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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家园散文】南行漫记


作者:雁过无痕 举人,3985.2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72发表时间:2013-03-14 18:52:25

【家园散文】南行漫记 南 行 漫 记
  
   【烙印】
  
   南行的列车如一条撒着欢儿的长龙穿透着夜色,已是夜半时分;疲惫的我躺在卧铺上却了无睡意。
   听着车轮划过冰冷铁轨时留下的咔嗒声,感受着自身下不时传来的小颠簸,仿佛自己正躺在漂泊海上的一叶扁舟里,只是睁开眼睛望不见墨蓝的天空和满布的星斗,才发觉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和幻觉。
   听着隔壁的乘客逐渐发出轻微而香甜的鼾声;听着火车行进中单调的,算不得悦耳但却能感觉无比欢快跃动的歌声;朦胧中,刚才候车时看到的一幕不觉又浮现眼前。
   一个年龄将近八十岁的老人,满头稀疏而斑驳散落的白发;佝偻着身体,骨瘦嶙峋地打着赤膊,下身穿一条淡蓝色老旧的裤子;裤腿被挽得高高,露出脚上穿的蓝布胶鞋,手里拎一个破蛇皮袋子。
   当他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正颤巍巍地将身子跪伏在不远处同样候车的乘客面前;头膝触地的瞬间,自胸腔内发出一声沉重又无奈的叹息;那苦闷的声音仿佛敲击到灵魂的最深处。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头禁不住一颤;是什么样的境遇,让这样一个蹒跚着步履的老人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老人在人群中踌躇着,试图寻找到他认为合适的跪求对象;可是我发现,他的眼神并不算好;有的人会迅速地掏出一些零碎钞票递到他的手里,而也有一些人会满脸漠然地扭过头,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老人除了那一声叹息便只有满脸失落的无奈;此刻的他,已同样漠然的表情直起早已佝偻如虾的身体,两条腿蹒跚着,再满怀希望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他不会追着谁去死乞白赖,或许这世态炎凉他看得太多了……
   他卑微的生命,写满落寞、苍老和无奈,看了让人觉得可怜,可是我却分明感觉到了老人骨子里没有失掉的那份为人的尊严。
   当老人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老人的额头因为长期触地,早已磕破了并结出了深深的血痂;没等老人下跪,我已经从包里掏出了一些零钱,快速地塞到了老人的手里,便再也没有勇气去端详老人那副沧桑又斑驳的面孔了。
   老人颤巍巍的身影越走越远了,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中;但那份无以言表的复杂心境却永远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头......我不敢想,如果人与人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和关爱都失掉了,社会将会走向怎样的一个未来!一个人的道义中始终都应该有一种责任,无论是谁,不仅要学会爱自己,也更要学会去关爱别人;就像那首歌中唱的:只要人人都奉献一点爱,这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我在路上看风景】
  
