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系】真正的杀人凶手(小说)
【一】
在山那边,有一个小村庄——科白。村庄散散落落住着近百户人,汉族、苗族各占一半。
村中男多女少,比例严重失衡。国家计划生育规定,每家只能生两胎。若是超生,必得向政府支付巨额,在这贫穷落后的村里,各家都支付不起。为确保家族香火万无一失,家家户户都想要两个儿子,但有些女人的肚子不太听话,偏生出来了女婴,他们只好将女婴捆在稻草中丢在野外,喂食蛇蚁。有些无能的妇女,生了数胎都是女孩,他们的丈夫连丢孩子这事都干得倦了。这种情况近年来大有好转,生了女孩男人也高兴,他们以数万巨额将女孩卖给人贩子。虽然男孩卖得更贵,可一个女婴能卖数万,男人也觉得满足了。据说,村中第一间砖房就全是靠卖女婴建起来的,一个男婴也没有。
现今的村中,几乎每家都有两弟兄,可却娶不到妻子。一个妻子要数万块钱,男人还得非常优秀,如此下来,村中一半以上的男人都打着光棍,这群光棍却习以为常,将光棍打得理直气壮。
李二,二十二岁,苗族。李二的母亲生了他之后,竟再也不能生育了。为此,李二父亲将母亲打断了一条腿,也为此,李家至今仍住着破旧的土墙房。
李家两兄弟原本像别家兄弟一样,光荣地打着光棍。2010年,去广东打工的李二却带回了一个妻子——陆芳。陆芳是广西人,壮族,与苗族小伙子李二同在一个工场打工,两人日久生情,私定终生。因陆芳父母不同意其嫁到外省,陆芳不从,赌气地跟着李二来了南方。因此,李二免费娶了一个妻子。
众光棍听说李二不仅娶了妻子,而且还是外省的,其他民族的,免费的,心中羡慕好奇,纷纷前来观赏陆芳。除了本村之外,附近村庄听到风声的人也纷纷赶来,一个星期之内,数以百计,委实壮观。
两年之后(即2012年),陆芳被砍下头颅,曝尸荒野。李家对外一声不吭,将此事不了了之。村里人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但怕惹来麻烦不敢报官,只能各自哀叹。某政府官员从情妇处听闻此事,直叹世风日下,人情冷暖。
【二】
(此案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却未惊动政府。笔者根据实际案情写成一部话剧,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包黑天断案
人物表:
李二——原告,农民,死者陆芳丈夫,24岁
张平——被告,农民,科白邻村人,27岁
陆芳——被杀之人。
包黑天——包大人,50余岁
陆师爷——师爷,50余岁
鲁迅——神秘人
李强——农民,李二哥哥,26岁
李布——农民,李二、李强父亲,46岁
王兰花——农民,李二、李强母亲,48岁
衙役数人
农民数人
舞台布置成大宋开封府模样,大堂正中高悬一块匾,匾上有“正大光明”四个大字。衙役持棒就位。
包黑天:(头一扭,唱)啊呀,张王二家争夺田产 — 张说张有理王说王有理 — 是谁有理?
众衙役:(齐声说)大人有理!
包黑天:(头又一扭,唱)有李赵二人—李说赵黑赵说李不白—到底谁黑谁白?
众衙役:(齐声说)大人让赵黑李就白—大人让赵白李就黑。
包黑天:说得好,小的们,准备妥当了没有?
众衙役:(齐声说)妥当了!
陆师爷:(拖长音说)传—原—靠—被—靠—两—家—上—堂!
李二、张平上台。
包黑天:将你二人姓氏、籍贯、所诉何事、所告何人,从实讲来,若有半句虚谎,只斩不饶!
李二:小人姓李名二,系南方科白人氏,告这恶人张平,杀我妻抛尸荒野,罪大恶极。
包黑天:(拍惊堂木)大胆!
众衙役:(齐声拖长音说)威—武!
包黑天:好个张平,果有此事?
张平:(哭着说)小人冤枉,绝无此事,望大人明查!
包黑天:好!本官今日查你,传陆芳!
陆芳(真人扮演,以硬纸或塑胶造成无头人形状,罩于真人身上)提着自己的头(塑料造成的人头)上台。
包黑天:陆芳,可是这张平杀了你,而后抛尸荒野?
陆芳:民女不知是谁杀了自己。
包黑天:(怒吼)什么?你连死了都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
陆芳:是的大人,民女活着时被人蒙着双眼杀害,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包黑天眉头紧皱)
陆师爷:大人,怎么办?
包黑天:本官尚有一法,来人,拿下张平,给本官打!
衙役下来拖走张平。
张平:(恐惧地说)大人,本案尚未理清,您岂能凭原告一面之辞便动用杖型?
