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图绘蓝天志存高远 渊学博识苦耕诗田(散文) ——记全球汉诗总会秘书长陈图渊
在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深圳,有一位70多岁的老人,他曾是深圳艺术学院的教授,也是一位著名的诗人,他就是陈图渊,笔名韩江柳。他是全球汉诗总会的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总会成立20年,他在这个国际诗词民间组织当了近20年的秘书长。我于2009年参加全球汉诗总会与他初交,2010年在龙虎山会议上又与他相识。初次见他,人虽高瘦,但精神矍铄,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爽快,也很幽默。他见我是本份人,不会玩手腕,一心钻研学问,在许多问题上看法一致,对我有了好感,后来他把诗词、文章寄给我看,我写了一篇读后感,还斗胆指出了书中几个校对上的错误,但他很谦卑,更对我有了兴趣。
对真心做学问的老师,我一向是崇敬有加,但我对某些教授也不敢苟同,唯独对他却非常崇拜,因为他不但是一位学者,教授和诗人,而且是当今中国数以千万计的知识分子中,为数很少有独立见解、有忧国忧民意识的文人。在物欲横流、追名逐利的商品社会的大环境下,他没有去为自己、为家庭的私利而奔走,而是数十年如一日地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四处奔波,甚至还为了总会自费跑到了西半球的美国,我真为这种高尚的精神而感动,于是想为他写一篇文章。笨拙的笔无法呼风唤雨,我想,毛毛细雨也许能滋润浮躁者焦灼的心灵。
【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
在广东潮州,那里有一条当年韩愈治鳄的大江,叫做韩江。江边柳树成荫,柳丝低垂吻地,根系发达,扎土很深,它不择地而生长;柳丝不想出人头地,不想高高在上?陈先生的人品、性格、文风、诗风正是这柳树的风格,因此他取了这个笔名。韩江柳已经出了好几本诗集、文集,而且闻名海内外,他不但是全球华人诗人组织的秘书长,还是国内外几十个诗词组织的顾问或主编,但他却依然故我,默默无闻,埋头写作,勤奋工作,不敢有丝毫的骄傲,甘于做一个平凡的人。
韩江柳的风格,首先体现在做人上,其次才是在作品中。他在庐山国际诗词研讨会上代表总会大声疾呼,人品重于诗品。做学问的人,第一要堂堂正正做人,如果人品不好,作品就值得怀疑了。我读过陈先生的很多诗文,都是真知灼见,品格独具,几乎看不到粉饰和应酬之作。即使是受邀写序,也没有逢迎之词。湖南一位著名诗人出专辑请他作序,他用《他从靶场把汉诗接回来》作标题,根据怀化实际情况,用犀利的笔法,揭露了这个地区原来由于“左”的干扰,扼杀诗词学会成立的种种卑劣手段,淋漓尽致。
韩江柳的文章从不无病呻吟,也不说套话,最易引起读者共鸣,读起来简直是一种享受,一种精神的洗礼。有一回在闲谈中,我问陈先生,“您作为汉诗总会的负责人,我发现您的诗词作品并不多,我好像更喜欢读您的文章,酣畅淋漓。”他笑了,半开玩笑地说:“你说对了,搞诗词,我是被张济川召募来的,从93年起我就在总会工作,那时我的稿子要经过他看后才可以发表,后来虽然不用他改,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准我随便发表诗词作品,要养成精益求精的习惯。”他换了一种语气说,“其实我觉得诗词的局限性太大,含量太小,没有写文章那样自由,不合乎我的个性,特别是当代社会,简直是个万花筒,想说的话太多了。”
他告诉我,他的专业本来是当代文学。这里有一段和刘绍棠交往的故事。
1982年中国作协文研所在青岛召开全国当代文学研讨会。出席大会的除了张炯,还有峻青、吴奔星、郭志刚、邾瑢、高晓声等。陈先生和刘绍棠神交已久,这回很想目睹这位神童的风彩。当时中国作协的领导都住在青岛汇泉宾馆,唯独刘绍棠坚持要和大家一起住青岛师专招待所。8月4号,青岛刮台风,大家都去栈桥看热闹,高晓声胆子大,跑到海滩去,差点给海浪带走,结果一只凉鞋给冲走了,哭笑不得。这时我和湖南几个作家王信泰他们约好去看刘绍棠,路上碰上他一家三口来308房找我们。1.83米的个头,配上北师大附中1.55米的物理老师夫人,旁边镶着一位儒雅美丽的女中学生,一看,这是一个经过风吹雨打的幸福家庭。大家一见如故,话题说到改革开放这三年,新鲜空气和“苍蝇”一起飞进来。刘绍棠笑着说,其实,崇洋媚外由来已久,但是我现在仍然坚持“越土越洋”。
就这一句话让我终身受益。文学创作思维和任何事物都是一样的。从青岛回来后,《教师报》发表了我的“求异思维在作文教学中的应用”,当时在很多省的语文教师中真起轰动效用,我还收到很多同行的来信。
最难忘的是198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举办全球建筑大学生设计比赛,主题是《区域的理想,建筑的现实( Communitybream.?Buibingrealily)》当时我的二儿女陈一丹是重庆建筑大学四年级学生,她决定參加设计比赛。假期回家和我商量设计方案,我给孩子两句鼓励的话,第一句设计指导思想要扣住主题,不要崇洋媚外,要记住“越土越洋”;第二句是“參赛就一定要得奖”,要立志为祖国增光。
家里的人都笑起来,全球80万大学生參加,谈何容易?
