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蝶梦》：第十八章

“窗外芭蕉绿半庵，心香一烛静中参。云霞幻灭寻平常，禅定真如是钵昙。”
——亦苇　　
　　梁子听赵国学讲述得比较有兴致，知道这家伙通过那次事件一定收获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兴奋。反正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就踏实地听了起来。就问：“你们一块吃饭去了没有？”
　　赵国学说：“能不吃饭去吗！每次虽名为吃饭，其实还不是过“麻瘾”去了。那天一行七人去了安泰市公安局老陈的妹妹家！”梁子说：“去吃饭怎么又跑到局长妹妹家了，他们家有上档次的饭菜啊？”赵国学说：“这你老兄又故意装傻了吧！官场、商场向来如此啊！陈局长的妹妹文化不高，但人头脑相当灵活，可以说是跟你们那位张夏兰一样算是安泰市的“交际花”，有得一比啊！她至今未婚，却在安泰市市中心广场家属院有上下两套180平方的楼房。楼房装璜形式是平常居家过日子的样子，但下楼内有KTV唱歌房、温馨歌舞按摩房、休闲品茶房、游戏电玩房、台球室等娱乐之类的设置，上楼主要有麻将房、老虎机房、玩21点等纸牌等赌具一应俱全的房屋，她还聘请了相当于五星级饭店的厨子，给到那儿的人提供的是非常高级别的一条龙服务。而到那儿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也非常给她捧场，抽头数额很可观，她每天就躺在沙发上数钱，很滋润的。”
　　梁子说：“我怎么听着像是一家高级会所啊！”赵国学说：“人家聪明就在这里，那一般级别的人自然是进不了的。那是人家自己的家，人家想干什么谁也管不着啊！平常人家是朋友聚会，谁也说不了什么。”梁子说：“别的不说，光打麻将的声音也够让左邻右舍头痛的，还保不住有人举报啊！”赵国学说：“嗨人家有的是办法，装修用了高密封的材料，门一关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就是楼内个房间之间也是绝对隔离，互相不会影响。”
　　梁子说：“不错的去处，又保险又安全，他们还不用给国家交税！”赵国学说：“那真是的很享受，有机会带你也去一下啊！”梁子说：“我可真不喜欢赌这一类的游戏，资质平平就只能过平常人的生活了。”赵国学说：“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背靠张长儒、张长鸿这两棵大树，又有张夏兰给你撑腰，我看你小子官运亨通飞黄腾达的日子到了。你不要低估你的潜力，你这家伙都韬光养晦了这几年了，也该出手了，不要叫关注你的人失望啊！”
　　梁子说：“我可真不是当官的料，容易同情别人，不善于变通。”赵国学说：“那有什么关系，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会当官，何况你现在已经完全具备了条件。你没听过‘三九’的顺口溜吗！那差不多成了现在的‘护官符’了。”梁子呵呵呵笑了起来，说：“孤陋寡闻还真没听到过。”赵国学说：“这就是了，一切都要讲一个缘字，许多事情到不了那个份，就不会瓜熟蒂落的。今天，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即便你在此装聋也好充傻也罢，就当是一次‘开光’仪式，以后你就大刀阔斧干吧，不要错失了良机。这‘三九’头一九是‘九系’：
　　办事都得凭关系，没有关系找关系，有了关系没关系，找到关系托关系，拖到关系拉关系，拉到关系卖关系，难找关系买关系。
　　二九是‘九不’，说是：
　　喝酒不喝醉，收礼不受贿，游玩不结对，小贪不犯罪，房子不买贵，工资不上税，跳舞不定位，情人不常会，老婆不辞退。
　　三九是‘九子’，说是：
　　坐在家里定盘子，关起门来想点子，走到下面玩妹子，顺便再去找例子，回到机关写稿子，做形式主义的样子，出主观主义的点子，摆官僚主义的架子，图享乐主义的日子。”
　　梁子听了赵国学说“三九”仔细琢磨一番，不觉笑了起来，说：“这都是社会上编排着讽刺挖苦人的，你们倒当成‘圣经’了。”赵国学说：‘圣经’不‘圣经’咱不说，但个中滋味还是很考究的！还有呢，说‘酒’的一段。“梁子说：“‘酒’又怎么说。”
