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 】 春歌仍在 (散文)
春歌仍在
笨鸟先飞的那年,寻着谷香,飞过九月,我去赶海。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体会过离别的滋味。背上行囊离开家的时候,我蓄满了豪壮,原以为大丈夫,从此可以金戈鉄马,纵横驰骋,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甚至可以实现马革裹尸,无所不可了。
来到海滨,见到大海的日子,却使我识尽了愁滋味!也饱尝了单枪匹马,想创一番事业的艰难!人海茫茫,流不尽的人群,像一簇簇潮水,潮涨潮落。到处都是赶海的人呀!谁不想作一个时代的弄潮儿。然而一茬一茬的人,还是像一茬一茬的庄稼,被秋天放倒了,但一茬一茬的人,也同样像一茬一茬的庄稼,长成春天里的葱笼、茁壮……
没有见到大海的时候,我的天空,乃至我的心,小的就像我的村庄。以为世界不过简单的如同树上的鸟巢,和我们那方圆百里的村庄;以及那些连绵起伏的群山,和望不到头的庄稼一样。走出来看看,才知道,天是重重叠叠的天,海是无边无际的海啊!世界就像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花园,让人目不暇接,留恋忘返。而我小的就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想藏在哪一朵花儿里歇歇脚,沾染一点他们的灵光,都是那样不易!这时才想起,那个时候本没有和谁约定!所以,我无法把自己交给谁?曾经,我以为我很富有。走出来才知道,我贫穷的只有我自已和自已的一颗热爱生命的真心。没有谁在乎你,在乎你的痛苦,你的思恋。大雨滂沱的驿站,你只能一个人等待,等待那一个曾经默许的,也许永远无法如期实现的梦幻。
你还没有感觉到,没有丝毫的准备。什么时候,你己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征途上还是一座又一座望不见岸的山。而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它强迫你相信,你以前所拥有的都是假的。可是,谁又能甘心自已,就那样轻意的失败。
善良的哲人啊,你隐藏在生活的何处?多想加入你的梦境,在漂泊的旅途上筑一个鸦巢。我不祈求那些富有,只祈求能装下我的痛苦,我的孤独,我的疮伤,我的泪水,还有我的梦想和追求。然而,我恐惧的发现,憔悴的枯黄,正一点点燃尽我的层林!就这样简单吗?我的青春,我的容颜,我的信念……都像一瓣瓣花,终要落尽春红吗?
不,我的热情还在,我的真诚还在;我的生命还在,我书写的诗笺还在;那么,我歌唱生命,热爱生命的歌,就该生生不息,永远存在……
那夜 那月
静静的夜,披着轻柔的黑纱向你走来,你徜徉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数不清的往事涌上心头。沐浴这清凉的秋风,面对前面星星为你点起的那无数盏明灯,你轻轻的漫步往前走。这也是一个多情的月夜,月亮好像情人,深情的注视着你,使得你不得不迎住她的目光,也深情的回视她。你尽管不止一次曾欣赏过她美丽、皎洁的容颜,但每次你都发现,她比以前显得更加活泼、迷人、美丽、多姿。看见这样的月,每次都使你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想起她生动和祥的容颜和秋水般深邃的大眼睛,像这般晚上的明月,柔情似水、温柔动人。让你时刻萦绕眼帘,回眸顾盼……哦,她尽和这月一样,让人看不够,永远难以忘怀……
你深深的知道,中国的月的故事。中国的月是美丽的嫦娥,虽然她是那么孤独的独自徜徉在天空,但她却代表着神圣纯洁的爱情的忠贞。她所独有的那份皎洁,那份纯净的清凉,流云永远难以比拟。你深深的知道,人有幸而拥有了生命,就要让生命因为爱而有所富丽。所以,你努力的抛开那些世俗的沧桑,执着的行走在那条人生的大道上。尽管你有时感觉走得好累,但是,你心里总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世界创造了生命,生命同样在创造世界。你常常想:连仅仅将谷糠理解为幸福的麻雀,都有滋有味的活着,可有些人却可悲的自杀了!他们没有看到麻雀在寒冷的雪天里,曾怎样和寒冷饥饿作斗争,并顽强的迎来了下一个春天。有许多时候,你想不通。但是,你知道,你不能,因为你听说“蝼蚁尚且偷生。”所以,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一辈子除非有人结束了你的生命,否则你绝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拥有生命,你就要看看,世界是如何创造生命,而生命又是如何改变世界的!所以,你执着的行走在人生的大道上。
不知道为什么,你常常在困惑和苦闷中想起去看月?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你徜徉在这柔和的月光下,你怎么会想起她?想起她,你就感觉生命是那么可贵!那么光华!你就仿佛感觉,你不是孤独的,因为你同时能感觉到,遥远的远方,有无数颗同样的心,在和你跳着同样的节奏。这时候,你才突然感觉,其实这中国的月,也并不孤独,因为她心里装着永恒的爱。况且,还要那么多小星星和她发着同样的光。尽管有些禁不住寂寞的流星过早陨落了,但是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影响其他小星星那井然的秩序。他们依然美丽的排列着,依然美丽的发着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光,装饰着这黑暗的夜,使人们感受这黑夜里的光是多么可贵!尤其他们绝不会因为发的是借来的光而湮没自己,这执着常常使你感动!使你感觉生命的可贵和生命的伟大!于是,你更加充实了,每一次徜徉在这多情的月夜里,你都感觉你其实多么富有!因为你拥有充实的生命,尤其还拥有充实的感情!所以,你也更加执着!尽管你知道,你的路还很长,但你坚信你能很好的走完。
有许多时候,在这样的月夜,你常常困惑:多么奇怪,你怎么会拥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想战胜生命!难道真是这每次的痴痴的望月,会赋予人力量吗?或者还是本来这黑黑的夜?哦,其实,正是这黑黑的夜呢!如果不是这黑黑的夜,你又怎么能看见尘世那么多点点光明呢?看见这痴痴的月,还有那晶亮的小星星?他们都勇敢的战胜着生命,顽强的活着。所以,人还有什么不能战胜呢?哦,那宇宙的多情的月夜哟!
于1993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