   心中老早就期待着这次远行,但真正动身离开的那一刻,还未走却先想到了归程。不得不承认:家永远都是心中最柔软的一个角落,永远都是心中最深最真的留恋和牵挂。
   列车一直南行。在北方,玉米是这个季节农作物的一个主流。放眼一望地里都是长得又高又壮的玉米,在风中挥舞着它那宽大的绿绿的手臂,如被它滋养的北方人一样粗犷豪迈。而在南方偶尔看到的一小片玉米倒让人觉得有些新奇另类了。
   过了安徽,透过车窗望去满眼是一片宁静的绿色。仿佛不在江南而是到了广漠的北方草原。不同的是纵横的阡陌,把草原割成不算规整的一小块一小块,仿佛是给大地穿上了一件天然的绿色铠甲。在这略显凝重肃穆的绿色中,偶尔有一方荷塘,红或白的花朵,跃动在这片绿中,倒于不经意间缓解了这份凝重,平添了几分柔媚委婉的风情。
   偶尔稻田中央有一簇白,以为是一朵白荷花,却忽然之间扑楞楞地飞了起来,许是它收获了丰盛的午餐,正想着急急赶回家里喂自己的宝宝或是到别处独自去美餐一顿;那纯净的羽毛,划过天空,猜那便是白鹭了;不由得想到了那诗句:“一把青秧趁手青,轻烟漠漠雨冥冥。东风染尽三千顷,白鹭飞来无处停。”想必正是写的江南此情此景了。
   白鹭在荷塘的上边逍遥自在地翻飞着,像是来赏花更像是来比美;那田边吃草的水牛,是不懂得欣赏这些风景的,只顾晃动着尾巴,一味的低了头让青草渐渐撑圆了肚子;或许它永远都想不到,不经意间,它也成了我眼里的风景。
   水田的尽头是长得蓊蓊郁郁的树木,高高低低错落着;偶尔从那高高的绿色树冠中映出一角红顶白屋,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高高瘦瘦的样子,就好像是孩子用手中的积木一点一点垒起来的,有的面朝东建,有的面朝南建,没有什么统一的规则,浮现在我眼里的是一幅清新干净的水彩画,翠得欲滴,白得无瑕。
   正看得兴起,突然却觉眼前一黑,过一会才反应过来。火车正在穿过一条狭长的隧道,现在四面已是青山环抱了。
   山上的一棵棵松树,仿佛是一群群登山者,摩肩接踵地一直延伸到山顶;道路是一条灰白的带子。旁边一条小河静静地依偎着它,随弯就势不离不弃;仿佛一对情侣相携相牵,一直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四海无闲田。即使是在山坡上或沟谷里,农人也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和辛勤的汗滴把曾经的荒田变成滋养他们一代代成长的沃土,那开在山坡上的一圈圈梯田便是最好的明证了。
   更让我敬仰的是这里的人们不仅把自己的庭院规矩的干净利落,对待已经仙逝的人同样也是一丝不苟。在北方墓地往往是在杂草蔓生的最荒芜的土地上,拥挤着几十个或大或小的土馒头;只有比较讲究一些的人家,才会在坟前立一块或水泥或大理石材料的墓碑,半掩在蓬乱的蒿草中;而车窗外不时也可以见到一片片墓地;红白相间的坟丘或多或少,矮矮地立于向阳的山坡上;哪怕仅有一个坟墓吧,也分明像是一个恬静的农家小院;别致的门楼矗立在坟丘的前面,后边便是干净的院落了;感觉那些依山傍水的先人们,正静静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在田间忙碌;护佑着他们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车窗外庄稼是绿的;树是绿的;水也是绿的;满眼的绿色让人赏心悦目。江南的美丽使我深深沉醉其中了。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刚想到这儿,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色更鲜亮了许多;再一看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抬头看看天空,云层并没有加厚,疏密不均地散落着;雨点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便来临了;不疏不密,不轻也不重,只化成了你视线中浮动于稻田或是水面上方那一片朦胧的薄雾,如果不是看见湿湿的地面,你根本就不会相信外边正下着雨。
   放眼远处。云静静浮于山顶,山顶又映衬着片片浮云;倒让人觉得:云成了天上流动的山,山化为地上静默的云,云天早已连成了一色了。
   雨点也像是长了脚,唱着歌细细碎碎地敲击在玻璃上;窗外的风景像拉洋片般从眼前一闪而过;此刻,铁轨那节奏分明的咔哒声,正演绎出了心底唱不尽的欢快和沉醉......
  