赵国学说是：“酒一开路，谁无事做；酒杯一端，政策方宽；酒话一说，事就联络；酒杯一举，承诺就许；酒一助兴，当场敲定；酒肉一饱，不好也好；嘴巴一抹，事情办妥；茶酒一醉，不对也对；酒醉一倒，啥都可搞。”
　　梁子说：“这一段都是听人开玩笑说过，怎么这也是经典。”赵国学说：“经典不经典，你仔细琢磨是不是这么回事呢！对于当官的境界，人家也总结了几段，是这么说的：
　　说总结问题用加法，接受任务用减法，汇报成绩用乘法，谈到问题用除法，自己制定土办法，对待群众硬办法，对待干部软办法。
　　说香烟要烧到同归于尽，老酒要喝到六亲不认，麻将要搓到赤膊上阵，纸牌要打到披星戴月，吹牛要吹到自己不信，拍马要拍到昏天黑地，跳舞要跳到筋疲力竭，休息要休息到全身有病。
　　说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歪门邪道好办事，正儿八经难办事，送上礼物办小事，送上钱财办大事，送上女人办难事，群众疾苦不当事，从来就不办事实。
　　说大目标越来越小，小目标越来越大，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政治觉悟越来越低，为人意识越来越淡，情人年龄越来越小，老婆换得越来越来勤。
　　说手里捏着烟头，威风凛凛走前头，摄像机前抢镜头，听取汇报点点头，听到吹捧喜心头，碰到难题皱眉头，解决问题摇摇头，酒席桌上划拳头，酒后搂着花枕头。
　　说吹牛皮像驴叫一样，奉承领导像哈巴狗一样，训斥下级像老虎一样，公款吃喝像恶狼一样，见便宜跑得像兔子一样，干工作像猴子一样，遇见困难像泥鳅一样。”
　　梁子一边听，一边哈哈哈大笑。赵国学说：“怎么样老兄你明白了吧？”梁子说：“听你这一念叨，就产生了一个想法。”赵国学说：“是不是想通了想出手了？”梁子说：“想通了这辈子我就布衣白丁吧，这样的官我恐怕还真当不好！也还就真不愿意当！”
　　赵国学说：“呵呵你老兄向来意趣高远，那是人各有志，你不出手多的是出手的人呢！你没听说过《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的那个演讲吗？你听了后就会改变注意的。你不要执着你骨子里的那点清高，某种意义上说其实那是一种偏执，算是一种扭曲心理。”
　　梁子说：“还真没听过，愿闻其详啊！”
　　赵国学说：“有个日本的学者名叫手岛佑郎你听说过吗？”
　　梁子说：“没有听说过。”
　　赵国学说：他曾来中国讲过犹太商法，你在书店可能会找到那本册子。他先后在以色列和美国专研犹太商法已达30余年，他每次在讲《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的演讲之前，先常常说起两个极短的故事。说是在每一个犹太人家里，当小孩稍稍懂事时，母亲就会翻开圣典，点一滴蜂蜜在上面，然后叫小孩子去吻经书上那滴蜂蜜。犹太人的孩子几乎都要回答母亲同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的房子突然起火，你会带什么东西逃跑？”如果孩子回答是钱或钻石，那么母亲会进一步问：“有一种无形、无色也无气味的宝贝，你知道是什么吗？”要是孩子答不出来，母亲就会说：“孩子，你应带走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宝贝，这个宝贝就是智慧。智慧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你只要活着，智慧就永远跟随着你。”手岛佑郎一一例举了犹太商法的32种智慧。这时，一个迟到的听众递上一张纸条，问什么是犹太商法。手岛佑郎大声说：我在解释之前，先向你提三个问题吧。第一个问题，如果有两个犹太人掉进了一个大烟囱，其中一个身上满是烟灰，而另一个却很干净，那么他们谁会去洗澡？“当然是那个身上脏的人！”“错！那个被弄脏的人看到身上干净的人，认为自己一定也是干净的，而干净的人看到脏人，认为自己可能和他一样脏，所以是干净的人要去洗澡。”第二个问题，他们后来又掉进了那个大烟囱，情况和上次一样，哪一个会去澡堂？“这还用说吗，是那个干净的人！”“又错了！