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长巷
废墟
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径。拐角寂寂的石墩上隶书着两个朱红大字:废墟。在夜色迷离的灯光下赤目的鲜红,似要滴出血来。
废墟。是这间酒吧的名字。
幽幽的小楼临水而立,半遮半掩在一片深冬荒芜的枯树和杂草之间散发诱人的清幽。橘色的灯光从石墩对面南瓜状的石头缝隙里铺散开来,氤氲出一片清冷的暖。木质的台阶吱呀呀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抗议,一步步迎上暧昧的叹息。
蓄着愤青胡子故作沧桑颓废的无知青年和笑容轻佻诱人遐想的漂亮姑娘在吧台前晃着二郎腿左顾右盼,周遭洒落一地低迷到让人无法喘息的音乐。
推开门的刹那,一片火辣辣的注目。
我的心,慌窃起来。
废墟?
这不是我要的相约。
水边
水边挨着废墟。
同样吱呀呀的木梯曲折腾空。轻扶护栏追随你,踩着你的脚印,一步步靠近我心想要的温暖。
悠扬的爵士瞬间柔软了我的心,一个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男声演绎出别样的《夜上海》。
隔着厚重的玻璃,时空恍若被我们踩在脚下。
粗布的沙发,原木的小几,玲珑的茶盏和对面烟雾缭绕中亦真亦幻目光恍然的你。
我们就坐在那里,坐在那一汪似水的柔情里。
身陷。
烛光摇曳,回味你眼中一闪即逝的晶莹。我知道,那不是为我。却因为知道,竟有些心疼了。心疼的是你,而不是心疼了自己。想要你快乐的心,那样震撼了我一贯的冷静。
为何?为何在这隆冬的深夜奔赴那一场瑰丽的诱惑。
因我不再有机会执着寻觅?亦或是我的心也如这清冷的冬天杂草丛生?
雾气弥漫的水面似有微风掠过,惊起一阵云涌样的波澜。阔大的路面上没有一辆车驶过。已是深夜了,凄冷的街灯下只孤单单灯塔的影子躺在苍白的地面上。窗外的枯枝一如那晚支离的模样,倔强地在夜风中怒吼,顾不得脚下这一片荒草枯黄。
一个人归来,景致依旧,昔日的情怀却再不回来。
独自寻了那晚你坐的位子,侧过身,望向窗外,恍若置身旷野。
发呆。
还要一壶柠檬红茶。一点点的酸,一些些的涩,像极了我此刻的心境。
还是小小的玻璃灯,烛火在一片琉璃中惊喜地跳跃,似精灵舞动。只不知这焰之精魂可还记得那晚的这张旧模样。
捧着杯,静静坐了,湿暖的茶香丝丝缕缕崩溃着我的坚强。我突然很怕这样的自己,这样放任迷失的自己。
匆匆逃离。
寂寞的长巷
门外,没有可以等候的身影。
一股凛冽的风吹散了我的发,冷。
裹紧衣裳,怀抱着自己,走在一样清冷的夜里。听脚步清脆敲打寂寞的长街。
竟是记得这般清晰么?走在同样的路上,怀想那晚青涩的美好。
我多么恨啊,恨自己羞怯的虚伪白白浪费了那夜美好的相见。多想早一些牵你的手感受寒夜里的温暖。
多么地想啊……
那夜,你可知我的心么?
那条巷子好深,那么得长,只零星几点晦暗的灯光忽明忽暗未知的前程。
躲在街角的暗影,将光亮藏在身后。终于靠在你温暖的怀抱,贴上你宽广的胸膛,感受你身上的气息。
那么的好。
那一刻,你可知我的心么?
你俯下身来寻觅,我踮起脚尖等待。你搂过我柔弱的腰贴紧你强健的身体,我翘起脚揽上你孤傲的颈迎接温润的幸福。
那样完美契合的高度,那么美好的吻啊。纠缠到让人忍不住落泪。
你的吻像海洋,潮潮的裹着烟草的清香。
这温情揉碎了我的心啊,放纵脆弱地陷落在这虚无飘渺爱的空港。
你的手掌温暖宽阔带一点紧张的潮落上我的腰间,触上肌肤的刹那惊起微微的战栗。
你可听见我的心么?
那样欢呼雀跃着欢喜。
你说:你的皮肤好光滑啊。
我多么想,多么想成全自己成全你。
可我那么怕。怕那样近的距离。
近到极致便是分开吧。
我们,只是相互取暖的陌生人。
终于知道,那一晚的美丽相约,我仍是我,而你,却不再是你。
我是不会说思念的女人。是的,女人。我不是一名女子而是一位女人。
女人是不同与女子的呀。
我是倔强地不说思念的女人,只当那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要给自己的心来一场祭奠才舍得放弃吗?我不知,却忍不住重寻那晚的痕迹。
一个人,品味寂寞。
一个人,走过忧伤。
然后,忘记。
希望我们都可以快乐,用另外一种身份继续我们以后的日子。
不离。
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