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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蝶梦》:第八章

作品名称:《蝶梦》      作者:甘肃齐鸿天      发布时间:2013-07-06 15:43:41      字数:7948

  “黑暗中的灯让光芒具有重量,于是它变成一块发光的石头,悬在高处就成了星星,落在地上就溅成萤火。”
  ——李志强《夜里的灯》
  “沙潮声渗入迷惘和不安,漠风迷失了四季。黑夜抚摸着疼痛,渴求似一条苟延残喘的狼崽,露着贪婪的绿光,这一夜的凌乱,任荒凉与萧瑟,上下翻腾。平滑的肌肤,饱满的沙丘,撩人心魄的线条,当不可遏制的高潮过后,那些额头新增的河流,便软在了你博大壮阔的怀抱里,酣然入睡。流星射入了沙海,那些摩擦生热的语言,已无从说起。梦,摇曳如风中的彩蝶,我伫立在苍茫之上,凝固成了一棵枯树,但我的思想却是海洋,犹如自由的海燕,一览无余整个世界。”
  “晨光在寒流的透亮中跳跃,无尽的白雪,遮盖了戈壁的消瘦,红绿黄三色信号灯,在思忖谋划中迎来嘹亮的汽笛,锃亮的轨面,散发着寒气。目光,窥探青春的动荡,磨砺心灵的时尚。远方是思念,遥望绵长的等待,把黑夜和白昼狠命地使用,日子成了月子,月子成了隐遁起来的黑点,于不经意中消逝,消逝在亦明亦暗眼角的皱纹里,消逝在酸甜苦辣,额头的河流里。”
  陈佳一下班就兴冲冲地拿了一张《安泰日报》来到了变电所,并给值班的武玉梅和苟玉胜抑扬顿挫的读了起来。武玉梅说小陈是不是宋杰给你写的情诗啊,这么抒情!
  陈佳说别给我提那个瘪三,他能写出这样一个字就算是一个人了。
  苟玉胜说莫不是你给谁写的情诗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陈佳呵呵一笑,说同志们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所里藏龙卧虎啊!这是梁秋忠写的,已经发表在《安泰日报》文艺版了。
  武玉梅便道真是不错,在我的理解中,诗歌是冬日的足迹,美丽在于唤醒人们内心的烂漫;散文是冬日的歌喉,精彩在于呼应人们心灵的回声;小说是冬日的回忆,灵性在于伸展人们生活的憧憬;杂感是冬日的人格,魅力在于慰籍人们抱负的失落。文学艺术是人们在午夜停电后难以入睡点燃的一盏油灯,是迷茫间一种浪漫,是一种返璞归真的至境。小梁人长得精神,字写的好,文章出众,没想到还写诗歌啊!啧啧,真是帅呆了!说着脸上便显出了羡慕、迷恋的神态。
  苟玉胜见状便揶揄道,唉!可惜不是女人,否则死活也要嫁给梁秋忠!说着便故意斜了头深情地望武玉梅。
  武玉梅被这一望,不觉脸红了起来,说可本人已经嫁人了,希望就寄托在别人身上了!说着就色迷迷地望了望陈佳。
  陈佳学着武玉梅的神态和语气也道,可惜本姑奶奶也已梅花有主了啊!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
  “谁梅花有主了!”所长高魁胜不知何时进了值班室。
  苟玉胜笑着说梁秋忠有两首诗歌发表在了《安泰日报》上了,陈佳正给我们读呢!
  高魁胜接过报纸,浏览了一眼,说现在谁还读诗啊!又读不懂,你看这句“把黑夜和白昼狠命地使用,日子成了月子,月子成了隐遁起来的黑点,”黑夜和白昼怎么能够狠命地使用呢?还日子成了月子,月子还成了年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请问你们黑洞是什么?什么是黑洞呢?是那个吃人让人舒服死的黑洞吗?!