干净的人上一次洗澡时发现自己并不脏，而那个脏人则明白了干净的人为什么要去洗澡，所以这次脏人去了。”第三个问题，他们再一次掉进大烟囱，去洗澡的是哪一个？“这？是那个脏人。不，是那个干净的人！”“你还是错了！你见过两个人一起掉进同一个烟囱，结果一个干净、一个脏的事情吗？”黑压压的听众一时寂静，只有手岛佑郎的声音在回响着：“这就是犹太商法，这就是《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的灵魂！穷是一种切肤没齿的感受，富是一种矜持倨傲的状态。穷人赞羡富人积累财富的结果，却忽略了富人通达财路的智慧。穷到富的转变是大多数人憧憬的，但没有致富的思想和手段，富有殷实只是聊以自慰的幻想。穷人不能只是慨叹命运不济。穷人只有站在富人堆里，汲取他们致富的思想，比肩他们成功的状态，才能真正实现致富的目标。”手岛佑郎一口气说完，现场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当手岛佑郎宣布想进一步了解详情的人可以申领他的《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讲义的时候，掌声再次响起来，以致手岛佑郎的声音被淹没了。
　　梁子听完赵国学讲述便呵呵一笑，说：“没办法我就是个死脑筋的人，可能那个小日本亲自来给我讲也不会有明显的转变，那理论和实践实在是两回事，懂了不等于掌握了，不等于就能应用到现实生活中去。”
　　赵国学说：“老同学你真是落伍了，我今天就送你两套书你回去好好读读，除了你老婆你可不要随便让别人看。这样的书也就适合偷着自学一下，属于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说着从锁着的一个书柜里小心地取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梁子说：“神秘兮兮的像诸葛亮给姜维传兵书吗！”赵国学说：“真不开玩笑，这是我的一个老关系送的，读后受益匪浅！”梁子仔细看是一套叫《官场权谋秘典》和一套叫《曾国藩绝学》的书。书装帧华贵绝伦纸质柔韧属于珍藏版的档次。梁子说：“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敢夺君子所爱啊！”赵国学说：“宝剑赠壮士美女配英雄嘛，你老兄眼见得马上飞黄腾达要发迹了，我怎能不相助一把呢！”
　　梁子说：“没有的事，我压根心思就没在那上面。”赵国学呵呵一笑，说：“还有个故事不知你听到过没有，说是一个人到医院看病，大夫问你喜欢抽烟赌博吗？他说不喜欢。那你喜欢赚钱当官吗？不喜欢。那好色吗？不好！大夫说什么都不好还不如死了算了。”梁子说：“早听过了，是说人应该有个爱好啊！我一直比较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当官的料。”
　　梁子粗略浏览了一下《官场权谋秘典》，说此书中的经典秘事蕴涵了深奥的官场智慧，身居官场，急需通读。否则，不是青云直上，便是一败涂地。说是当说时说，叫水平，不当说时不说叫聪明；明白当说与不当说是城府；当干时会干是能力，不当干时不干是智慧；明白何时当干何时不当干是成熟；当退之时不靠前叫知趣，当靠前之时靠前那是派头，明白何时靠前何时靠后是修炼；能当狮子是威仪，能当狐狸是谋略，明白何时当狮子何时当狐狸是素养；能当爷那是奋斗的结，能当孙子那是权宜之计，明白何时当爷何时当孙子是气量；有人暗示并鼓励成才与献身时，能为其献身，那是让头心爽神怡，能为其成才，那是让头手中砝码更重，明白何时献身何时成才，是大方。对与不对，自己体会。
　　梁子看完介绍对赵国学说：“这些道理说个不恰当的比喻狼群最懂了，它们天生就有怎么生存的智慧，人干什么都需要一些天赋，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好什么。这样的书都是他们绞尽脑汁编出来掏你们这些官迷兜里的钱的！”赵国学脸有些恹恹，说：“你这家伙这可是宝贝让你看倒说得没意思了！”梁子呵呵呵地忙笑着说：“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
