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散文】美丽的马灯(外一篇)
一、美丽的马灯
夕阳拽着紫红的纱幔依偎黄昏,得得马蹄扯着满载瓦缸瓷罐的架子车碾过门前起伏坑凹的土路,车把式左手边儿悬挂着泛着光亮的那盏灯晃晃悠悠,伴着一车的兴奋湮没在山脚的那道弯。纱幔卷起在夜幕里,只有这盏灯洒下一路清辉,久久未见褪去。我沿着光亮狂奔,总也追赶不上,停顿在路的边缘揣摸,漫漫道路有灯的陪伴永远不会孤寂。便开始惦量起这灯的美丽了。
末后,我在生产队的仓库里近距离观赏起这灯来,这盏叫马灯的灯高尺许,上下铁质打造,底部盛油,中间是圆筒玻璃罩,罩外一根钢丝围绕,以防在行进中撞击易碎的琉璃罩,这洋玩意儿是烧煤油的,那个光比一般灯更亮照得更远。名字是缘于它常挂在马车上用作照明,在这深山野岭只有屈尊在驴车牛车上或会场的中心了。
这都是童年的记忆。2003年乔迁新居,小学读书的儿子在母亲给了他选择自己卧室壁灯的权力时,他就选择了一款背景为《松鹤图》的木板上镶嵌一盏马灯的壁灯,时不时我会打开这盏灯,在灯前翻阅品读《古文观止》,还有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怀旧的思绪萦绕心头,我是在母亲买下生产队破旧的那盏马灯下就着幽暗的灯光读完《三国演义》、《西游记》、《东周列国故事》、《薛仁贵征东》、《罗通扫北》的,我对马灯有一种特别的情感,这盏悬于壁间的马灯常常让我回到童年,回味读书的快乐。虽然童年距离我越来越远,甚至像月亮那样遥不可及。这盏灯总让我回到那美好的现实。
午睡前闭合窗帘,在这盏灯下阅读《吴冠中撕画》逸闻时,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沉静。大师撕毁那些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每幅价格百万港元的画作,坦言在有生之年要撕毁掉自认为不满意的作品,以免流传后世。大师的严谨怎能不让我们这些后辈汗颜,有什么理由不沉下心来精心创作艺术作品呢!
我从没敢狂言“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又一次在马灯下受到心灵的洗炼和升华。禁不住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祷告由这盏美丽的马灯伴随不会流于艺术创作的浮华。
二、说批评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
那天经过一场激烈的争论,作家指责厨师说:你一生没写过文章,没权力在这里对我的小说评头论足。厨师反驳说,我一生没生过蛋,可我品尝过炒鸡蛋的滋味……
我很赞赏厨师的中肯。每个人都拥有批评的权力,也要有接受批评的宽博胸怀。艺术提倡百花齐放。先哲也说过艺术死于自由。继承前人传统的基础上去创新定将悟出艺术的真谛。随意涂抹误以为是创新,距艺术的正道会越偏越远。
我曾经对一位批评我的书法作品《杨慎临江仙》落款误写作《三国演义开篇词》的书法家而愤愤不平,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是多么肤浅无知。只有虚心接受批评才能不断进步。我见过好多人将刘禹锡《陋室铭》中“孔子云”误写作“孔子雲”,也见过有人将毛泽东《沁园春·雪》中的“成吉思汗”写作“成吉思汉”。不是能写几个毛笔字就是书法家了,也不见得戴副深度眼镜就是学者,犹如花白的胡须过胸不一定都是大师一样。骑白马的不都是王子。
前些年有人对我说,你现在成“家”了哇!我说是啊,我有了一双儿女,成家好几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