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特殊病号(小说)
卢大支书突然住进人民医院的消息,不径而走,很快传遍了全村,在他领导下的基层干部都觉得蹊跷。昨天晚上他还主持召开全体干部会,卢大支书就三秋工作作了长时间讲话,精力充沛,精神正常,没有看出他身体不适的丝毫征兆,怎么就突然有病住进医院了呢,难道说他得了什么脑溢血、脑血栓或严重心脏病不成?基层干部还有个别村民,纷纷带着礼物去医院探望卢大支书。
他们到了医院,听卢大支书的家人说,各科的专家主任都看了,还作了会诊,都没有作出结论,都一天两夜了,他还是不吃不喝不说话,医生只能给他输液体,没给他用任何药物,医院的高级大夫都认为这个病号的病情有点特殊,都无高招可施。
卢大支书到底得了什么病呢?据卢大支书妻子说,前天晚上开罢干部会回到家都十二点多了,坐在那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的,我劝他少吸点烟睡觉吧,他还对我发脾气,问他啥话他都不吭声。有个村民小组长说,散会时还不到十点,他是不是找谁喝酒啦?不会是酒精中毒或者酒中作啥手脚吧?!小组长一句话把大家都说怔了,支书妻子说他没带一点酒味,肯定说没喝酒,有人下毒也是下到水里。这一下把全村上下大小干部可折腾的不轻,天天查家家访,散会后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啦,家属也是催医院化验,能化验的手段都化验了,也没查出有任何与毒有关的迹象。
那么,是什么原因致卢大支书如此这样呢?村支部和村委会全体成员专门开会研究分析多次,也没有找出原因。难免村民们会胡猜乱想,有人怀疑和村委会副业专干肖大肚的老婆或许有点干系,肖大肚老婆长得细皮嫩肉,高大利亮,更加穿戴时髦,人称一枝花。她的老公肖大肚在外地有自己的工地,经常往外跑,在家的时间没有在外的时间多,家里就他老婆一枝花和儿子母子两人,卢大支书经常往一枝花家里跑,并给一枝花以无私的扶持和特殊的关爱,群众中风言风语说三道四的多有传言。可是村委会一班人和大多数村民都不相信, 因为卢大支书在村民中口碑很好,从来没落下过什么绯闻。再说一枝花那人一向大方正派, 规矩谨慎,不像风流女人.。村委主任大白脸曾特向卢大支书提出过劝告说以后和一枝花要检点点,还是注意影响好。卢大支书总是以肖大肚不在家为名,不对他的家属特别照顾,村委会的额外收入就断线了,卢大支书还冠冕堂皇地说我是为村委会一班人着想。
而实际上卢大支书照顾一枝花完全是借口,他是看着一枝花脸蛋长的漂亮,体形丰满性感,天天总想借机占一枝花的便宜。尽管卢大支书百般献媚卖好,一枝花硬是不买账,而卢大支书愣是不死心,他暗下决心“你是块石头我也得把你暖热”。可是,一年、两年过去了,卢大支书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经营好几年,也没有达到目的,心里着实有点气不愤。
那天开罢干部会,卢大支书一时心血来潮,他又想起一枝花,便溜溜达达来到一枝花家,翻墙跳到院子里,在窗户底下听了一会,敲敲窗户玻璃叫了几声,一枝花被惊醒,拿起手灯,拉开窗帘往外照,啥也没看见,卢大支书以为-枝花给他打信号,就爬在玻璃上稍声说:“是我呀,开开门吧!”
一枝花听得清清楚楚是卢大支书的声音,心里好不自在,便有好声没好气地说:“支书有啥事明天再说吧,黑天半夜的我早就睡了。”
卢大支书悄声说:“我的小心肝,想死我了,给我开开门吧。”
一枝花狠狠骂了他一句“你个赖皮狗!”立即拉住窗帘又睡下了。
卢大支书还以为一枝花故意和他开玩笑,在门外等好长时间,不见门开,便又悄悄说:“这些年我对你啥样,你能不明白吗!别再让我苦熬了,开开门吧!”