　　梁子又翻了翻《曾国藩绝学》，说：“曾国藩集历代齐家治国、修身治学、用人行政、驭下奉上、统军作战的各种学问于一身，并自觉地把这些历代经典理论和历史经验动用于自己的居官实践之中。曾国藩标榜理学，实则通融百家，性格强毅，亦极其能通变用权。他大抵以‘虎气’为主，兼采‘猴气’，以‘仁义’为旗而实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梁子将四册书大概扫了一遍，感觉《曾国藩》比《官场权谋秘典》更厚重一些，曾国藩能够以书生而克平乱世，戎马生涯倥偬期间亦为学不倦，并把学问事业均磨练成功，真不愧为晚清“第一名臣”，也怪不得从李鸿章、黄兴到袁世凯、蒋介石，无不对曾国藩顶礼膜拜，尊他为“圣哲”，就连梁启超、蔡锷、陈独秀、毛泽东都对曾国藩推崇师法，被他们视为“楷模”了。而且通过他颇有争议的一生的描述，里面不乏有辩证的哲学思想和人文理念，算是一套好书。
　　梁子说：“这《曾国藩》很好，你应该花些精力研读一下，我想这两套书你还是留着吧！我心领你的好意了。”赵国学笑了笑说：“你看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不要我就继续保存了，”说着又将书一一细心地收到了锦盒里，又往锁着的书柜里放。梁子往里一瞅，就发现还有好几套书。便将旁边的《曾国藩》锦盒拿起说：“来来我给你放。”放到里面顺手就又取出了又一个锦盒，见是《春宫艳史》。
　　梁子哈哈大笑，说：“老赵你好书不让我看啊！这书最是有意思，你要是给我这一套，我一定笑纳。看不出来老兄真行，还好这一口啊！这就是你偷着自学的精华本吧！哈哈哈！”赵国学刚想阻止但没有来得及，只好一本正经地说老兄这一套书我已经答应给别人了。喜欢的话，我再想办法给你弄一套，怎么样？
　　梁子说：“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我从来不夺人之爱。”
　　梁子浏览此书，说：“这是国内第一部图文并茂的皇帝感情生活实录，走进皇帝春色无边的春宫岁月，再现历代后妃宫女们或如醉如痴或如血如泪的真实生活，复原后宫争宠夺位与血腥夺嫡的刀光剑影。丛书所选全部作品趣味香艳无比，把一个个圣皇天子们的绝对隐私暴漏无遗；同时书中隐含的寓意又具有极其强烈的批判性，因而在明清两代一直被统治者列为禁毁书，而只能在官宦世家和民间私下收藏。说是此书‘写情婉转堪比红楼梦，香艳无边胜似金瓶梅’。”梁子便认真读了一下内容简介中的目录，目录是：
　　第一卷夏商周时期
　　云娇烟嫩雨初晴，环碧风轻细浪生。
　　尽日黄鹂不飞去，万年枝上听箫声。
　　第二卷秦汉时期
　　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唯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鸟入昭阳。
　　第三卷三国两晋时期
　　十二琼楼浸月华，桐花移影上窗纱。
　　帘前莫插盐枝竹，卧听金羊引小车。
　　第四卷南北朝时期
　　刀光如雪洞房秋，信有人间作婿愁。
　　烛影摇红郎半醉，合欢床上梦荆州。
　　第五卷隋唐时期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第六卷五代时期
　　纤纤媚骨自生香，谁谓温柔不断肠。
　　拼得情丸消受老，合欢枕上便为乡。
　　第七卷两宋时期
　　国本轻摇心魄寒，孽缘良宵韵多姿。
　　熏天煽及黄扉老，愿托同宗有万安。
　　第八卷辽金元时期
　　凉风起兮日照渠，青荷昼偃叶夜舒。
　　惟日不足乐有余，情丝流管歌玉兔。
　　第九卷明代时期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第十卷清代时期
　　分司六尚署衔新，万户千门尽是春。
　　圣后不崇黄老术，躬衣亲访范夫人。
　　梁子说：“赵国学光看这一套书的目录就非常精彩啊！你现在可真是博览群书。”
　　赵国学说：“官场就好这一口啊，是不是书法家先收集一些名人字画装点门面，是不是作家先有一间书房放满书。说是比起文人来会一些政治权术，比起官的多几分才情。”梁子说：“从古至今官员不计其数，可怎么当官当个好官学问大了去了。不说当官亦有天分，佛家不是说了吗一个人现世能当大官那是几辈子修的，可不是谁想当就当的。”