包黑天:无知小民,且听本官驳你,对付大人,道理可服之;对付小人,非暴力不能服也,给本官狠狠地打,直到招供为止。
衙役压下张平,开始杖刑。
张平:大人啊……大人啊……我招了,我全招了!
包黑天:你这斯,还算明白,快快招来,为何杀人抛尸。(杖刑停)
张平:小民乃邻村农人,家中无妻无儿,去年父亲去世,今年母亲又患重疾。家中一切财物皆已用尽,天下无人肯借小民一分钱,医生说再拿不出费用,便对小民母亲停药。(说到这里,泪涌而出,包大人,陆师爷、众衙役也哭声一片)此时,这李二父母李布、王兰花找到小民,并对小民说,若是小民杀了他们的儿媳妇陆芳,可得1000块钱。小民无法,只好杀之。
包黑天:(拍惊堂木)大胆!
众衙役:(齐声拖长音说)威—武!
包黑天:天下竟有此等蛇蝎心肠之人,传李布、王兰花上堂。
李布、王兰花上台。
包黑天:大胆李布、王兰花,你二人竟如此蛇蝎心肠,买人杀害自己儿媳,可恶可恶!
王兰花:冤枉啊大人,小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断不敢做出如此灭绝人性之事,忘大人明查。(包黑天眉头紧皱)
陆师爷:大人,怎么办?
包黑天:本官自有办法。来人,拿下这两人,各自打去,肯招为止。
李布、王兰花:大人饶命啊……
衙役压下李布、王兰花,开始杖刑。
李二:大人,我招,我招了。
包黑天:停(停杖刑)
李二:(指着陆芳,痛心疾首)这贱妇,竟然乘我不在家中,勾引我兄李强,强迫我兄与之发生关系,还生下了孽种,她,该死。
陆芳: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包黑天:(拍惊堂木)大胆,你竟敢如此恬不知耻,勾引兄长,强迫其与你发生关系,并且生下孽种……你简直猪狗不如,快将一切细细招来。
陆芳:冤枉啊大人,民女系广西桂县人氏,16岁初中毕业后前往广东打工,遇到李二,与之情投意合,私定终身,2010年随他来到科白村庄生活,民女回到村中第10日,那日丈夫李二与兄长李强出门办事。这夜民女被人弄醒,以为压在身上的是丈夫,但渐渐觉得他体形不对,呼吸不对,进入民女身体里的东西也不对,民女大惊,开灯一看,竟是兄长。兄长捂着民女嘴说,民女父母皆远在广西,且不知民女现在具体是在何方,根本无人为民女出头,如果此事败露,一切后果只能民女自己承担。民女仔细一想,果然如此,只好忍辱负重,听之任之。
谁知兄长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历,频频欺辱民女,最终被公公婆婆发现,民女将全部事实告知公公婆婆,公公婆婆听后告诫我俩,只要永不再犯,前事便既往不咎,民女与兄长双双应了。
此后,公公婆婆仇恨于民女,每当心情不顺便关起大门将民女毒打,民女多次解释一切乃是兄长逼迫,民女乃是别无他法只能就范,但公公婆婆却不饶恕民女,兄长仍会乘丈夫不在时欺侮民女……
民女远离父母,无人为民女作主,民女多次想告知丈夫,但惧于兄长与公公婆婆的狠毒,且丈夫又未必肯信,于是民女只好忍辱偷生。民女对不住远在广西的爹娘,只想找到一个机会,再见爹娘一面便可安心去死,谁知那日上山砍柴,突然被人用袋子蒙了头,将民女喉咙割断了。直到今日,方知民女是被公公婆婆雇人杀死。(全场安静,只见李二、李布、王兰花二人瑟瑟发抖)
陆芳丢下人头(人头滚到李布、王兰花面前,王兰花被吓晕),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走出,退场。
包黑天:(回应过来)大胆,传李强。
李强胆战心惊地上台。
包黑天:大胆李强,你居然奸淫弟妹,简直禽兽不如,天人共愤,令人发指,你简直应该天打雷辟,不得好死。
李强:(害怕得鼻涕直流)大大大人……饶命啊,小人……小人是有苦衷的,请大人容禀。
包黑天:好个李强,你还有何话说?
李强:大人,小人是个正常男人,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之前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碰过,如果是大人……
包黑天:(拍惊堂木)大胆,你奸淫弟妹,欺负弱小,是这桩命案的罪魁祸首,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赎你所犯下的罪行,你还敢找如此荒谬的借口。今日真相大白,本官判张平、李布、王兰花死刑,判你李强五马分尸,立即执行……
幕外音:且慢,大人。
一神密人上台。
包黑天:来人是谁,报上名来,我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想来就来,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神密人:大人,小人叫鲁迅。
包黑天:鲁迅,你有何话说。
鲁迅:大人,这四人罪不可恕,理应处死,不过,他们却仅仅只是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