  陈佳听高魁胜如此说话就厌烦至极,你不懂可以啊!一匹骡子原本就是一匹骡子,这无可非议,也没有什么丢人。但如果骡子披上一件麒麟皮硬是冒充麒麟,那就非常令人鄙夷了。你高魁胜又不是文凭多高,才华多盛,竟如此辱没文化,实在可憎。想到这儿便呵呵一笑对高魁胜说,听高所长之言,倒是对诗歌很在行啊!要是你写一首诗歌让《安泰日报》发表了,我输给你200块钱怎么样!
  高魁胜说我是写不出来,但写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能帮你调回安泰市区吗!要能调回安泰市,我也学写诗歌去!
  陈佳听他如此说,仿佛心中某处的一块伤疤被强暴地揭去,痛霎时传遍了全身,便想起自己的未来,伤感了起来,一声不吭了。
  武玉梅说现在调动工作还真是难上加难啊!像林薇一样调到市区工作的又有几个呢。苟玉胜说球啊老子就不调,老子在这儿舒服着呢,又睡得好又吃得好!还天天有美女相伴呢!说着嬉皮笑脸地问武玉梅:“是吧?梅梅!”
  武玉梅说小狗狗你就图个嘴上舒服呗,真要是有机会我看你是溜得最快的那个人,就是那个2008年“5.12”大地震中的“范跑跑”!高魁胜接过话茬道所以说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大家还是把业务抓好班值好工资拿到手为好,不要扯那些闲淡!什么日子月子黑糊糊的洞了!
  梁子交了班去了趟厕所,刚走到值班室门口,就听到了高魁胜说的话,心想难道你一天就想着回安泰市区吗!除了每月你惦记着你的那份所长津贴能否到手,就不能谈一些精神层面的东西!以前总以为你是一位善解人意,至少是一个不那么令人讨厌的人,可听到你对慰藉人类心灵的诗歌的诋毁,想来你还真是一个令人同情和可怜的人。
  梁子这样想时就没了进去的意思,返身出了变电所,向离站区很远的元镇走去。
  凄厉悲惨的嚎啕声,夹杂数只狗的猝叫,从元镇临街一个漆了红门的院落传出。
  “二娘,你看狗正狠命骂你呢!”旁边一个小伙子笑着说。
  “屁!骂我怎地,它夸我,我也得杀了它!”
  二娘一边说着话,一边遂又挥起铁棍敲了下去,只见鲜血迸出,隐见豆腐一样的东西,随着受害者歇斯底里的哀叫,慢慢地涌了出来。
  梁子愣了,他被这血腥味和残酷的动作给震住了。感觉空气中弥漫了阴森。他怔怔地望着二娘。
  二娘一缕头发遮住了眼睛,她用手背往上捋了一下,抬头发现了梁子。脸猛一下红了,说:“怎么,是你!”“大侄子,去请客人到屋里坐,给倒杯茶!”
  先前叫二娘的那小伙笑着请梁子进屋。
  屋内很简陋,摆着一个半新沙发,一张单人床,一个生铁炉子和水桶、脸盆、擀面杖之类。梁子望了一眼已补了补丁的门帘,感到了一些不安和烦躁。
  他隔着窗玻璃向院内望去,这才真切地见到了院里拴的十多条狗。它们此刻正狂绝地冲二娘杀狗的方向剧叫着。其中一只白狗,眼泪汪汪的哀叫声,竟酷似人的呜咽。它边叫,边仇恨地望着二娘,还不断地往前扑。而另一只长了褐灰色长毛的老狗,只是爬在地上,歪着头,间或漠然地叫上一两声,仿佛司空见惯的老夫子。又似乎在说傻逼们,叫什么!一切都是无用的,那个该死的贼婆娘……
  梁子脑海里乱乱地,一片茫然。顺势又望二娘处。
  二娘正将狗从腹部开刀,一手扯了狗皮,一手用刀刃很娴熟地分离着皮肉,真宛如疱丁在世。
  二娘瘦小的背影正对了梁子,她厥着浑圆的屁股,衣服后襟上褪,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她侄子一边帮着扯了狗腿,一边用眼瞟,嘴角隐秘着笑。
  梁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脑海中二娘挥棍敲向狗头的动作抹之不去,像佛家的咒语一样回荡盘旋。
  梁子这几天很想念二娘。二娘是寡妇,有一个侄子,是靠贩狗、杀狗、卖狗肉度日的,这些他是知道的,但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境况,在梁子是始料未及的。二娘是一个……
