谢谢关屯人的精彩散文,谢谢思齐准确、到位、精彩的点评!
一个文学修炼者。
回复1 楼        文友:关屯人        2013-03-16 15:54:48
  谢谢关中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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