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学“毛著”人人动口 学大寨户户出工

　　第四十一章学"毛著"人人动口学大寨户户出工
　　文化大革命初，龙城县曾掀起第一波学习毛主席著作高潮，毛主席语录赤化城乡，村村寨寨，家家户户必挂语录牌，人人必备“红宝书”。工作、学习、生活，毛主席语录不离口，“红宝书”不离手。县人口口相传一位小学老师学毛主席语录的故事：大年三十，全家团圆吃年晚饭，供饭祭奠祖宗后，叫全家站在神龛前读几段相关毛主席语录后再吃年饭，可见善良的人们对毛主席何等崇拜。继后，逢庆典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众人高呼“毛主席万寿无疆！”，跳“忠字舞”，家家大门上贴“忠”字，毛主席成了钟馗。若有不恭者，轻则批判斗争，重则以现行反革命罪打入牢笼，甚至处决。
　　龙城新县委成立后，首先掀起第二波学习毛主席著作热潮。动员大会在县电影院召开，县属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和区、公社200余人岀席，县委副书记陈建国在会上报告说：
　　“同志们!新县委成立时，已作出进一步掀起学习毛主席著作热潮的决议，为落实贯彻决议，今天召开大会再次部署。毛主席著作是我们的传家宝，毛泽东思想是指引我们前进的明灯，大家要提高思想认识，紧跟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战略部署，用毛泽东思想指导农业学大寨运动...会后，县委组织培训毛泽东思想宣队深入城乡，抓点带面，深入持久地开展学习毛主席著作运动，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为把我县建成大寨县而奋斗！”台下热烈鼓掌。
　　动员会后，龙城县委组织培训“毛主席著作宣传队”进驻县、区、乡各单位，早晚组织学习《毛泽东选集》中的主要文章。《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反对自由主义》称之为“老三篇”，是人人熟读能背的精典篇章。每个单位都组织个人和集体背诵“老三篇”比赛，获一二三名者发给奖状以资鼓励。陈健国率队巡回在区、社检査，抓点带面。李学文负责县属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学“毛著”的检查督促检查。学“毛著”开展两月后，全县开展评选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活动。
　　金秋八月下旬，全县“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代表会议”在县城召开，三百余人参会。陈建国、李学文带头发言与大家交流心得体会。牛场公社安山队支书罗玉英是个不识几个字的中年妇女，背“老三篇”如流水行云，与会代表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家交口称赞。她在发言结束时还高唱《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一曲，歌中唱道：
　　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
　　千遍万遍下功夫。
　　深刻的道理我细心领会，
　　只觉得心眼里头热乎乎。
　　好象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
　　小苗儿挂了露水珠。
　　毛主席的雨露滋润了我，
　　我干起革命劲头足。
　　
　　一字字，一行行，
　　一边读来一边想，
　　革命的真理闪金光，
　　句句话说在我的心坎上，
　　好象一把钥匙打开千把锁，
　　心里升起红太阳。
　　毛主席的思想武装了我，
　　我永远握紧手中枪。
　　
　　她唱得有点跑调,但还是得到热烈鼓掌。
　　此次会议评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陈建国、罗玉英等21人，代表龙城县出席兴安地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代表大会，受兴安地委表彰。陈建国、罗玉英被评为地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代表地区出席省学习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代表大会，受省委表彰。陈建国、罗玉英从省回县后，到各区、公社报吿省、地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先进分子代表大会精神，并对“老三篇”进行宣讲。