  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傍晚,干了一天活的梁子,像条狗一样溜着墙边出了变电所。他油布拉叽的棉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一双似乎十年没擦的大头皮鞋,懒懒地汲在脚上。
  不远处一列飞驰而来的火车,正憋了劲嘶鸣着。梁子充耳不闻,他早已习惯了这怪物,较《指环王》里的怪鸟和半兽人,这差远了。然而,梁子内心一片茫然。
  梁子踩着排列规矩的道枕,望着那些肆无惮忌横竖躺卧的道砟,突然有了一种想大叫的感觉。因为这几天,他老是丢三落四,在干活时违章,被罚了款,下了岗。当他真抬头叫的时侯,猛发现前面平交道口,一个围红围巾的女人踩的三轮车车轮陷在了两轨中间,竟横在了铁道上。
  梁子飞跑了过去……女人个子不高,齐耳的短发,挺明亮的一双大眼睛,小嘴巴,圆脸。梁子顺着脖颈往下看,娇嫩滑腻的皮肤……只是她衣服亦是油迹斑斑,一双鞋酷似古董。梁子想这女人也是不简单的!但凡有品味的女人,一定是很在意头饰的;但凡是珍品一定会用外表的的肤浅来掩饰内在的精绝。就像自己变电所有真知灼见的人也一般是一点也不爱服饰的,但他们对自己的头发和脸一定是万分爱护的。
  梁子又向女人望去。女人哈哈大笑起来!遂踩了三轮车,屁股一晃一悠地搁在车上。
  梁子不由也觉得失态,便又狠狠地瞄了女人背影几眼。
  梁子想,逑!去镇上玩吧!便拿了手机给苟玉胜说今天晚上替个班,我有事。苟玉胜说:“梁哥!干啥去,把兄弟也带上!”梁子说心烦到镇上溜达去。苟玉胜在电话里兴奋地大叫,别走等我!我让狗俅和天马给我们替班。
  徒步行走了十几里地,才渐渐望见了镇上橙黄色的路灯。
  镇上就一条街,那些洗浴中心、茶屋、商店和美容院,间或也有体面的绅士闲散地走过。梁子鼻子有点个酸,想当年父母希望他高中毕业考师范类学校,说毕业后工作条件好一些,他硬是要上铁院。谁知四年大学,到头来分到这样一个沿线小站。
  “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梁子能写一手好字,便因之有了洋溢的豪气和清傲,大多数时间只有与孤独为伴,他常想,孤独是篱笆。有篱笆,才有自己的园地。只有蚂蚁才喜欢成群结队,并为食物而互相撕咬,像我这样的人,只有在孤独中才能感受到幸福。
  “梁哥,你不要太悲伤了。现在就这样,谁让咱们没来头呢!”苟玉胜见梁子愁眉不展,便以为是罚款下岗使然呢!
  “非也!”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连这么点背手都没有,我枉为梁秀才!”梁子揶揄道。
  “你也该成家了。上次我给你介绍的小雨怎么样?”
  “吹了。她嫌我条件不好,还说我性无能……去她个逑吧!”梁子说。
  苟玉胜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会吧。每次和你挤一个床上,你都是乱捅乱戳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赛淫娃呢!
  梁子刚想反诘。却见“梦皇后”舞厅门前一个女人,甚是熟悉。便快走了几步。
  “哦!怎么是你!”一个身着皮衣皮裤的女人,正笑容可掬地跟梁子说话。
  梁子一时想不起是谁。苟玉胜便凑了上去,说要跳舞吗?我们请你。
  梦皇后舞厅。混暗的霓虹灯光里,正夹杂了舞后麦丹娜的音乐,MTV大屏幕上麦丹娜正穿了三点式狂傲地在一群男人中劲舞,她丰满而又灵巧敏捷的身体,吸引了众多舞士款款扭动。而苟玉胜正牵了皮衣女人的手跳“四不象”舞。苟玉胜随着音乐不停地抖动者身子,左边右边上边下边地蹭着那女人不同的部位,那女人只是莞尔一笑,很巧妙地配合着。一边也向梁子坐的方向望去。
  “梁哥,人不风流枉少年,过了一时是一时!来跳呀!”苟玉胜一边跳着舞,一边喊梁子。
  梁子修过舞蹈课,对这些以象征性为内核的群魔乱舞,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生性儒雅,不想这样来粗,但如今已成了不雅不俗之人,失去了个性,想来这实在是一种悲哀。梁子想,算了放纵吧!既然生活如此残酷,又如此不公!
