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想念我的“美妞”(散文)
每当我一个人出神遐想的时候,每当看见家里那曾经被“美妞”破坏的落地窗帘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美妞”那调皮可爱的样子,她冲着我咧着小嘴是那样地俏美。窗外肆虐的北风让我今天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个与我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的“美妞”。
那还是去年秋天的事情。一个周末的下午,老公早早地回家,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特别漂亮的白色笼子,笼子不大,但看着很干净。我和儿子连忙走过去,呀!笼子里跳跃着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我是最反对家里养小动物的,于是,我本能地拒绝。可是,儿子却欢呼雀跃地大喊:“多可爱的小松鼠啊!”这时候小松鼠叫了,本能的,我的眼神穿越白色的笼子,瞄向那个小东西。这一看不打紧,太漂亮啦!小松鼠的美丽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球!棕褐色的长毛,蓬松松的大尾巴。关键是它那种脸,就是人们喜欢的那种美女瓜子脸,大大的眼睛不安地看着我,小鼻子,小嘴,尖尖的下颌……呀,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我真的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了!于是,我一改常态,一迭声地说着:“留下,留下,我养”!就这样,这只漂亮的小松鼠成为了我家的一员。
因为家里生的是儿子,所以内心里就特别喜欢家里再来一个女孩,但是不可能啊。这只小松鼠一下子就让我有了养女儿的感觉。于是,我张嘴就叫她“美妞”。儿子说我太土了,老公却很是随声附和!于是,我的“美妞”就这样出现在我日常的生活中。美妞极不安分,每天跳来跳去,但是吃东西的时候特别安静。我不喜欢坚果类的东西,但是为了美妞,我买来了松子,榛子还有核桃。美妞吃东西真有一套,那么坚硬的东西在她的嘴里转眼间就会只剩一个空壳。那双小爪子比我们的手还灵巧,她会用“双手”捧着坚果,送到嘴边,比我们还文明,轻轻地咬开果皮,只听“咔、咔、咔……”,在你一不留神间她的腿下已经铺满了果壳,你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秋天松树上挂满了松塔,一个朋友来家里偶尔带来了许多松塔,想看看美妞是否喜欢。我没想到,美妞那么喜欢松塔,当她不安静的时候,当她在笼子里上串下跳闹个不停地时候,当她吱吱叫饿的时候,我会顺手递给她一个松塔,美妞会用双手接过去,然后开啃,三下五除二,一个松塔只剩下了白白的瓤,椭圆的果核被她扔在了一边,大大的眼睛又会直直地看着你,直到你再给她第二个……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和儿子趴在地板上,眼睛盯着笼子里的美妞和她说话。这样的次数多了,美妞好像和我们混熟了。当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会看着我,时不时地还会“吱吱”叫两声,然后在笼子里的横杆上翻跟头,倒挂,像跳舞般轻盈美丽。我叫着美妞美妞,她就会停下来看我一眼,然后又自娱自乐起来。美妞最喜欢翻跟头,这也是她在这里唯一的运动吧。看着美妞在里边施展不开身体,我的心里隐隐难过,我们想给美妞换一个大笼子。可是,大笼子摆在客厅的确太不雅观了,只好作罢。老公还笑我“玩物丧志”,其实他哪里知道我养她如女儿般!