　　赵国学说：“想简单一点就是了，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你不想当官可我看你老婆、两个大舅哥可不答应！”
　　梁子说：“我的生活他们又左右不了。不说这些事了，你给我摆乎了半天，究竟你被盗窃的钱最后找回来了没有啊？”
　　赵国学说：“那不是到老陈妹子家去打麻将了吗，法院的周凯瑞院长和公安局陈局长交情深厚，就探听案件侦破的趋势。听陈局长说抓到那复制卡的犯罪分子的机率很低，尽管监控录像中有犯罪分子的身影，这些家伙都是经验丰富的惯犯，又是团伙作案，作案手法高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大伙一听都说看来只有向银行索赔最为保险。冯行长和金行长听他们这一说，互相交流了眼神。美丽聪慧的金行长灿然一笑，说你们想的很美但却是黄粱一梦！让我们银行赔也不可能，你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密码，至少你们也得负部分责任。教育局的刘副局长说周院长要不我们就只能像焦点访谈上那些储户一样联名状告银行了！”
　　金行长说你们将状子递交法院，按目前的情形可能在一两个月受理，这中间的法律程序还很多，比如像赵国学局长的那笔钱，你在我们安泰银行存的钱，而钱却是在永兴银行被取走的，你走的程序只能是先告我们安泰银行，而我们安泰银行也不可能完全负责，我们再状告永兴银行,诸如此类的法律细节很繁琐，估计就算你们打赢这场官司也可能在大半年以后。刘局长说有周院长坐镇，不会浪费我们那么长时间吧！冯行长笑了笑说，不管怎样你们再怎么告，法律程序就是等公安对案件侦破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办理此事。武装部郑部长说娘希匹的还真麻烦呢，我看还是你们两位“金童玉女”给咱们出主意吧！周院长说来不浪费时间了，麻将上见高低吧。
　　当时国土局的王副局长、武装部的郑部长、法院的周院长、永兴银行的副行长冯国礼一桌，教育局的刘副局长、部队的祁参谋、安泰银行的副行长金蕾和我一桌。梁子说你可终于如愿以偿接触到漂亮的金行长了，你们那天战况如何呢？赵国学说他们那一桌总体冯行长手气似乎一直很冲，而自己所在一桌则是漂亮的金行长运气很是不错。
　　刘局长总结了一下，说是祁参谋心不在焉眼睛不往麻将上看，尽往金行长脸蛋上看，说金行长脸蛋上有你需要的牌吗？祁参谋说刘局长胡摸乱摸，该留的牌不留，不留的牌硬留，简直是胡整乱整！金行长妩媚地笑着，小酒窝醉倒了赵国学，有好几张牌就喂给了金蕾，柳局长就笑话赵国学说你讨好人家金行长也不至于这么露骨吧！说得赵国学面红耳赤。眼见金行长入账3万多，冯行长入账4万多了。周院长说差不多了，咱们到下楼吃饭去吧。几位局长都嘻嘻哈哈说饿了饿了！撤吧撤吧！金蕾行长说走今天我和国礼请大家。王局长说幸福死了，让这么有魅力的金行长请吃饭！金蕾莞尔一笑说王局你是心痛你输的钱痛苦死了吧！哈哈哈哈……冯行长说金行长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顿饭我看你金行长一人请吧！金蕾说你啥时也变成吝啬鬼了，我请就我请啊！
　　在饭桌上一坐，几位副局长你一句我一句就探讨怎么用最快时间将被盗的钱找回来。冯行长说几位老哥，问题很容易解决，你们先让公安局陈局长出具一个无法侦破此案的收据，再联名状告我们银行，让周院长尽快受理案件，通过法律程序，银行败诉，之后我尽快给你们将损失的钱补回来不就结了吗！部队的祁参谋就说冯兄弟你可真不愧是《红楼梦》“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中的贾雨村啊！冯国礼呵呵一笑，说贾雨村可比不上，最起码人家也是个读过四书五经的人吧！你看我现在就会算几个数字！
　　祁参谋说冯行长年轻有为锦绣前程大大的，你喜欢读书改明日我送你一套珍藏本你去读吧！冯行长知道祁参谋这次被盗了50万估计很着急，故而才在麻将桌上一个劲给他喂牌，不过他们每一个人火候都很深喂得非常体面。便莞尔一笑说多谢了祁老兄和各位领导哥哥，别的啥也不说了，你们的事就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我一定尽最短的时间给你们把事情办好！