一枝花就是不言语,更不会给他开门。卢大支书实在站不下去了,色胆和恼狠一齐涌上心上,掂了个半截砖砸在玻璃窗上,玻璃哗哗啦啦碎落掉地。一枝花的儿子被惊醒了,问他妈啥响了,一枝花说:“不知道谁家的赖皮狗爬到窗户上把玻璃打烂了,睡吧儿子,明天叫你爸回来,好好收拾他。”
卢大支书一听吓了一跳,头脑里也清醒了许多。心慌意乱地想:万一一枝花把肖大肚叫回来告我夜入民宅调戏妇女,我这个几十年的党支部书记岂不身败名裂,无地自容,我还咋在人前抬头说话?他开始后悔了,举起巴掌在自已脸上打了两耳光,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卢大支书回到家里,坐卧不安,睡了又起来,起来又躺下,一支接一支抽烟,妻子几次催他睡觉,他不睡也不说话,妻子关切地说:“哪不舒服你说话呀,不中就拿点药吃吃。”于是,卢大支书就来了个就坡下驴,歪歪在沙发上咿呀、咿呀地嚷嚷起来,妻子还认为他真有大病呢,立即把孩子们都叫起来,慌慌张张把卢大支书送进医院就诊。
卢大支书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睁眼,就是撒尿都故意不下床,小便时他索性撒在裤裆里。各科医生专家们对他采取了多种多样的检查和化验,终于也没有查出什么病来。家属着急,医生也无技可施,只得给他输点葡萄糖、盐水什么的。
再说一枝花第二天便给丈夫叫了个电话,光说家里有急事得马上回家,肖大肚问是啥急事,妻子只说来到家再说吧。就这样,肖大肚请了几天假,买了些礼物,糊糊涂涂回来了。
真是不巧不成书。肖大肚下了长途汽车,正在街上找出租车,恰巧碰见村委主任大白脸,还认为肖大肚也是回来看卢大支书呢,走近肖大肚说:“肖大财神,回来了,你也听说支书有病住院了,大老远的你又跑来。”
肖大肚问:“支书咋啦,住在哪个医院?”
大白脸吱吱唔唔也没说支书到底是啥病,领着肖大肚来到病房,卢大支书最大的心病就是怕肖大肚回来,看见肖大肚居然站在面前,这可把卢大支书吓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突变,紧闭双眼,浑身打哆嗦,更不敢言语。
大白脸说:“肖大财神来看你了。”
肖大肚问长问短地和他说话,他也不吭声答话,肖大肚自觉没趣,又急着回家,便放下礼物走了。
卢大支书虚惊一场。从各种表象看,也没觉得肖大肚话中有什么敌意,村里人还是接二连三地来看他,他心里想着村民们也没胡乱猜疑,卢大支书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很快便出院回家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村里有个坏事包,过去曾经受过卢大支书的严厉批斗,他一向对卢大支书就抱有成见,他也听说姓卢的和一枝花的风言风语,以为肖大肚回来会有好戏看,不料却无声无息了。坏事包气不愤,便借机给肖大肚扇风点火,诡秘地说:“听支书说,你发了财忘了哥们啦,就要撤换你了,你的官恐怕当不长了呀。”
肖大肚听了这话,回忆起去医院看卢大支书时那冷淡的表情,加上妻子说的有急事要他马上回家,坏事包的话在他心里犯了合算,他几次追问妻子,村上、家里到底出了啥事?一枝花怎么也不敢明明白白吐露真情,只是吱吱唔唔地说:“没啥事,以后你别当村委会副业专干了,对支书也别那么好啦!”
肖大肚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便急冲冲地走出家门,一枝花问他去干啥,肖大肚说没事,出去转转。
肖大肚来到卢大支书家里,正好家里没人,卢大支书在看电视,肖大肚强压怒火,强装平静地问道:“大支书,你真行啊,这些年我哪点对不起你,你给我弄这一套,你也拍拍心口想想,你这样暗地使坏,够朋友哥们吗?”
卢大支书吓得眼发黑,头发懵,嘴皮张张合合说不出一个字,支书老婆和儿媳正好进门来了,肖大肚不便再往下说,不声不响地走了。卢大支书把肖大肚的气话理解成一枝花告状了,吓得他浑身打哆嗦。老婆看他不一样,关切地说:“这是又咋啦,又犯病了吗?”
卢大支书委委诺诺地说:“我和大肚正说话,心里一股难受涌上来,我想睡觉,就让他走了。”
老婆把他搀到床上,又给他喂了一杯水,卢大支书便盖上被子睡了。他哪能安静入眠呀,心里害怕,精神紧张,头晕眼黑,反胃想吐,脉搏紊乱,脚手发凉,半夜里家人就又把他送进医院。医生一量血压,高压180,低压100,又输液又打针又喂药的,几天不安生,医生按严重高血压症施治疗疾。
医生的施治方案能不能从根本上治好卢大支书的病,鬼知道。