美妞也不是什么都好,笼子底下垫的纸壳虽然我每天一换,但还是被她没有节制的大小便弄的脏极了。如果我上班中午不回来给他换。晚上下班走进她身边就会闻到那种不好闻的味道,这对于极爱干净的我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把纸壳换成塑料,甚至买来那种厚厚的犹如桌布的塑料制品,剪成一块块,每天给她换,但是效果还是不太好,这好像也是我最后把美妞放走的原因之一吧!更有甚者,她在调皮的时候,会用她那灵巧的手,抓破垫在笼子底下的一切,弄得地板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懊恼。
美妞不甘寂寞,所以每当她开心和高兴的时候,就会弄出很大的响动,这让一向喜欢安静的我有时候也无法容忍。美妞毕竟不如小猫小狗灵性,她会不分时间场合地跳,叫,闹!早上当我还没起床的时候,美妞已经醒了,饿了,于是,她会用她的办法叫我,让我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先给她打扫战场,然后喂她喝水,给她东西吃。每天上班前,我都会和她说再见,让她乖乖地呆着,虽然我知道这是废话,下班回到家,迎接我的依然是她淘气带来的一片狼藉。
一个月的光景,美妞吃了好多好东西,居然胖了许多,也长了许多,笼子已经成了囚禁她的牢笼了。秋天的外边天高云淡,风清花香。休息的时候我想把美妞带出去,可是,总是觉得不妥,感觉格格不入般,所以美妞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被禁锢着。但是她大了,有力气了,也会发脾气了,当她觉得不自由的时候,会把笼子脱离原地,这是我不知道也没想到的。糟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有一天早上我走的匆忙,喂完她顺便就把她放在了阳台的一角,我忘了我那为了乔迁新居千挑万选的窗帘离美妞不远!下班回来,我照例先收拾美妞的家,没想到,她已经挪到阳台的一角,我那漂亮的窗帘啊,生生地被她嗑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大声地喊了一声:“美妞,你干的好事!”没想到,这家伙脾气比我还大,看到从来没发火的我居然这么大声和她说话,她居然冲我“大喊”,吱吱叫个不停,然后不停地跳,跳,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看着她,狠狠地拍她的笼子,她居然像明白似的,停下来,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就像犯错误的孩子讨大人的喜欢似的,眼里竟有了那么一丝不安!我妥协了,惊骇美妞的灵性。晚上我和老公说起这件事,他居然说:“其实动物通人性的,你把他当成你的同类,他就会成为你的朋友!”还蛮有哲理的嘛!于是,虽然无比心疼我的窗帘,但已经于事无补了,也就只能这样了。后来我找了织补的师傅上门服务,但窗帘终究有了瑕疵,好在那是垂在地下的地方,除了我,没人能注意到,就当做是缺憾美吧!
秋天在不知不觉间就要退场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我和美妞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每天打打扫扫,吃吃喝喝,还是让我这个平时比较忙碌的人感觉麻烦了许多。并且,笼子里的美妞总是不能尽情地跳跃,尽情地施展自己的天性也让我养她的决心松动了。一天,儿子看着我和美妞说话,忽然就说:“妈妈,你说美妞是喜欢这里呢,还是喜欢大自然?”我忽然间感觉自己顿悟了。我每天把她关在笼子里,是不是在灭杀他动物的本能与灵性啊?孩子的想法才是最真实的。我每天这么劳累地伺候她,但是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哪里是她的家?广阔无垠的大自然才是她追寻的所在吧!于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商量,决定把美妞送回大自然。
周末的一天,我们决定“放虎归山”。我拿起笼子,轻轻地告诉美妞:“我要让你自由了!”她好像懂,居然在笼子里“跳舞”!我用手机录下了我和美妞最后的对话,又拍了许多照片,这些东西至今还存在我的手机里。每当想起她的时候,我还会翻看一番,沉浸一番!美妞那天出奇地高兴,在笼子里又叫又跳。也许,她真的知道了她要回家了吧!因为我不忍看见美妞在树林中消失的背影,所以宁愿呆在家里。老公拿起笼子,轻轻关上门,他要把美妞送到山上去!
美妞就这样走了!当老公两手空空地回来时,我详细地询问情况,他告诉我:“打开笼子,美妞就跳跃着爬到了一棵树上,转眼间就不见了……”笼子也被老公弄扁了扔了,他说:“不想再用它养小动物了,受不了离别的酸苦。”这样也好,没留下任何念想,省得我“睹物思人”!转眼间,冬天来了,我不知道美妞是否能找到吃的东西?她会冷吗?她会挨饿吗?她会有同伴吗?甚至我想,她会结婚吗?会有小宝宝吗?看来,我真的是一个感性十足的女人,为了一只小松鼠,也会多愁善感!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美妞的。但是,喜欢不能就这样占有啊,美妞有她自己的广阔天地。况且,我也没有喜欢的资本,我不能为了美妞去劳累,去忍受,即便她漂亮,但是生活中还是不能容忍随之而来的缺陷。也许,生活原本也就是这样的,喜欢的东西也许真的不属于你,诸多的无奈也许真的没办法改变,也许生活本就这样夹杂着,让你拎不清,放不下……好在,冬天也就这样在你感觉到漫长的时候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妞终于熬过了寒冬,迎来了春暖花开(如果她还活着),她会在她的世界里依然美丽!我想,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依然美丽着!
谨以此文思念我的“美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