　　梁子便说：“长话短说你的钱银行最终给赔了没有啊？”赵国学呵呵一笑说：“那还用说一分不少地赔了，总共银行赔了我们136万呢！”梁子问：“怎么那么多啊？”赵国学说：“储户丢失的肯定没那么多的，但冯国礼是何等厉害角色，他虽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一个有魄力的人。至于多出来的钱，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把自己的钱拿回来，至于别的猫腻又关我们什么事呢！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谁的心里不明白得跟月亮一样。”
　　梁子说：“真是不敢想象，公安局像这样的罪犯也抓不住，实在汗颜，案件侦破效率的确不高。而这笔钱最后还是国家买单，便宜了犯罪分子。”
　　赵国学说：“现实就是如此，世间一切事物都是运动的。无论是哪一行都离不开运动，这是一切事物最本质的本质。你想想看通过这样一件事情的运动发展，将七八个人拢在了一起，他们会为了某种共同的信仰和目标做出一个人不能做出的事来。你知道吗梁兄，之后冯国礼时间不长就升任了永兴银行的党委书记兼纪委书记，而金蕾也成为了安泰银行的常务副行长兼工会主席！那金蕾人长得水灵漂亮不说，官场的所有应酬都样样精通，可真是官场的高手，我常以为我老婆朱艳算是女人中的‘人精’，但比起她来还是逊色不少呢！那段时间因了和他们交往，我也在陈局长妹子家认识了许多实力雄厚的高层。法院的周凯瑞现在我们关系非常铁的，所以你说的那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你放心。”
　　梁子说：“好，你就抓紧办一办吧，人命关天的事！再不能拖了！需要打点的费用，我明天给你送来。”赵国学说：“咱们是老同学，你就别来这一套！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让自己良心安稳的事情，我是很愿意帮你这个忙的！你说我要是办成了，老天会让我多活几年吗？”梁子说：“你要是办成了，老天让你活到长命百岁如何！”
　　赵国学呵呵一笑说：“百岁就免了，活个八十岁得了！”梁子说：“人生在世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张国学说：“哎呀你这老兄！这么点事办不了还怎么混啊！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梁子从赵国学那儿回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也顾不上夏兰规定的睡前要洗脚刷牙俯卧撑的约法三章，像泥鳅一样钻到了夏兰的被子里。夏兰最近不知听了谁的教唆，睡觉总是脱得精光，说是现在最流行的保健美容方式，诱惑得梁子每个晚上都一次又一次地动作。梁子将夏兰身体扳到自己怀里，轻声叫了一声兰兰，夏兰眯着风情万种的美眸妩媚地嗯了一声，又幸福地睡了起来。梁子便想进一步动作。
　　夏兰噗嗤笑了起来，说：“宝贝我脱光睡觉可真不是需要你的暗示，你就悠着点吧，别还没和我结婚呢就患上性生活疲劳症了。”梁子笑着说：“你们女人总是心里喜欢但就是要找一些理由来掩饰，你要是生活在古代，又恰是皇帝的妃子之一，三年轮不到你一回看你还虚荣，恐怕都想成黄瓜茄子了吧！”
　　夏兰暧昧地笑了笑说：“你最近休假修养，我呢因为单位又要搞文艺汇演，作为文艺队队长，跑前忙后的累得够呛啊！你晚上来就不要再欺负我了吧！我真的有点累了！”梁子说：“正因为你辛苦了，所以才要每天殷勤地犒劳你啊！”
　　夏兰说：“宝贝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其实一直担心有一天你会厌倦我的身子，我想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就领结婚证并举行一个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礼仪式！你看如何？”“我永远爱你，就是你即便变成七老八十的丑八怪老太太也一样爱你！”夏兰紧紧地抱住了梁子，梁子就一边哼哼唧唧陶醉地亲吻夏兰性感的嘴唇，一边用手享受她滑嫩丰满的胸部，夏兰也懒得再说话，胡乱地配合了起来。