不久孩子背着行李和另一个同学,到大西北进行了实地考察,了解到在60万平方公里黄土高原上竟有100万人住在黄土建筑中。孩子一住就是几个月,在那里设计出了《窑洞的住宅》,解决了长期以来当地没法解决的通风设备等八大难题。
方案寄出快一年了,我们几乎忘了这件事,一天突然接到联合国第八名得奖的通知。全家人高兴得跳起来。那些女皇的别墅,多工能咖啡厅没一个得奖的。这就是越土越洋的逆向思维创作指导思想的效用。陈先生教育孩子的方法值得我们思考。
陈先生出生在一个罕见的三百多口人的大家庭,他是第二个母亲生的。共有兄弟十二人,他排行老十,还有六个姊妹,五、六岁从新加坡回国。父亲是一个华侨商人,母亲非常疼他。1951年,在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中,那时刚16岁,正在读高三,他和一群从新、马、泰回来的侨生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在哭别深爱的母亲时,午夜写下了少年的第一首诗:
鸡鸣犬吠百家屯,别梦依依号角惊。
慈母倚帏眠不得,晓窗寒影对孤灯。
那时候,他在部队当文化教员,用“祁建华速成识字法”,教那些文盲半文盲的战士识字,这个识字班有85个战士,经过8个月的突击教学,人人成绩斐然,成为41军的先进班,第四野战军司令部给他记大功1次,后来又记过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可就是这样一位立过三次功的优秀战士,在1952年6月,曾为人民做过许多好事的佛教徒、民族资本家兼地主的父亲却因他主办的“慈儿院”病死了一个孩子,便被定为有血债而被镇压了。消息传到了军营,还不准他哭,他也不敢哭。因为连部派了几个人对他轮流监视,看他是不是为父亲偷偷地流泪了,立场坚不坚定?他只有把泪无声地流到心窝里,他不能为死去的父亲哭泣,这是多么残忍的人性!(这历史的秘密是50年以后,当年的连指导员,转业在湘江无线电厂当厂长的郭柏勋说出来的)
从此,因为父亲的问题,在政治上一直抬不起头,入不了党,提不了干。1954年转到了地方,本来是分配在湖南长沙市机关,临时又被另一个成份好的转业干部替换而对调到湘西,后来有幸进湖南师院中文系学习。毕业后就在湘西的几所重点中学当了很长时间的高中文史教师。
改革开放以后,才得以回广东老家一次。阔别30多年的家乡,房屋土改时已被没收了。家里什么也没有,亲人也离散了,他只能坐在韩江边,望着滔滔的江水,默默地把泪再一次流到心里。这是他当时坐在韩江堤岸上写的《听涛》:
四十光阴如梦蝶,今朝做客故乡游。
巍巍公庙春秋祭,滚滚韩江日夜流。
老屋根基犹莫守,玉兰花树岂能留。
仙堂巷尾回肠泪,报本堂前疚未休。
仙堂巷是陈先生小时候读书背“三字经”的老屋,报本堂是老家祖居的宅院。睹物思人,人去楼空,这一切引起他童年的回忆,潸然泪下。他摸摸当年从玉兰花树上捉知了摔下来的头顶伤疤还在,花树却不知毁于何时。
这是一首人生感情大起大落的里程碑式的诗,曾在共和国社会主义文学艺术50周年研讨会上评为一等奖。
1986年,陈先生在广州铁路局怀化铁路一中教书,当高三重点班班主任,那时学校把那些没有升学希望的同学提前毕业,开了一个家长会,散会时让家长把孩子一个个领回去。这样就减少了高考的报名人数的分母,提高了升学率。陈先生对这种追名逐利的搞法,非常气愤,指点班上团支部书记用实名写了一篇报道《我们不愿当移交品》,发表在《语文报》头版,这时铁中的校长,正是当年文革批斗陈先生的学生造反派头头。看到报纸,火冒三丈,说陈图渊居然胆敢不和学校保持一致?校广播室立即高音喇叭紧急通知:学生提前放学,教师紧急集合!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第二天陈先生觉得实在呆不下去,便以30年教龄的老教师名义,直接向铁道部打报告,申请去西安临潼铁道部疗养院疗养。用他当时的话说,“惹不起我躲得起”。后来著名学者、语文报社社长陶本一教授还写信到临潼慰问陈先生。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五年,当年的女团支部书记,现在是骨科专家在瑞士作访问学者,前不久打电话,还风趣地谈及这件事。
在临潼疗养三个月,胜读十年书。这话倒是不假。看来老子说得好“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湘西的大山容不得人,秦岭北侧的烽火台倒是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女娲补天的老母殿,杨贵妃洗澡的温泉浴盆,这关中八景所呈现的秀丽多姿,不就是此刻手中捧着的历历在目的名著所载的吗!
