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山上还有什么(散文)
儿时,家境贫寒,十来岁的时候就会成为家里的劳动成员,尽管干活还不是很利索,做事不是很老道,但是简单繁琐的单一性工作挖野菜就成了我们每天的必修课,春夏秋三个季节,除了做功课外,多数时间我们都是在山上,路上,充足的雨水,肥沃的田间地头,数不见的打碗碗花一簇簇煞是可爱,绿油油的苦菜,拔起来又长又细的根带着细须,成片的黄蒿,远远望去,山上的野花野草是那么的灿烂,红的、蓝的、紫的、绿的,仿佛竞赛似得,一茬接一茬,采不尽挖不绝。
那个时候觉得山大沟深,有做不完的农活,有走不完的路,有干不完的家务,干净的院落,整洁的窑洞,葱葱绿绿的山坡,人来人往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儿时尽管很劳累,很辛苦,独处时,回想往事,一幕幕的酸甜苦辣,总会情不自禁满含泪水,却有抹不去的美好回忆和种种乐趣使人回味无穷。成年后,貌似衣锦还乡,眼见之处的鸦雀无声使美好的印象荡然无存,寥寥无几的乡亲,衰败的院落,塌陷的窑洞,荒芜的沟沟坎坎,看着远处矮矮的山,近处浅浅的沟,想去重温的地方几分钟就可到达,走在儿时走过的地方,却少了许多乐趣和感情,那种失落油然而生,自叹岁月不饶人,过了三十的坎,过了那个毛毛躁躁,冲动的年龄,渐觉得自己失去的太多,想珍惜的已不知所踪,想挽留的已烟消云散,怅然若失,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却觉得手心很痛,心很痛。
昨天,挤出一点时间,想去山上挖点苦菜,多年习惯就好那口,再者苦菜能预防好多疾病,特别是能治疗贫血,于是,每年我都会去挖足够的苦菜储存,可以吃到来年,身为农民,儿时因是农民而受够了是农民的生活,过够了是农民的日子,长大后,久居城市,看多了渐失纯真的脸,渐失质朴的心,久而久之厌恶了城市人的尔虞我诈,冷漠自私无语,厌恶了城市水泥楼板式的生活,想做个农民,想有田,想有地,想有葱绿的沟沟洼洼,想有妈妈式的果园却是无处可去,田地不是田地是林地了,肥沃的土地种的不是粮食而是草了,肆意的开采挖掘,水地变沟壑,山地了无生机,杂草丛生,想要挖个苦菜也不知该去哪?
儿时漫山遍野的苦菜,感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肥沃的土地孕育了肥硕的苦菜,很嫩很大,相约几个小伙伴,提着筐拎着袋子,去山上,去沟里,不大一会功夫就会挖到满筐满袋子的苦菜,除了少数调吃做凉菜外,其余的都会喂羊喂猪,剁碎的苦菜加玉米面,猪儿吃的可欢了,吃纯天然食物的猪比现在那些黑心商还纯天然呢,想想现在的猪真的很苦命,被狙杀就够可怜了,活着要吃饲料精,吃瘦肉精,被剁成肉块还要加入这个剂,加入那个剂,还有更可恶的加罂粟壳,猪肉人人食之,人人被祸害之。顶着烈日,踩着杂草存生看似土地的土地,好怀念那个艰苦年代,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居然能吃到纯天然的食物,想到纯天然的食物,由不得想猪肉,由不得想那些奸商,由不得想那些有利有弊的类似除草剂的东西,因为我在烈日下不得以的转战了几个地方了,放眼望去的地方,除了少数光秃秃的能种庄稼的地外,其余的都是枯草的栖息地,我就纳闷那土地在这个月份怎么还能是光秃秃的,被人提醒,才醒悟之所以光秃秃是因为被洒了除草剂,别说长野菜了,在那些被洒了除草剂的地方,找个野菜根也很困难。幸好在新中国成立之前,没有研制出除草剂,要不然,红军长征的时候,没有野菜该多煎熬啊!革命前辈的美好心愿倒是被实现的很快,野菜吃不到了,倒是能吃到皮鞋了,从老人,到成人,到儿童,到幼儿,那简直是大小通吃。
漫山遍野的寻苦菜,真够迷茫的,印象中那些肥大的苦菜很难找到了,目击之处是幼小,干枯,略显老态的苦菜,发芽不久,就备受摧残,没有水灵灵的那个感觉,手触及也不是柔软,而是略带干涩扎手,暴晒了两个多小时,糊弄挖到一小筐,结束这种熬煎的行动,回忆很美好,现实太残酷,映像中那些水灵灵的,成片的,肥大的苦菜老是刺激我的神经和视线,山上庄稼少了,树木枯死的挺多,杂草的残骸倒是成片的安营扎寨,鼓励农民进城,为了地下资源迫使农民进城,农民远离了纯天然的免费田园,进入了处处被毒害的城市,享受高昂的都市生活,享受高昂的石油,高昂的水电燃气,享受被污染被添加的高昂食品。而我们的山却空了,农村空了,黄土高坡,塌陷了地,荒芜了地,没了庄稼,没了野菜,没了管理,我们的山上还剩下什么?妄想因开采塌陷后搬离一空的地方在若干年,若百年后再变成原始森林,再生资源吗?
山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农村的根没有了,包括我越来越模糊的记忆……
于是,我们开始迷茫,甚至连最本源的”根“都找不到了。我们开始疑惑,人类的这些快速的发展究竟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
山那边还有什么?这不仅是我们对于自己的反问,更是大自然对我们人类的质问。
一切前进的发展都不是我们破坏大自然和精神家园的借口,愿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一切都能够和谐安详!欣赏作者的文章,问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