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的逃离 ——这也是生活
安儿拂拂已经隆起七个月的肚子,细声说:“宝宝,我们跳下去,就什么烦恼也没了。”说话间,她站到了礁石上。海浪大声地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像在呼唤安儿快点融进它的怀抱。安儿一激灵,向后倒退着,脑海里同样的汹涌澎湃。就此了结一生吗?毕竟我才二十岁啊。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越来越大,安儿害怕了,失去了投进大海的勇气,一路小跑地返回了防海堤坝。急急地,好像慢一点,海浪就会自己把她抱走一般。
安儿在堤坝上找到了一个草垛。虽然是夏天,凌晨的海边依然有些凉意,她裹紧衣角,好像这样会感到暖和些。躲进草垛,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她没有听到半点有人找她的声响,她想,这就是命运。命运再次嘲弄了她。
她的男人没有找她,男人的家人也没有找她,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和消失,只注重她能挣多少钱,还能为他们带去些什么。
自从跟了这个男人,安儿便没了自由。男人给安儿找了一份印刷厂的活计,每月的工资安儿从未见过,每日的柴米油盐,日用百货都是男人买好。安儿只管上工,做饭,伺候他的一家人。
男人不是好人,曾经因盗窃进过大狱,出狱后,也依然好吃懒做。但他有一张会骗人的嘴,把少不更事的安儿骗到他家。那不能称作是家,是原先生产队的饲养棚,屋里缺锅少炕,被男人胡乱拼凑了一些破家具,算是有了个窝。男人好喝酒,还打架惹事。可给安儿安排活计却不少。不准他与别人说活,只准她干活,下班后还得喂兔子,那是掩人耳目的。男人对外称他不是不干活,而是养殖专业户,院子里一溜铁笼子,里边却只有几只兔子在装模作样。就这样,安儿依然顺从地打工,喂兔,伺候他。
有一年的夏天,安儿下工回家,因为刚下过雨,路面积水,又不知谁把一个破了的玻璃杯扔在了大路上,正巧被安儿踩上,玻璃杯的缺口正好压在了脚面,立马血流了出来,到家血染红了整只脚面。男人看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就玩去了。
有多次安儿都是自己把伤痛抚摸,又有多少次独自落泪到天明。终于安儿受不了了,她想到了死,想到了解脱。
就这样她站在了礁石上。
清晨,早起倒夜壶的人看到了安儿,没有勇气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蹒跚着还是走进了那扇破旧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