　　一条宽阔的道路，路左边是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湖畔长满了叫不上名字的似乎是白垩纪时代的大叶植物，碧翠非常，间或会有艳丽的红色花朵狂妄地绽放，那黄色的花蕊中间，一只肥硕的毛茸茸的蜜蜂，钻出钻进忙忙碌碌的样子。路右边是一望无垠的田野，空气异常清爽，阳光温柔地掠过树木和草尖。梁子像鸟儿一样轻盈地滑翔在上空，他极其真切地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醉人的喜悦。他看到一座庄严的庙宇一样的建筑，建筑形状似金字塔，但是四周又像麦积山石窟一样，并用汉白玉雕刻了精美的图案，群雕发出圣洁的光亮。这时一位秀发披肩的女子，手中拿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笑盈盈地迎着梁子走了过来，梁子仔细一瞧原来是大学时和梅一个宿舍的蒋素萍，忙问你怎么在这儿？
　　蒋素萍说我和梅一直在这儿，没有离开啊！你难道忘了梅了吗！她将花送到了梁子手中，并说这是梅用泪水给你浇灌的花朵，你好好珍惜吧！梁子突然就闻到了梅身上那股意大利香水的味道，思念的痛像洪水一样淹没他的神经。梁子哽咽着问蒋素萍梅此刻在哪儿呢？蒋素萍说她化作了这里的每一株小草，不断忍受寒夜的煎熬，渴盼晨曦露珠的晶莹；她化作了这里每一棵期盼的树木，每一片叶子上都写满了相思的脉络；她化作了所有你看到的万千气象里、听到的离奇故事里，她让天空的星星每晚都关注你熟睡的脸庞。梁子听着蒋素萍深情的描述，脚步沉重，蹒跚着在四处寻找梅，但没有梅的影子。
　　梁子像落魄的孩子想放声嚎啕大哭，但感到喉咙中铅块堵塞，根本无法发出声来。他看到自己的心长在了一棵树上，激烈地一张一翕。梁子伸手想摘下来，不小心就将心碰到了地上，心碎了，像一件瓷器打碎的碎片一样的心瓣明显非常，但每一瓣心的碎片继续在地上微微地跳动着。梁子悲痛欲绝，不觉就来到了自己乡下农村的院子里，只见院子里栽满了树苗，已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很茂盛的样子。这时梁子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说孩子你看树苗都长得很好，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在盛夏的午后在树下乘凉了！梁子见自家的水井里的水正流向了那些树苗。那些树苗迎着微风轻轻地摇曳，那些像白银一样逍遥扭动身子的水，一边钻进疏松的土壤，一边发出欢快的咕咚咕咚的声音。
　　梁子恍惚又来到曾经求学的教室，教室里还是以前那样拥挤，还是那个有着娃娃脸的哲学老师王文艳在讲课，她在黑板上画了三个互相交叉的圆，但不是很圆。梁子说王老师我来给你画圆，他走到讲台努力地画但怎么也画不圆。王老师温和地笑了笑说你画不圆不要紧，你可以给我们唱支歌。梁子说老师我唱歌的确不行，要不朗诵一首诗吧！老师说狗屁诗我们又不懂，我们只懂哲学！梁子没有理睬，梁子心里只想着梅，扫视了教室一圈，并没有梅的影子。他感伤地朗诵道：“清冽的湖水，空气格外爽朗的时刻。多么宽阔的道路，像婀娜逍遥恬静的河流，美丽的有你来临的梦里，那束鲜艳无比的花朵，带着刻骨铭心的温度，炙烤颤动的山川大地。
　　阳光掠过树梢涂抹记忆的斑驳，青春游历过的地方，汉白玉的雕群闪耀釉瓷般的光泽。面对崇高的沉默心灵庄严肃穆，你灵魂的万千法相，昭示沧海绝恋涅槃的火焰，像久旱大地龟裂的孤独，享受人世酣畅淋漓的洗涤，举手投足菁韵荡漾涌动，所有的生命都充满高涨的法喜，温暖的颜色氤染寂寞和冰冷，殷实的梦诞生的天堂，云朵升腾飘逸的思想，所有的果树都挂满甜蜜和思念，街道、公园、古玩商店，文化广场那张被我们无情摩挲的藤椅，嬉戏的美丽花纹的蝴蝶和关于她们的传奇，抑或背叛我睿智理性饥渴的双唇，所有的诗歌都热烈震撼，像安详的父亲轻抚流浪孩儿无奈的隐痛，像睿智的闪电划过苍茫的时空，照亮苦难欣喜和离别后我们面对的未知，怀念我们相拥幸福的岁月。
　　那些蓝色的雀跃的梦永恒洁净，引领我高亢激越灵魂自由飞翔的生活。”