读名著,研究古典诗词,其乐无穷;他抚今追昔,大发感慨,诗潮如泉涌。临潼为他留下了一组不朽的诗篇。择其一首以共赏:
凄风冷月雁南飞,望断乡关夙愿违。
烽火骊山千古恨,今宵不寐更思归。
这首诗曾被多家诗词选本刊用。诗是作者心灵的流动,它从现实出发,追寻历史的陈迹,发出深沉的慨叹,唤起平民的感悟,形成了历史与现实的多重奏。有民族的沧桑,人生的苦涩,强烈地扣响了读者的心弦;蕴含着时空的容度,历史的维度和生命的深度,赤裸裸地体现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情怀。
陈先生的作品不是很多,但每一篇几乎都是深沉之作,是真实生活的写照,是由衷情感的流露,他最讨厌浮泛之俗,虚妄之夸,阿腴之词,他的作品是不染尘的秋水,是醇厚清香的米酒,是朴实、真挚情感的流淌。有兴趣的读者建议可以研读他的诗集和《韩江柳文集》一、二、三等作品,绝对有不同于一般文章的深度感受。甚至只要你给他写信,他就可以赠书给你。
历史毕竟是公正的。春风轻抚,气量大度,能容天下能容之人,可笑天下可笑之事。
好文章毕竟是心血之作。大浪淘沙,泥沙流走之后,方知金子的可贵。
【诗田苦耕数十载,韵律传播全球间】
1994年,他从湘西来到深圳,开始了自己晚年的辉煌生涯。
由于他渊博的学识和高深的造诣,他被深圳市艺术学院聘为诗词班教授,同时兼任长青老龄大学的古典诗词课,《深圳诗词》,期刊主编。
1990年,全球汉诗总会在泰国曼谷成立,那时叫全球汉诗诗友联盟总会,会长是台北的王大任,次年王诚接棒。1992年王诚又因心脏病隐退,推荐张济川为会长,张是新加坡国立大学诗词系教授,广东潮安人,与陈先生同乡,从1993年起,张济川要陈先生协助总会工作,并聘为总会的副秘书长、秘书长。2002年1月10日,张济川先生仙逝,先后由张兼嘉、朱添寿接任总会长。从1993年起直到现在(2011),陈先生在总会工作已近20年。
秘书长其实就是一个事务工作者,作为国际华人的诗词民间组织,它是松散型的民间社团,在新加坡注册,国内会员占多数,涵盖港、澳、台和各国华侨诗人。现有会员2800多人。这是一个“三无”团体:无经费来源;无办公地点;无专业编制人员。在开会期间,总会长和各地的副会长、联络主任、理事、会员代表聚集一下,商讨会务。平时,所有的事务工作都揽在秘书长身上:发展会员,寄登记表,填写会员证,发资料,收会员作品,审稿、改稿、编稿、校对、出版、发行,写信封,贴邮票,骑单车到邮局寄书……等等工作,事无巨细,一切包揽。陈先生就是这样从早到晚,埋头在这些琐碎的事务中,他的住房就是办公室,就是资料库,书库,又是接待室;电话、邮件、信函、稿件从四面八方雪片般飞来,一件件都要登记、回复处理。如果稍有不周,还要听到牢骚和遭埋怨。
两三年一届的大会,是最忙碌了。很早就要做准备,选会议地址,联络当地诗词组织和接待单位,发开会通知,还要准备大会报告,文件,直到布置大会会场,安排接待人员,安排游览、联谊等一系列的琐事。有的人拿饭票也要找秘书长。2008年南京大会,要搞汉诗大会宣言,立汉诗丰碑,他要写碑文,梵膏继晷,数易其稿;向文化部报批,联系新加坡大使馆的贺电,他操尽了心,南京大会从2007年3月开始准备到2008年六月正式开会整整一年另三个月时间。这恐怕鲜有人知。谁能理解这个中一个70多岁老人的艰辛?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