　　陈建国在报告和宣讲中忆旧社会的苦，忆文革初的苦，感情真实动人，听讲中有人流泪。
　　龙城县在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同时，把农业学大寨办成学“毛著”的课堂和战场。1975年初，县委分期分批组织生产小队长以上干部到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参观学习。陈建国和已提任县国营农场革委主任的刘大力是首批赴大寨的龙城县人。
　　陈建国率龙城县机关和区社干部及生产大、小队长90余人到大寨参观了七沟八梁九面坡坡改梯的工程。大寨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战天斗地的精神，鼓舞了龙城县每一个参观学习者，从未出过远门的龙城人开了眼界，满怀信心回龙城准备大干一场。
　　陈建国回县后向县委、县革委常委联席会议汇报参观学习情况和感受，经大家讨论作出决定，召开龙城县农业学大寨誓师大会。
　　十月小阳春，风清云淡，龙城县五级干部“农业学大寨誓师大会”在城东大操场召开，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职工数千人整队入场，红旗招展，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陈建国代表县委、县革委作了《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五年把龙城建成大寨县》的报告。报告提出三年实现建成坡改梯十万亩、基本农田十万亩和油菜亩产200斤、苞谷亩产500斤、水稻亩产800斤的“二五八”目标。
　　大会集体向党向人民宣誓，宣誓词如下：
　 “当前，我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正处在一个重要的历史发展时期。全国农业学大寨的群众运动，也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在毛主席、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鼓舞下，我们来自全县各条战线的四千名同志，学习了毛主席、党中央的指示和昔阳县及其大寨大队的先进经验。看全国，形势大好，心潮澎湃；比自己，形势逼人，十分惭愧；想今后，万众一心，举旗抓纲。一年大干，二年大变，三年粮食总产翻一翻，四年实现坡改梯，五年建成大寨县。
　　学大寨是农业一次伟大的革命运动。经过认真学习讨论，我们与会全体同志一致表示：要想山河变，首要人的思想变，领导干部带头革命是关键。我们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为把我县建成大寨县而奋斗！
　　要建成大寨县，必须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大批修正主义，大批资本主义，斗争锋芒始终对准有破坏活动的地、富、反、坏、右和新的资产阶级分子，决不允许他们破坏农业学大寨运动。坚决刹住劳力外流、大请大办、大修大建。坚持城乡、党内外、干部群众、各行各业打好总体战、进攻战、持久战，把封、资、修揭深批臭，堵住资本主义的路，社会主义才能迈大步。要斗私批修，无私才能无畏，对封资修恨不恨、批不批，这是每个同志的无产阶级立场问题、阶级感情问题、搞不搞社会主义革命的大问题。见封资修不恨不批，就是民主革命派，就是右倾投降主义，就是假学大寨。我们每一个无产阶级战士在两个阶级、两条路线、两条道路面前，要向大寨人学习。学理论，钻进去；干革命，摆进去；学大寨，豁出去。过好劳动、金钱、物资、家庭、亲属关，成为大批大斗封资修、农业学大寨的闯将、尖兵。