　　梁子朗诵着但梅一直也没有出现，梅究竟走到哪儿去了呢！梁子感到心痛非常，便悲伤地啼哭了起来。
　　“梁子！梁子！醒醒！”梁子被夏兰叫醒了。夏兰说：“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看你痛苦的样子，梦到什么了？”梁子正沉静在梦的意境里，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梅的影子还留在脑海，难道那份感情自己真的很在乎吗！而昨晚还信誓旦旦地向夏兰说永远爱她呢。便苦笑了一下，说：“兰兰我梦到掉到了一个黑洞里了，有人救了我，我给他朗诵了一首诗。”便试着给夏兰背诵了那首梦中的诗歌，竟然真背了出来，这让梁子自己也有了十分的惊讶。夏兰说：“像是写给初恋情人的诗啊！不过诗中意向有积极之意，并预示了希望的曙光，感觉也还不错啊！是不是最近的新作啊？”梁子说：“真是梦中所得！”夏兰呵呵一笑说：“你就吹牛吧，还真把自己当文艺复兴时的但丁了吗，在梦中也能作诗！”梁子也笑了笑说：“逗你玩呢，最近写的！夏兰说写给谁的？”
　　梁子说：“还能有谁啊！你啊！”夏兰得意地说，“知道你在骗我，不过回答也还让本小姐基本受用，以后我加倍爱你就是了！又问你把张万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大伯梁万财昨天又打电话过来，说张万云父母身体愁得都快垮了。”梁子说：“赵国学已经答应办了，应该没问题！”夏兰说：“人命关天，刚开始我知道打你的人将被判死刑真感觉解恨，但被张万云父母一闹，晚上一做梦就是他们老泪纵横的脸，毕竟你各方面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还因之名利双收，从此官运亨通吉祥如意也未可知，仔细想来这反而是张万云成全了咱们，这样一想就觉得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不弄出人命最是阿弥陀佛了！”
　　梁子说：“你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最好是有机会你也劝劝你的两个哥哥，让他们在官场还是该宽容就宽容，可不敢昧着良心做事！”夏兰说：“你尽说孩子话人家两个现在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能听我这个妹妹的吗！官场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那是身不由己的事，你假装个大蒜头啊！”
　　梁子呵呵一笑拨通了赵国学的电话，问：“昨天拜托的事情今天有何打算啊？可不敢敷衍了！”赵国学说：“正想给你拨电话呢！一早就给法院的周凯瑞院长打了电话，周院子说按情况应该能办到，只是省公安厅的张副厅长打过招呼的！这种情况只有张副厅长自己说才好办，再无别法。所以这个球啊，传来传去还得传到你的两个大舅哥身上。你这老兄，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关起门办了不就得了，还求我这个外人给你办啊！”
梁子莞尔一笑说：“好好知道了！不管怎么还得谢谢你给打电话！”赵国学说：“谢什么又没给你办成，以后高升了记着咱兄弟就行了。”
　　梁子挂了电话，对夏兰说：“这事只有你找你哥去摆平了！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夏兰说：“我今天找机会给他们说。”
　　梁子说：“你不但要他们不要判张万云死刑，还要尽量不要让他坐牢，你想想要是张万云那小子坐牢了，他父母生活肯定受影响，万一有个不测，你说好像是我们害了那两个老人一样。”
　　夏兰说：“我尽量说，谁知道两个哥哥是怎么想的呢！上次又不是没说过，人家一定要给你出气嘛！”
　　梁子说：“我真心领了，此事我琢磨着就是办成还有隐患，你记得那张万云父母说那30万的医药费的事了吗？到时候肯定也是麻烦。”
　　夏兰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放心我顺便把此事也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