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马】梦莲(散文)
一池青莲,一池蛙声。
莲叶青青,脉脉含情,像一群着粉,戴紫的仙子,曼妙的身姿、灵秀的面容,水水的绿意,含着碧色的天空,连湿漉漉的空气,也都盈满了淡淡的诗意!小雨纤纤,风细细,吹皱了池水,也葱绿了我的梦境.......
在淅淅沥沥的丝雨中醒来,恍觉那是一枕清梦,梦里的莲花也化作了一缕青烟,飘然而去……
生在江南,长在莲的故乡,清清荷塘是我的家。自小与莲为伴,因而常常分不清哪一朵是莲花,哪一朵是自己。
记得儿时,喜欢跟一些男孩子去荷塘玩。一到夏天,荷塘便成了我们的乐园,男孩子像一群放飞的水鸟,叽叽喳喳扑进清凉的水中。又像一群鱼儿,在莲叶间跳跃,嬉戏。引逗着蜻蜓和蝴蝶们在荷叶上跳起了快乐的舞蹈。
我自然不敢下水,便坐在柳荫下,看管他们的衣衫。坐累了,就沿着长长的柳堤数起莲花来,一朵、二朵、三朵.....满池的莲花呀,怎么数都数不过来。阳光被柳叶儿剪得碎碎的,落在身上暖暖的,软软的蝉声摇落一池,我被打扮成一个小小的新娘。荷衫披在瘦瘦的肩上,荷裙系在细细的腰里,再撑一把碧罗伞,羞红的小脸倒映在浅碧的池水里,惹得池塘的小鱼都争着看热闹。烟雨江南,雨点说来就来,一阵风,一阵雨,小小的脑袋撑破了荷叶。此刻,池塘变安静了,荷叶更田田,荷花亦亭亭。
暮色四起,小村的袅袅炊烟像母亲腾起的手臂,远远地向我们招手,孩子们像一群快乐的雀儿,扑进村庄,在母亲唤着孩子的声声乳名里,小村就这样被融化了……
莲,芬芳了我的童年,也忧伤了我的记忆。及至长大,城市填充了村庄,童年的荷塘不见了,童年的莲花远去了……
烟水茫茫,何处去觅得莲的芳踪?只能在城市的湖边、谁家的花园,或是,在即将逝去的记忆里,在古人的诗词中,找见她清瘦的容颜。可是,有谁能瞧见菱花镜里,隐着的那一对哀怨的眸?也许莲只喜一方不被打扰的池塘,渡一段静默的时光!
去年夏天,我早早地计划去西湖见我日思夜想的莲花,却又因一些俗事错过了她的花期,及至记起,已是满目井桐飞坠,残荷听雨的凄凉!也许,不是我有意错过她的花期,是她原本不愿与我相见,也许,她只肯躲在童年的池塘里,在某一个载满相思的夜晚,偶尔为我轻轻的、柔柔的摇曳......
江南有莲,莲在梦里!今夜,我要撑一支梦的长篙,再去会一会我的那位绝世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