　　要建设大寨县，必须坚决执行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大搞以改土治水为中心的基本农田建设，山水田林路综合治理。五年看头年，头年看当前。农忙小干，农闲大干，组织专业队常年干，发动群众与帝修反抢时间。领导带头干部带头干，工地一餐饭，月亮底下打夜战，男女老少一齐干。战阴天，抢晴天，毛风细雨是好天，不过星期天。人人争贡献，县属机关干部轮流下乡劳动60天，区属机关干部轮流劳动80天，公社干部轮流劳动120天，和贫下中农滚一身泥巴，流一身汗，磨一手老茧，豁出命干，让穷山恶水改变。
　　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夠达到！！”
　　誓师大会后，龙城县委首建12个农业学大寨工作从到回龙、长耳营等12个公社抓点。县委副书记、农业学大寨指挥部指挥长陈建国亲自到回龙公社蹲点。这个公社地多田少，而且大都是土山坡地，水土流失严重。陈建国与该公社及进驻农业学大寨工作队干部研究制定以坡改梯为主的作战方案，一个以改坡土为梯田的群众运动如火如荼。
　　回龙公社的农业学大寨以兵团作战，抽调全社男女老少按营、连、排、班劳作，集中食宿。每天天刚亮，陈建国到社员各驻地吹响出工哨子，催大家起床出工。屯山坡上红旗迎风飘扬，“抢阴天，战晴天，毛风细雨是好天！”、“农业不过关，死不瞑目！”、“五年建成大寨县”等标语口号写满田边地角。
　　坡改梯工程方案由陈建国提出，用老百姓樁土墙建房的土办法实施，此方案虽有人反对，但谁也不敢挑战县委领导，因陈建国代表党，反他就是反党，谁也得罪不起，只能暗中议论。经过两月风霜雨雪，千人战天斗地，屯山坡坡改梯工程竣工。全县坡改梯样板工程现场会在回龙公社召开，全县42个公社数百人参观学习，陈建国介绍经验，强调各公社回去后立即推广此法，掀起坡改梯高潮。参观者中有人暗中发笑，预言这是短命工程，到雨季地坎必垮无疑。
　　陈建国在回龙现场会后，把工作重点放在全县找水。他听说狮子公社有一高人，凭肉眼能看到地下哪里有水。他不耻下问，亲自登门拜访，那人道貎岸然胡侃一阵，说他是某水文地质队回家探亲的。一心找水的陈建国好象遇到救世主，把那人奉为上宾，和那人每天乘坐县委唯一的北京吉普车，穿梭在部分区、社。
　　一天，陈建国与那人来到冲子公社石板坡下，那人示意驾驶员停车，陈建国与那人下车往山上走去。那人象风水先生找真龙地一样，站在一峭岩下，向四周环视片刻后对陈建国说，这里有地下水，陈建国信以为真，到公社下达打隧洞引水的指示。公社书记不敢怠慢，迅速组织劳力开工，夜与继日，三班倒苦干一月，一滴水也未打出，公社书记向陈建国报告，他叫暂停施工。
　　陈建国找水被人忽弄的事，从水电局调县委工作的小戈曾好言相吿说，天下没有凭肉眼能看到地下水的高人，要通过钻探取样分析才知道地下水的情况，要相信科学。他不但听不进，反而给小戈脸色看，小戈只好装憨。
　　陈建国靠风水先生找水在县委、县革委机关传为笑谈。继后，雨季山洪暴发，回龙公社坡改梯地埂被冲毀，他抓的农业学大寨样板失败。他好心办坏事，主观主义是他犯错误的主要原因。虽如此，他还是三分之二时间下乡抓典带面，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风里来，雨里去，这在县级干部中还是少有的。若干年后，县人说他是错误路线下共产党的好干部。
　　县革委委员小戈被任命为驻长耳营农业学大寨工作队队长，他知道是组织对他的信任与考验。他是省水利电力学校水工建筑专业毕业的高才生，在县水电局有8年的实践经验，测绘施工沟塘坝渠是他的本行。他率工作队员31人，打起背包辞别妻儿下到公社，白天与社员插秧薅苞谷，晚上组织社员开会学习毛主席著作，宣传农业学大寨的意义，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入驻数月，队员和社员给予好评。
　　完成“三秋”生产，社员进入冬闲。县委指示，冬闲不闲，开展兴修水利和基本农田建设。小戈按县委要求，把任务落实到驻各生产大队工作组。他带领几个工作队员测量战马坝引水工程，用半月对坝基和引水渠勘测，绘出设计图纸报县水电局审核。经县革委批准，组织全社数百劳力动工，经过半年苦战，春节前夕大坝主体工程竣工。县委、县革委农业学大寨办公室组织相关技术人员检查后，决定春节后全县在此召开现场会。
　　小戈又惊又喜，惊的是春节来临，社员回家过节心切，扫尾工作无法完成。喜的是他的工作得到肯定，悲的是老父生病卧床自己不能尽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在这人生的起跑线上，小戈拜托贤妻，只能愧对父亲。