   【暖心】
  
   经过了两夜一天的颠簸,我们终于在黎明时分到达了这次南行的第一站——深圳。
   在我的印象里一直以为,深圳是一个开放发达的城市,这里的人一定很傲气欺生,看不起外地人;可是到这儿之后,与深圳人的接触彻底摧毁了我的这个看法,让我明白了凡事要经过实践才更有发言权。
   走出车站,虽然已接近凌晨五点,但天还未见一丝曙色。远远近近的霓虹还在闪烁着,点缀了夜空,也给初来乍到的我心理上带来一丝淡淡的暖意;密匝匝的树木挺立在夹道的两旁,不知名的小鸟已经开始了欢乐的歌唱。
   随着出站的人流,我背着沉重的行囊寻找着要去报到的酒店;目的地是罗湖区嘉宾路的友谊酒店——一个三星级的宾馆;我只知道那个酒店离火车站很近,却并不知道该怎么走。看看天色还早而且也不算太热,我们决定走着过去。
   茫然地沿着马路往前走。看到路边一个治安岗亭,找那里的一个值班人员打听路的走法。他耐心地用夹生的普通话讲给我:往前走大约100米到红绿灯,然后穿过人行道到路的另一边,继续往前一直走,走到尽头左拐,不远就到了。
   看着他那亲切和气的态度,虽然值了一夜的班却没有丝毫厌烦的表情,一下子让我感到脚下这片土地和这里人的可敬;我感激地说谢谢,和他挥手告别;那颗一开始还有些忐忑的心看是慢慢变得沉静。
   按着他指引的路,我们绕过了红绿灯,一直往前走,来到了另一条路上,然后跟着感觉又往前走了一段;行李包比较重,走了这么一段之后,开始感觉天气热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要找的酒店。
   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开始搭讪着招揽生意;我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近的,师傅和您问一下,罗湖区嘉宾路的友谊酒店还有多远?
   依然是很亲切耐心的指引:走过这个红绿灯,到前边路口的红绿灯,左拐走不远就到了。
   我不太清楚方向,只能问他,在路的哪一侧啊?他答,左侧。按着司机师傅的指引,我们心情愉快的继续前行。
   果然如司机师傅所说的,没一会儿我们就顺顺利利找到了那家酒店。
   酒店的前台是两个年青人,一男一女正在电脑前不知忙些什么。
   我们走过去说明情况;依然是亲切耐心的接待;而且本该算我们三天住宿的,因为到的时间太早,也只算了两天;我们千恩万谢地拿了房卡去房间休息。
   此时此刻,我对深圳人有点刮目相看了;由衷的佩服,为他们对外来人的友善和修养。
   上午吃过饭,我没什么事了。临时又遇到了一个河南开封来的大姐做搭档,我们便相约去逛街了。
   真是巧了,这个地方正有好多服装批发市场和商店;商品琳琅满目,除了衣服、鞋子,就是包包和首饰,都是女人的最爱;初来乍到,我们决定不轻易出手先看看行情再说。
   我发现在批发市场里做生意的好多都是很年轻漂亮的女孩,待人都是一团和气,再加上她们那一口莺歌燕语的普通话,和她们打交道真是享受;作为大城市很有眼界的女孩,没有一丝傲气,有的只是一种平易近人的修养,很会说话和做事,让我由衷地欣赏、佩服。
   在一个小女孩的摊位前,我看上了一件墨绿色波西米亚风格的纱裙子;小姑娘一边夸着我的身材好,一边又找了一件白色的小外衣,给我搭配成了一套;效果还真是不错,我挺动心的,开始和她讨价还价;小姑娘亲切的和我笑着、打着趣;看我用大眼睛盯着她,拍拍我笑着说,姐姐别这么盯着我和我放电,我要晕了;我说,是吗?那就便宜一点啦!学着她的普通话哈哈笑着;我说,妹妹,我今天一大早才来到深圳,可是对你们深圳人印象特别好,感觉和你们交往很亲切的;她也立刻说,我发现你们河北人也很好呀!就这么彼此“吹捧着”、欣赏着;虽然是批发市场,虽然我只买了这一套,她还是给我优惠了好多,让我淘到了一套很中意的衣裙。
   第一次来深圳,接触了一天这里的人们,深圳的平民却让我找到了归家的感觉,心那么踏实的没有一丝一毫陌生感;我不由地想起来时街边宣传牌上的那句话:
   微笑是深圳最好的语言,
   文明是深圳最好的名片。
   其实,我感觉深圳人做得比这说得更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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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南行漫记》是一篇情景交融的散记,在缓缓的抒写中,一种牵动我们神经的东西一直左右着我们,那是人间的细小的善。不错,好文。推荐。【编辑:官华诗文】【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303151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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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航帐        2013-03-15 07:44:17
  好文,耐读!
我手写我心! 航帐文友群:231199696,欢迎参与交流!
回复1 楼        文友:雁过无痕        2013-03-15 07:57:42
  感谢航帐,问候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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