  形象绝妙的动作,再加十二万分的投入,梁子狂颠的屁股,令在场的舞士们刮目相看。有几个时髦的女子,跟在后面学了起来,旋即整个舞厅都学了起来。
  苟玉胜惊呆了。
  狂欢之后,是一曲温馨曲,乃“灯光熄之舞”也。这是个偷情的时代,梁子常说,在伦理道德日渐暗淡,在享乐思潮蔓延的境况下。
  梁子正想休息,突然黑暗中一个女人拉了他进了舞池。“你们那个同事真有趣,他说你性无能!”女人说。梁子说是你,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今天傍晚,在你们车站道口,那个骑三轮车的。我还没有谢谢你呢!”梁子说,哦!没事,那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遇谁也一样帮你!女人说那不一定。
  梁子又说我们一起来的是个傻B,你想想我怎么性无能呢!女人哧哧地笑了。
  你笑什么?要不今晚你试豁一下。梁子开玩笑说。
  女人不再说话,却将身子靠了过来,柔软的,温暖的,让人忘乎所以的……
  梁子想起了梅那哀怨的眼神,梁子的心咚咚直跳。一曲梁祝缠绵凄美,荡气回肠,合着间奏的鼓点,梁子闻到了女人头发的馨香,女人反手捏住了梁子的手,腾出了另一只手缓缓地向梁子裆部摸去……梁子奇了怪了因为陈佳那逍遥妩媚的背影也出现在了脑海,梁子有点慌乱,但梁子明显地感到女人一颤,狠狠地搂了梁子,又紧紧地贴在了梁子坚挺的部位……
  梁子血液沸腾,忍不住亲了女人的脸,女人像得到了鼓励一样踮起脚跟,在黑暗中摸索,很顺当地找到了梁子的嘴唇。一股按耐不住的冲动,使梁子像蜜蜂找到了花朵,陶醉地吮吸了起来……
  渐渐梁子被一只巨兽控制了,他被迫想溃退到海岸的边上。手禁不住用力解起了女人的腰带。女人慌忙抓住了梁子的手,从舞厅后门走了出来。
  舞厅外,月光盈盈,几只狗梦呓般地乱叫了几声;而星星在寒冷中眨着眼睛。女人说,你跟我来!梁子脑子一片空白,这种突如其来的遭遇,令他陶醉,也感迷惘。他内心里似万马奔腾……
  一进屋子,女人便锁了门。转身抱住了梁子,将梁子缠到了床上。梁子说,不行。女人“叭嗒”一声,打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台灯,粉红色的灯光下,一只小熊猫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屋里暖融融的,梁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自己家。等他缓过神来,女人已脱了衣服,灯光之下,她桃花般的脸泛着羞涩,眼中清波荡漾,她用白皙苗条的身体,像蛇一样紧紧地裹在了梁子身上。
  梁子想到了梅那性感的身体,想到曾经的那些销人魂魄的夜晚。他像是喝醉了酒,头脑清醒,但意识已经不能控制肉体的欲望。此刻,森林中万千头野兽发疯一样向他扑来,他被淹没了,他似乎听到了肢体碰撞、撕裂、鲜血流淌的声音……匆匆地,一种极度的快感弥漫了四周,巨兽们打着饱嗝渐渐远去。而梁子却感到了惶恐和不安……
  他们俩在床上一直折腾,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折腾不了为止。女人爬了起来,穿好裤头,扣好乳罩说,真是爽死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舒服过了!你别起来,我去给你弄点狗肉你吃一些,你吃饱了,或许还会要我呢!她说着,满脸洋溢着淫荡的亮光,像西天路上的妖精遇到了唐僧一样。
  梁子有点愕然,心想真是遇到母老虎了,是自己干女人,还是女人干自己啊!不过肚子的确有点饿了。也好,吃就吃一点吧!
