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散文】舞厅里面有老虎?
我不懂舞,可我的一个朋友却是舞迷。
九十年代初,我们延长县刚刚办起了舞厅。在秋后的一个夜晚,我去城里,正碰上朋友要去舞厅。看见我,就生拉硬拽,非要我去舞厅不可。盛情难却之下,只好“潇洒走一回”!
说实话,对舞我是“叶公好龙”,既爱得要死,又怕得要命。爱的是,年轻人成双结对,翩翩而至,音响一开,踏歌起舞。那自在,那惬意,真让人妒得发慌。怕的是我已是不惑之人,天生没有舞的细胞。这一辈子,一直视舞为不学好之人所好,真害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将来“于国于家无望”。
朋友今日不顾我四十余年之“修行”,非要拉我下水不可。看来,今个是“在劫难逃,不得好死”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得舞厅。只见满眼都是光怪陆离的灯光,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我真害怕碰上一个光身子的女人,令我难堪。因为我从诸多的报道中都看到,舞厅里面有“三陪”。这时,一位礼仪小姐把我们安排到5号台上落座,我偷眼打量了一下,那小姐不但装束雅淡整洁,而且文质彬彬,落落大方,全没有一丝拉客的“媚态”。当我落座后,眼睛适应了里边的光线时,我才看清楚,全舞厅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我从影视片里看到的那种赤男裸女或狂欢乱舞的人。朋友知道我的心境,会心的笑了笑,把我安顿停当,就一头栽到舞池里去了。
哦,难得自在!
朋友舞了一曲,赶忙过来安慰我,只怕我受了冷落。我挥挥手,让朋友自去。只见朋友一会和服务小姐共舞,一会和相识的舞友共舞。由于跳舞人多,显得舞池狭小,时不时,就会有这一对男女撞到那一对男女身上,但他们谁也不在乎,嫣然一笑,又开始了新的一曲。我看到,在这个舞厅里,男,没有标致的美男。女,没有杰出的美女。但不论男女,他们脸上都荡着真诚的喜气。在欢快的乐曲声中,一会探戈,一会狐步,一会又是老掉牙的迪斯科。有趣的是,我的朋友舞功超群,竟有两位小姐同时邀他共舞,只见朋友居中,小姐左右,一男牵二女,舞了一回,我却不知这个舞法是个什么名堂了,因为我在电视里从没看到过。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她老人家一辈子在城里没留下一个脚印。前年,我刚到城里工作,正准备把她老人家接上来时,不幸,她却一病去了。如果她老人家还健在,今天晚上也来看舞,那她一定又会说:“娃呀,这世事,还是毛老领导得好啊!”如果你纠正说,现在是邓小平领导得好,她就会说:“一样的,一样的”,因她在世的时候常好说:“现在是邓小平当上了毛主席”。
我又想起了我的一双小儿女。就在他们正在长身体,长知识的时候,延长县却刮起了这样的跳舞风。我的两个小儿女,曾央求我带他们去舞厅看跳舞,被我斥之为不谋正业。这以后,孩子们再也没有央求我带他们去看跳舞。到今天,我才忽然明白,我的儿女们至今不会跳舞,也不会放声歌唱,是我在不知不觉中,扼杀了他们的文艺细胞啊!
最后,我想到了我的妻子,还有远在咸阳正在上医大的冯霞小妹。妻子虽然其貌不扬,但在年轻的时候,还曾是公社宣传队里的文艺宣传队员。她不会别的,就只会高歌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就这,在当时还好风光了一阵。冯霞小妹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有一副甜美的嗓音。大概受我的影响,至今在人前不会唱一支动听的歌曲,也不会跳一曲欢快的舞蹈。妻子自跟了我,再也没能在人前一展歌喉。我想,今晚她们两个如果也来这里,那一定也会“卡拉OK”一番吧!
就在我思绪纷繁的时候,只听见有人点出了一首曲子,那曲名竟说《女人是老虎》!
“女人怎么是老虎呢”?就在我暗自思忖,正觉得一头雾水时,只见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诚惶诚恐的小和尚,那歌词的大意是说,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小和尚听了很害怕,见了女人就躲起来。可小和尚却觉得“怪怪怪”,这老虎怎么不吃人,模样还长得挺可爱。那夸张的表演,加上喜剧的歌词,逗得在场的人都笑弯了腰。
噢,我忽然想到,我这四十多年没敢涉足舞场,就是怕舞厅里面有老虎啊!今日泡进了舞场才发现,这舞厅里老虎也是不吃人,而且模样也可爱呀!我当年幸亏没给人说,舞厅里面有老虎,要不,今人不也一样笑我吗?想到这里,不由得耳热心跳,赶紧仓皇离座,出了舞厅。刚出得门来,就不知为什么,无端的却骂了句:“该死的老和尚”!
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如今的跳舞,已发展到街头巷尾,大众广场,只要是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只要有人打开手中的音响或手机歌曲,那些一两岁的小屁孩也会扭着身子,就踏歌起舞了。如今我早已明白舞厅里面没老虎了,可我已经垂垂老矣!在此寄言于今人,要学舞,须趁早,舞厅里面没老虎啊!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
小和尚暗思揣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模样还挺可爱?
老和尚悄悄告徒弟
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
小和尚吓得赶紧跑
师傅呀! 呀呀呀呀 坏坏坏
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祝福谢老身体安康!舞(悟)出风采!
问好老师!祝福!
可当时,嗯,你怎么也把那些跳舞的女人称作“小姐”呢?那时人们口里的这个词不只是不屑啊,老兄。
我最欣赏你这句话:“该死的老和尚”!
可老和尚还没有死光,还很多啊……
舞厅里不会没有“老虎”,只不过那些舞姿翩翩的女人看起来风姿卓约,那是女人善变的性格使她们在五彩霓虹灯下变成了温顺的“小猫”。请老谢千万当心!不定你什么地方不注意,这些小猫也偶尔会露出利爪挠你一下。果真如此,当你带着“爪痕”面对家人的时候,十有八九会处于“坦白也不从宽”的窘境。
佩服老谢的风趣幽默,文风练达,赏心悦目。跳舞是锻炼身体的一种绝好方式,跳之不妨,但我还是要劝你:当心老虎!
呵呵,问好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