　　小戈坚决执行县委过革命化春节的指示，工作队员与社员在水利和基本农田建设工地吃年晚饭，大年初一各工地继续施工。社员和工作队员满腹牢骚，但不敢发作，小戈心知肚明大家的心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包括他也想回家过团圆年，可在那革命年代，谁也不敢违背党的指示，只能唯命是从。小戈从公社分销店搞得计划分配苞谷酒30斤，宰杀一头猪，与战马坝工程施工人员在工地过革命化春节。
　　大年初三，县委副书记陈建国率百余人来战马坝工程参观，小戈将踏勘选址、设计施工、投资投劳、工程质量、灌溉面积等作了详细介绍。小戈流利口齿、数据详实、情况真实生动，听者佩服。陈建国当场表扬小戈，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小戈心中五味杂陈，佯装笑脸表示谢意。
　　龙城县大战一冬春，上世纪五十年代兴修的王家屯、双屯、马乃屯、青山、东风等水库加高土坝，维修沟渠；弥勒屯、海子、杨家凼、堵汆等排洪工程；石板坡、母猪龙、九盘引水工程；油房湾、大路边、大桥河等提水工程纷纷上马，全县男女老少齐上阵，按团、营、连、排、班编制，开展比、学、赶、帮、超劳动竞赛，每个工地红旗招展，“农业不过关，死不瞑目”的大小标语口号写满工地，声势浩大的农业学大寨运动形成。
　　龙城县委在大搞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不忘抓阶级斗争。武高公社土奔山水库是全县抓的蓄水约一千万立方米的工程，陈建国是此工程指挥长。他与千人长期住在工地上，夜与继日苦战。有一天，公社书记王一书向陈建国汇报说，到工地劳动的地主分子吴启龙和劳改释放犯王国用在劳动中偷尖耍滑，并散布对农业学大寨不满言论，陈建国说，开个斗争会批判他们。
　　当天晚上，批斗会在大坝上举行。劳累了一天的社员在几盏昏暗的电灯下批斗了吴启龙和王国用，几个年轻人出来揭发批判，因疲倦，有的社员躺在暗处酣声大作，见此情景，公社书记也草草收场，大家一哄而散回到工棚很快进入梦香。
　　过了正月十五，龙城县召开“农业学大寨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县、区、公社先进单位和个人300余人出席，总结学大寨工作经验，表彰先进集体11个、先进个人60余人，县委驻长耳营公社农业学大寨工作队队长小戈获表彰。评选出19人出席兴安地区农业学大寨表彰大会，县委副书记陈建国也在其中。
　　经地区评选，陈建国被评为兴安地区出席省农业学大寨表彰会的9人之一。经省评选，陈建国被评为代表省出席“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的16人之一。
　　阳春三月，首都北京乍暖还寒，首次到北京的陈建国心却热乎。走进庄重肃目的人民大会堂参会并荣获表彰，受到中央领导人接见并合影留念。游览天安门、故宫、颐和园、长城……陈建国倍感党和国家给予的荣誉，是人生中最大的温暖和幸福，暗下决心，回县后大干一场，感党恩国恩。
　　陈建国从北京开会回县,向县委常委会汇报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经常委会议硏究决定，立即在全县掀起春耕生产和大搞基本农田建设高潮，集中全县主要劳力打歼灭战，计划在年内完成土崩山蓄水工程、大路边提水工程、母冲引水工程……为打好歼灭战，龙城县革命委员会发布通告：
　　为落实毛主席三项重要指示，贯彻佘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大打农业翻身仗，集中人力、物力和领导精力大战三秋，完成秋收扫尾、粮食征购和农副产品采购，按计划、季节、质量完成农业学大寨任务，特通告如下：
　　全县城乡在农业学大寨运动中停止赶场，禁止大请大办、大修大建；禁止劳动力外流，集中劳力打好歼灭战。
　　机关、厂矿、学校、企事业单位，星期天一律不放假，所有职工要坚守工作岗位或参加农业学大寨劳动。
　　商业、供销等要积极送货下乡，到队收购，保证社员生产、生活必需品供应。
　　学校师生、城镇居民要分批投到农业学大寨工地劳动。
　　特此通告，各级领导要积极宣传，讲清重大意义，坚决执行。对个别不遵守者，赶场社员强行就地劳动，对机关干部不遵守者执行纪律，给予处分。
　　布告贴出后，县城和各乡镇集市主要路口派民兵设卡，对赶场者一律送农业学大寨工地劳动。
　　陈建国带一个秘书下乡蹲点抓面，头戴篾帽，身披簑衣，脚穿草鞋，手拿钢钎大锤随时随地在各工地出现，与社员同吃一锅饭，吃青菜蘸辣子水，百姓为之感动，茶余饭后，夸他是共产党的好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