  吃狗肉的时候,苟玉胜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女人说是你们那个说你性无能的小伙子吧?梁子笑了笑,正要接电话。女人说等会儿吃过了,你打给他不就得了!
  吃过牛肉之后,梁子说那我去找那个家伙了,再见!女人却猛一下又抱住了梁子,说求你了再来一次吧!女人像发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横跨在梁子身上,双手不断地撕扯梁子的头发,丰腴的身体像波浪一样一起一伏,又像草原上的骑手驰骋翱翔一般……
  女人说她姓曹,镇上的人都叫她曹二娘,是离车站十公里元镇上一个个体户,是杀狗、贩狗、做狗生意的。
  女人对梁子说,你不用担心,是我愿意的。我不是那种女人。我虽没有了男人,但我感觉自己还很年轻……
  梁子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没有了力气,一边听着女人梦呓般的诉说,一边懊恼不及。
  ……
  梁子从二娘那儿回来,心绪非常乱。那晚发生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最揪心的是二娘挥动铁棍向狗头敲去的那充满杀气的动作。梁子想二娘那么温软的手,是什么给了她力量,让她举起了屠刀,而且一干就是几年,日日不断。
  所谓众生平等,佛家有言。但我不杀它们,我就活不下去。我租的房子每月得交几百块,我是女人我要穿衣,需要用化妆品来掩饰岁月的侵蚀;我需要男人,但我要自食其力,决不靠男人来养……梁你或许非常鄙视我,但我比那样的女人强……二娘说这些话时眼里噙满了泪水。
  梁子回味着二娘说过的话,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浸泡了全身。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童年时憧憬的一切现如今一件又一件地破碎了。眼见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学们,经商的财源滚滚,仕途的平步青云。梁子想,天的个逑!
  “梁子!电话。”
  梁子猛从思索中醒来,翻身到了值班室。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泰大酒店,五星级,绝对豪华型的。梁子尾随了同学蔡文秦,眼睛四处扫描。漂亮导引小姐妩媚地给同学蔡文秦开门,并俯首作日本礼说:“请多多关照!”那浑圆坚挺的奶子便若隐若现地颤动着,像是两只兔子。而那小姐轻蔑地看梁子的眼神,使梁子顿时像受了刀割的羚羊,疼痛心碎的感觉漫过了头顶。
  梁子又想起在变电所接完电话请假的事。蔡文秦盛意邀请,说一定得给个面子,否则……梁子没辙,只好去向高魁胜请假,当说明原因后。高魁胜说人不够该你值班!不行。梁子再三请求,说确有急事!
  “你有事,别人就没事!”高魁胜说。
  梁子懊恼地走出来,想算了不去也罢!商人们财大气粗,说话野蛮不说,还挺撅人的!
  梁子回宿舍,倒头将被子蒙了头睡将了起来。结果是被蔡文秦打来的一阵又一阵手机铃声吵了起来!梁子只好想再去给高魁胜说一声。正走到院子中央,就见刘江喜孜孜地拎了包出了变电所院子。梁子随口问了句,刘麻子干嘛去?刘江说回家!梁子说不是人不够吗?刘江贼兮兮地笑了。梁子猛醒悟,生气地问高魁胜为什么人不够刘江倒回家了!
  高魁胜一边懒懒地说人家有事,一边早退出了屋子。梁子脸都气红了,说你王八蛋,老子也走,看你能把我怎样!
  梁子打电话气呼呼地对文秦说,你要是真想请我就开车接我来!没过半个小时,一辆宝马车便在变电所门口不停地打喇叭!
  值班员陆芸萍匆忙跑了去开门,以为是局里的车。却见车里的人挺陌生。从车上跳下一位胖子,冲小陆喊:“梁秋忠在不在?”小陆便扯了嗓子喊:“梁子,梁子!”
  梁子正在厕所方便,便很不愿意地提了裤子走了出来……
  蔡文秦见梁子若有所思,又发呆了。便推了一把,说:“老同学,别一天动脑筋了!今天让你见一位贵人。”梁子揶揄道,你日理万机,今天动的是那串算盘珠啊!
  蔡文秦哈哈大笑,说真酸。待会儿见了就知道了。梁子想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再多想了吧!便又欣赏起了这五星级大酒店的豪华来。金碧辉煌的装饰,恰到好处的摆设,尤其是那大厅里的各色花卉,和穿着旗袍的靓妹侍者,让人不油然浮想联翩。文秦安排梁子到了一间包厢,对一亮靓妹说来两杯咖啡,要加糖!
  梁子正品着咖啡,就听到门廊外一个女人娇滴滴地说人来了没有?接着一位身着貂皮大衣,头发秀长、面容娇丽、体态丰满的女人走了进来。梁子心一震颤,如此样美艳,如此样勾魂摄魄!也算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尤物了。
  蔡文秦介绍说这是牛经理的夫人,转身说这就是我同学梁秋忠,写小说的!夫人微点颌一笑,这一笑使梁子忘了蔡文秦的的存在,竟一改往日性情,真诚地说了句:“认识你真好!”文秦则又得意地大笑起来,说梁子快坐,我们来点菜吧!
  梁子见菜单上菜价昂贵,要是搁平日自己连望也不敢望的。心想蔡文秦真他妈有钱,还是让他们点吧!便微笑着说还是你们点吧!夫人则说梁先生乃有才学之人,前天我还在《安泰日报》读到你的两首诗歌呢!很优美,生活味很浓。今能见到你,真是很荣幸!
  梁子顿时飘了起来,仿佛自己真成了唐寅、李白了!一时又走了神。文秦知梁子多愁善感,便接过菜单,说二位果然意气相投!今是我请客,我来给你们点。当桌子被菜摆满之后,梁子将一盘雀舌,一盘甲鱼认了出来,其余竟不知其何名。而当两瓶茅台摆上来时,梁子犯嘀咕,这无功不受禄,文秦究竟要干什么?文秦似乎猜透了梁子心思,笑着说梁子你要当我是同学,今天一醉方休,多谈谈文学,多和杨姐交流沟通一下,就算是帮我忙!转过头客气地请夫人吃菜,又三人举杯共饮。
  梁子从交谈中得知夫人姓杨,名爱文,从小喜文,已写了洋洋二三十万的小说。梁子兴奋得手舞足蹈了起来,便又端起了文秦沏的茅台酒,一饮而尽。之后,便说起了天文、地理,人生、哲学,禅宗佛语,便说起了文学的起源、发展,当今文坛的陋习,今后文学的走向等等等等。而杨夫人则脱了貂皮大衣,露出了绣花紧身粉红色内衣,满脸笑得象刚出水的芙蓉花。那文秦更高兴,一边劝了梁子喝酒吃菜;一边又恭敬地给杨夫人敬酒。
  也不知喝了多少,到后来梁子竟搭了杨夫人肩膀,说好啊!中国文学有希望了,不久的将来杨爱文将会一举成名,成为中国的又一个“张爱玲”。并当场做了一首《十里相思,在安泰》的词,词曰:
  “十里相思,在安泰。络纬秋谛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云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孤,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而杨夫人则说,梁兄弟你好文采,姐姐很欣赏你,你以后一定是中国的又一个“托尔斯泰”、“鲁迅”!你放心,以后写了书出版社不出我帮你出!遂也赋《蝶恋花 邂逅》词一首,词曰:
  “钗头沁园相见欢。西江月明,云霞如彩梦。鸿雁一行渐远栖,月台石栏绕轩榭。光影叠翠觥筹错。水龙沉吟,佳人添春色。相约清平江城悦,从此韶华也成客。”
  文秦因酒精的汹涌,涨红了脸,也兴奋地举杯说来为两位名作家、诗人干杯!干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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